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役後,消息傳回京師,皇宮大殿裡,群臣已慌作一團……
天子被俘,五十萬雄師折損殆盡,瓦剌大軍逼近京師。
危急關頭,大明朝堂已亂作一團。
有人提議南遷避禍,有人主張向瓦剌求和。
終是於謙站了出來,一番慷慨陳詞,將所有投降派的主張全都駁斥回去。
他提議擁立朱祁鈺為天子,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以此避免瓦剌人挾君逼廷。
一番激辯之下,他的主張終於獲得大多數朝臣的讚同。
而後,便是匆匆忙忙的京師備戰。
朱祁鈺雖已年過弱冠,但畢竟沒有統領戰事的經驗,所以這守衛北京城的重擔,便落到了於謙頭上。
於謙當機立斷,請調周遭地方兵馬,又從通州調來糧草,從南京抽調軍備武器。
一番籌謀準備,終於調集了二十來萬兵馬,嚴陣以待。
而這時,瓦剌大軍已挾持著太上皇朱祁鎮,抵達北京城。
“京師戒嚴!”
“守門待戰!”
敵人逼近,又是於謙親率大軍,鎮守城門,與瓦剌人展開生死大戰。
“守住城門!”
“凡有臨陣脫逃者,定斬無赦!”
光幕之上,於謙一身盔甲,鎮守在德勝門上,指揮戰事。
而在他身旁,朱祁鈺也是一身戎裝,臨陣壯威。
有這二人坐鎮,明軍兵威大震,與瓦剌人展開生死搏鬥。
經過數日苦戰,瓦剌強攻不下。
這時,於謙又從各地調來兵馬,馳援京師,對瓦剌人形成夾擊之勢。
這般情形下,瓦剌人只能撤離。
這一場驚心動魄的京師保衛戰,終於以大明守住國門、趕走外敵而告終。
看到這裡,朱瞻基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
他長歎一聲,唏噓搖頭:
“上蒼保佑,幸得我兩個兒子沒有全廢,祁鈺雖還年幼,至少還識得大義,曉得為國守門。”
“而於卿……”
他回過頭來,眼含熱淚望向於謙:
“於卿於危難關頭救我大明,實是居功至偉!”
他拍了拍於謙肩頭:“當真辛苦你了!”
可以想象,當初擁立朱祁鈺為帝,主張鎮守北京城時,於謙頂著多大壓力,再至後來,他親領大軍作戰,又是如何凶險。
“不苦,不苦!”
於謙眼眶也紅了,拭著淚連連擺手。
這麽多年的辛苦操勞,他從未喊過苦叫過累,也從未垂淚自憐。
但今日,朱瞻基的一句“辛苦”,卻叫他感動莫名。
他這麽多年的堅守,不就是為了繼承朱瞻基的遺志,守住大明江山嗎?
二人感慨一陣,朱瞻基又看向於謙:
“對了,方才陸小掌櫃說的‘複辟’是怎麽回事?”
“祁鎮那混帳東西,不是叫瓦剌人抓去了嗎?”
在朱瞻基看來,朱祁鎮多半與那大宋朝的徽、欽二帝一般,在北地孤苦至死。
這也算是他的報應。
“唉!”
於謙長歎口氣,搖頭道:
“瓦剌人久功不下,雖即刻退兵,但後來仍多次犯關,意圖叩我國門。”
“更有甚者,他們意圖謀取江南,立太上皇為傀儡,與我大明分庭抗禮。”
“此等計謀,皆被我朝一一擊破。”
“見諸計無效,他們便將太上皇放了回來,意圖壞我朝綱,亂我內政……”
國無二主,大明朝卻有兩個皇帝,這自然會起內亂,瓦剌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原來如此!”
朱瞻基唏噓一歎,隨即蹙眉沉吟。
稍慮片刻,他才又抬起頭來:“那祁鈺是如何處置的?”
朱祁鈺已然登基掌權,自是不會將皇權交還。
於謙抿了抿唇,沉聲道:
“陛下將太上皇置於南宮,軟禁了下來。”
說起此事,於謙顯然沒什麽底氣。
畢竟那朱祁鎮是朱瞻基嫡子,又是他欽點的太子,論起親疏關系來,較朱祁鈺更近幾分。
這般處置,於謙擔心朱瞻基會動怒。
而朱瞻基的反應,過真如他所慮。
“哼,這逆子!”
朱瞻基冷哼一聲,似對朱祁鈺的做法,頗有不忿。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叫於謙始料未及。
“此子誤國誤民,累我大明將士枉送性命,縱是死上千遭百回,也難抵其罪!”
“隻將他軟禁南宮,讓他安渡余生,實在是便宜他了!”
敢情他口中逆子,指的是朱祁鎮。
“如今祁鈺即位,這逆子還想複辟,簡直癡心妄想!”
朱瞻基猶是不解氣,仍甩手怒罵著。
於謙卻是無奈搖頭:“陛下,時下境況,這只怕是最好的結局了。”
朱瞻基蹙眉:“此話何解?”
“唉!”
於謙歎息:
“景泰皇帝自是英武有為的,只可惜……他重病垂身,如今已難堅持。”
“他未留子嗣,一旦殯天,我大明重又回歸混亂……”
說到這裡,於謙的濃眉深深鎖緊,臉色愈發深沉。
國無君主、舉朝混亂的局面, 他於謙已經歷過一次,實在不想再體會一遭。
更何況,他意中的君主,還是朱祁鎮的兒子。
“哼,便是如此,也不能叫這逆子複辟!”
朱瞻基卻立時反駁。
說話間,他又回過頭來,朝陸昊點了點頭:
“朕此刻方知,陸小掌櫃邀朕前來,用心良苦!”
陸昊自是拱了拱手,以示回應。
“於卿,你即刻還朝,率兵平定叛亂,阻止那逆子複辟!”
朱瞻基又恢復了身為天子的威嚴,冷聲發令。
但於謙卻仍一臉遲疑。
他糾結片刻,拱手道:
“陛下,如若臣平定叛亂,只怕朝堂又要陷入混亂。”
“天子將崩,我大明不可無主啊!”
朱祁鎮坐罪,自他以下那一脈皇族,自不可能再登臨皇位。
如此,朝堂自然混亂。
“哼,有甚可亂的?”
“我大明皇族,難道就選不出個人來?”
“再者說來,那朱見深不也是朕的孫兒麽,選他來繼承大統,有何不可?”
朱瞻基連連擺手,無所謂道。
他並非於謙,無法站在於謙的角度審時度勢。
“陛下……”
於謙卻仍在犯難。
於謙的擔憂,自有道理,畢竟在他的時代,朱瞻基早已作古,無法親自來發號施令。
如若有朱瞻基遺命在手,於謙或許能鎮住朝堂,不致釀就混亂。
可光憑他一人,如何能在阻止複辟的前提下,保障朱見深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