又一碗酒下肚,賈璉雖然覺得神清氣爽,到底積攢的水意壓製不住了,便大方的告訴薛姨媽想要去解手。
薛姨媽呵呵一笑,自不覺得什麽,當即便安排身後的丫鬟同喜和同貴,攙著賈璉去後院茅房。
前院自然也是有茅房的,只是都是家下人丁們共用的,環境自然不能比之內院。
以賈璉的身份,薛姨媽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拿來招待他,自然不會讓賈璉對薛家有任何一點不好的印象。
等丫鬟護送賈璉出屋,她還專程交代,讓好好攙著,別讓摔之類的話。
儼然把賈璉當做自家少爺對待的模樣。
“侯爺是要解大手還是小手呢……”
兩個丫鬟,一個攙著手臂,一個在另一邊打著燈籠照明。
實則賈璉根本無須讓人攙扶,只是薛姨媽一番好心,他也不好拒絕。
穿廊過戶,來到一個幽深僻靜的小院,聽到身邊的丫鬟低聲詢問,他隻回了一句小的。
丫鬟會意,便就不讓賈璉進茅房內,而是待同貴在路邊站定之後,攙著賈璉走上草坪,至牆根底下便是了。
茅廁即便是打掃的再乾淨,總是有些味道。再說大晚上裡面漆黑,為了不勞心費神,也為了賈璉的體驗著想,自然是踩著平坦的草地解決了為好。
當然,這也就是賈璉身份尊貴她才敢這般安排。丫鬟仆婦們,要是敢圖便宜,抓到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同喜雖然被薛姨媽培養的很會理事,人也聰明,到底從來隻伺候薛姨媽一個人。
似這般服侍另一個男人,還是頭一次。
偏偏薛姨媽的囑咐她又不能忘,因此將賈璉饞到地兒之後,一時倒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賈璉也不想為難她,擺了擺手,便要叫她退後。
誰知這丫鬟也不知想了些什麽,自己給自己點點頭,然後便就蹲到地上,準備給賈璉寬衣。
“不必如此。”
賈璉下意識的說道。雖然賈璉知道,這是尋常事,等閑他吃了酒或是身子不便的時候,若要解手,也是晴雯等人服侍他的,避免濺到身上。
但這丫鬟畢竟不是自己的丫鬟,相反,還是薛姨媽的人,不好輕賤。
誰知聞言,俏俾反像是下定了決定,竟仰頭對賈璉笑道:“侯爺吃了酒,還是讓奴婢服侍吧,不然太太知道我偷懶,要怪罪的。”
賈璉心內呵呵一聲,也不戳破她。
既然人家樂意,他又不是沒享受過這般待遇,自然不會矯情。
但是,這丫鬟明顯還是涉世太淺。
她隻以為,有機會服侍賈璉一次,是難得的機緣,卻如何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的。
因此,當賈璉將體內多余的水分完全滋養了花草之後,酒意也隨著消散了大半。
瞥頭看了一眼身邊微微側著身,想看卻又不敢回頭看他的丫鬟同喜。因光線不明,不大看得清這丫鬟的姿色了,只能隱隱看見,那果然和薛姨媽有幾分相似的豐盈,於這靜謐處,盡顯幽情。
未動聲色,直到其忍耐不住回頭的時候,才澹澹的囑咐說:“系上吧。”
“哦。”
同喜忙應了一聲,蹲下身子準備如之前一般給賈璉穿上完事,過了好半天,才驚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院裡路邊的另一個丫鬟同貴覺得奇怪,不就解個小手麽,怎麽半天不出來。
好奇之下,終究忍不住回頭,用同樣紅紅的小臉,企圖偷看一眼遠處的牆角。
起初看不太清楚明白,直到過了好久,才後知後覺的察覺一點什麽,頓時羞的不敢亂看,隻把燈籠舉著,背過身去了。
……
廳內,寶釵在賈璉離開之後,和薛姨媽說了一句,也回屋更衣去了。
而薛姨媽暗忖賈璉應該也吃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讓人熱菜上來。
等了有一會兒,不見賈璉回來,薛姨媽也不想乾坐著等,讓人看著席面,便決定門外透透氣。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不由自覺的就走到了後廊上來。
既然都走到了這兒了,便也想問問賈璉的所在。便往廊上走了一段,然後透過那幽深的月洞門,看見那小院子裡,舉著燈籠的丫鬟,不知是同喜還是同貴。
薛姨媽就有些疑惑。
若是小解,自然用不了太多時間。
若是大解,那一個丫頭舉著燈籠在外面路上作甚?
不論同喜還是同貴,都是她精挑出來的丫鬟,都是會辦事的人。
以賈璉的身份,若是要解大的,她們自然會周到的安排,將整個茅房所在的院子點亮,避免出意外才對!
心中有些疑慮,到底薛姨媽並非短淺之人,猶豫再三,還是止住上前詢問的腳步,轉身,進了廳。
說起來,真要論禮,她是不該將自己近身服侍的丫鬟,安排去伺候賈璉如廁的。
一則她是真心喜歡賈璉,從當年在南京,賈璉還聲名不顯的時候,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賈璉將來必定不凡。
這才三年時間,賈璉竟當真和她預料的一般,甚至還要不可思議,她當然有一種慧眼識英雄的快意。
更別說,賈璉還很尊敬她,對她禮敬有加,她自然就更看賈璉與別家子弟不同。
對心有好感的人,有時自然就不會想的太多。
二一則,也是她主張節儉不張揚,家裡沒太多的閑雜丫鬟。
拋去薛蟠屋裡和女兒寶釵屋裡少數的幾個,就只剩她身邊的了。
幾個雜役丫鬟,方才也不在屋裡伺候。再說那雜役丫鬟,粗手笨腳的,也怕怠慢賈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