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軍已對著城門,發起最後衝鋒。
而在城樓之上,些許殘余金兵,正瑟瑟發抖,手足無措。
“哈哈,這些蠻夷之輩,守著這麽大座城池,竟連基本的城防布置都不懂!”
“殺啊!衝進去,收復汴京城!”
喊殺聲裡,牛皋衝在最前方,指揮著手下兵將扛著攻城巨木,向那城門撞去。
城樓之上,偶有金人射箭還擊,但金兵人手顯然不足,箭矢稀稀拉拉,顯然不足為懼。
“轟隆!”
幾聲震響之後,城門應聲而開。
“衝啊!”
牛皋等人當先衝鋒,打馬殺入城內。
很快,城中傳出金兵逃竄的哭嚎求饒之聲。
城外半裡處,嶽飛凝望著這座久違的舊日都城,心中感喟良多。
“沒想到,這汴京城的布防,竟還不如朱仙鎮,孩兒本以為,且要多費些精力,才能攻破城防呢!”
一旁的嶽雲滿臉興奮,笑意盈盈。
“朱仙鎮緊挨著黃河,之前完顏宗弼想必打算帶著大軍渡河逃跑,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並沒有逃,反而留了下來,最後被我等擊潰,那汴京城也就沒什麽守備,再者說來,金人能騎善射,最好打遭遇劫擊戰,可若說起守城固防,他們實在差得遠了。”
嶽飛侃侃而談,道破其中關竅。
金人畢竟是草原上起家,靠騎射功夫立足的,他們劫掠衝殺最有一套,可奪下一座城池後,往往無力鎮守,所以,當攻下朱仙鎮,打敗金兵主力後,嶽飛已有了判斷:拿下汴京城,不再久遠。
這不,才休整了一日功夫,他們便即出發。
在這汴京城外圍了半日,便已攻破城門。
眼看大軍入城,奪回舊都成功在即,嶽飛心潮澎湃。
他仰天長歎,極目遠望。
多年期盼,一朝得償。
“收復山河,恢復中原……”
嶽飛將手中的丈八平蠻槍緊了緊,眼裡已盈滿熱淚:“陸小先生,嶽某定不辜負您的期許!”
……
“官家,嶽少保何罪之有?為何要下旨定罪,查抄其府第?”
臨安城,皇宮之中,不少朝廷要員正齊聚禦書房。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主戰一派的官員,更兼有不少武將。
聽聞嶽飛被定罪,這些人全都齊聚皇宮,向天子求情問案。
“嶽飛反叛之事,證據確鑿,無須再議!朕意已決,諸卿且退下吧!”
趙構面容冷肅,態度堅決。
無論嶽飛是否真心反叛,他既公然違抗皇命,就已觸了趙構逆鱗,趙構是斷然不能接受,掌兵武將不聽調令的。
“官家,切莫誤信讒言啊!嶽少保如今正要收復東京,此刻將其問罪,北伐大業怕要毀於一旦啊!”
人群之中,韓世忠一臉激憤,痛心疾首道,同為武將,韓世忠最是知曉北伐不易,他不願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韓卿勿要多言,退下吧!”
可趙構態度堅決,拂手已作拒客姿態,這般情勢,看來已不可挽回。
眾官員無不哀歎痛惜,痛心疾首,可他們又能怎麽辦呢?嶽飛確然有違抗皇命之舉,真有人拿此說事,旁人也無從辯駁。
“報!前線有緊急軍情來報!”
卻在此時,書房外傳來急促叫喊聲,有小太監已小跑著衝了進來。
“汴京城……汴京城收復了!”
那小太監一路跑,一路喊嚷,將這好消息散布開來。
一聽這消息,眾官員先是大驚,繼而狂喜。
汴京城收復了?那豈不是說,嶽飛已經打敗了金兵主力,將其趕到黃河對岸了?
畢竟是昔日國都,汴京城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
成功收復汴京,可算是標志著宋金兩國的戰略位置,發生了徹底扭轉,這可是值得舉國歡慶的大好事啊!
更重要的是,成功收復汴京城的,正是剛剛被定罪的嶽飛。
這下子,事情好看了。
眾人醒轉過來,又齊齊將目光投向趙構,而禦座上的趙構,此刻的表情有些尷尬,他仿佛是剛吃了隻蒼蠅,想吐也吐不出來般,臉上鐵青一片。
“官家,嶽少保收復舊都,乃是大功之人啊!若是此刻將他定罪,只怕不妥啊?”
已有人上前,抱拳建言道。
“對啊,嶽少保首功之人,斷不可問罪啊!”
“莫要寒了軍士們的心啊!”
又有人附和起來。
“臣附議!”
“微臣讚同!”
“……”
漸漸地,附和的人越來越多,禦書房又陷入吵嚷之中。
這會兒,趙構再不能拿出先前的冷漠姿態,揮手否決了。
人家嶽飛剛立下天功,你怎麽有臉給人定罪?這皇帝位置是坐熱了嗎?
卻在這時, 韓世忠又站了出來:“官家,汴京距此不下千裡,戰報傳來已費了不少時日,這會兒,想必各地都已收到風聲,正舉國歡慶,若在這時給首功之臣定罪,怕會招來群情洶議,影響民心啊!”
韓世忠這話,又給趙構提了個醒。
嶽飛現在已是民心所向,手中又有兵權,真要開罪了他,人家造起反來,怕自己是鎮壓不住了。
即便人家不造反,單是帶兵闖到金廷,迎回二聖來呢?那時候,他趙構又怎麽辦?
人家嶽飛有百姓支持,有兵權在手,再扶持先皇帝重歸龍座,不是輕而易舉?
心中驚惶不定,趙構的臉上,已現出擔憂來。
“官家,快快收回成命吧!”
韓世忠等人仍在苦勸。
趙構沉吟良久,表情終於恢復了沉肅。
“咳咳!”
輕咳兩聲,趙構抬手道:
“朕先前也不信嶽卿會造反作亂,架不住秦相再三力勸,才無奈下旨過問,既然嶽卿並非造反,而是全力抗金,那自是再好不過了,謀反之罪,當然是子虛烏有,嶽卿的忠心,朕還是信得過的!”
“來人,去將秦相召來,朕倒要聽他說說,這謀逆之說,究竟是從何而來!”
說話間,趙構似還帶了幾分怨怒。
聽他這口氣,似乎給嶽家軍定罪之事,全是秦檜一人的主意,與他趙構全無乾系!
“噗……”
人群之中,有人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官家啊官家,您這手甩鍋的本事,且看待會兒,你秦相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