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被曹操稱讚為曹家千裡駒,早早就發揮了其軍事才能,而後更是進入曹丕班底,在曹丕稱帝後更是平定河西屢立戰功,在夏侯惇死後成為曹魏軍界第一順位,他自己也是自視甚高,頗為孤傲。
但如今不過區區八年,曹魏的領土就被吳蜀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塊,整整一個半。曹魏總共才佔據九州,這一下就丟了一個半,這讓將自己對標古之名將的曹真無法接受,哪有名將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國土一寸一寸的減少而一點辦法都沒有?
司馬懿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洞察了曹真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緩緩道:“大將軍不必傷感,先前之敗非將軍之過也,如今雍涼盡入敵手已無法避免,你我二人既負責關中局勢定要扼住吳蜀咽喉,使二人不能再進一步,如此方為不負陛下,不負武帝!”
曹真鄭重點頭道:“若非仲達一席話,我不知何時才能振作起來,多謝。”而後朝著司馬懿深鞠一禮。
司馬懿連忙托起曹真道:“子丹兄,你我同僚多年,不必如此。”
二人沉默一陣後還是司馬懿道:“雍涼百姓戶數不多,我所顧忌者便是涼州之駿馬,若使蜀軍得一隊騎兵方為大患。”
曹真聽完一想微微不安一狠心道:“我這就寫信給陛下陳述厲害,再抽調各州郡兵馬,請陛下連中軍一道撥給我,將雍涼再奪回來!”
司馬懿趕忙道:“大將軍萬萬不要輕舉妄動,孫子兵法有雲:昔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依我來看此時我魏蜀吳三方再次達成平衡,吳蜀任何一方都需要時間來佔領或消化我魏國之領土,而蜀國數年磨一劍,明顯準備更加充分有備而來,反觀吳國雖吞並新城三郡但孟達降吳本就是無奈之舉,陸遜僅憑本部兵馬幾無余力佔據新城,之所以能夠成功佔領新城乃是抽調臨近郡縣之守軍才能做到。”
頓了頓司馬懿又道:“大將軍,依我來看短期內朝蜀國進攻非明智之選,我等之重心應放在荊州,若能找到陸遜軍防備薄弱之處斷其後路以宛洛軍,兩淮軍,徐州軍同時向吳軍發難,使吳王無法及時馳援陸遜則不僅丟失的新城三郡可失而復得,便是再將荊州半壁納入我曹魏之版圖想來也不是難事!”
隨著司馬懿這頓分析曹真的目光又亮了起來,曹真絕對是個合格的將軍,但從戰略家的角度來說司馬懿比他高了不知多少。
經司馬懿講完之後曹真立馬回味過來並道:“既如此我倆應將想法呈報與陛下。”
二人說乾就乾,曹子騰在得到二人的奏報之後心花怒放,當即一個憋在心裡很久的想法噴湧而出。
他要成立一個小組,這個小組就命名為魏武,小組的宗旨就是讓大魏無敵於天下。
當下便擬訂了一個簡陋版的小組。
組長:曹丕
顧問:賈詡,程昱,曹睿
副組長:曹真,司馬懿
組員:曹休,陳群,鍾繇,王雄,夏侯尚(還剩一口氣)。
曹真與司馬懿身為副組長各自獲得了兩個推薦實習組員的機會,三年內只要為魏武小組做出過貢獻就可以轉正為正式組員。
曹真與司馬懿收到曹子騰的回信後不由感歎陛下真是天馬行空,但後面看到入組則官升三級,世襲罔替,且最低的組員都邑千戶後二人才知道這可不是陛下鬧著玩的。
曹真直接推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曹爽與曹羲,而司馬懿斟酌一晚後填了張郃,鄧艾,司馬師,賈逵和蔣濟由曹丕親自裁定。
奏報返回洛陽後曹丕大手一揮名單上的人全部當選實習組員。
魏武小組成立之後第一個目標就是尋找東吳的薄弱處。
事情發展與司馬懿所預料的差不多,陸遜軍沒日沒夜的在新城三郡播撒吳王的人道主義光輝,那把吳王都描述成了堯舜禹湯了。
遊楚堅守了半月後也堅持不住了,攜隴西郡吏民歸附蜀漢。自此雍州半壁皆納入蜀漢版圖,也無需馬謖軍再把守略陽地區,馬謖軍被調回祁山堡後馬謖還恬不知恥的找丞相告黑狀呢。
丞相一聽馬謖放著城不守非要玩造型上南山,臉色當時都變了,好家夥真是燈下黑了,換任何一個人去都不敢違抗我的將令。就你個濃眉大眼的成天在我屁股後頭晃的跟我陽奉陰違是吧。
“你為何要上山?”諸葛亮皺了皺眉問道。
“弟子想複刻趙奢閼與之戰之盛況,居高臨下衝潰魏國軍陣,屆時我軍必獲大勝。”馬謖不敢直視諸葛亮的眼睛,但還是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說了出來。
“唉,此法與那子午谷之謀一樣皆是兵行險招。幼常啊幼常,我多次囑咐你,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他趙奢做的到那是他的運,換了你馬謖此法就不一定可行了,趙奢閼與之戰本就是秦國放棄了以逸待勞的優勢,選擇趁趙軍立足未穩破之,但沒想到情報有誤,趙軍先行一步,就這一步讓本可以從容布置防守力量的秦軍變成了需要與趙軍搶佔有利地形的尷尬局面。”
“你上了南山敵人就算攻不下來,但南山距水源另有一段距離,魏軍若是不與我軍發生對抗隻守在水源處你又該如何?南山不大,你又不知敵軍數量,若敵軍五倍於你,將你圍住,你一來無法突圍,二來無糧草水源補給,又能堅持幾天呢?此時此刻的你不僅不是出奇製勝的趙奢,反而成了不顧一切想擊破趙軍反而放棄了自身防禦工事的秦軍。如此一來孰勝孰敗?”
諸葛亮一番話直將馬謖說的無地自容:丞相說的對啊!
馬謖吞吞吐吐道:“丞相,弟子錯了。”
“罷了,畢竟未鑄成大錯!張郃此次狼狽上隴並未帶著大軍,若你上了南山或許可趁其疲憊打一場大勝仗,但這並不是你真正思慮周全打贏的仗,下一次若運氣不站在你那邊或許全軍覆沒的便是你了。”諸葛亮苦口婆心的規勸道。
“弟子省的了!”馬謖面對丞相那是敬若神明自然深刻檢討自己的問題。
“罷了,你先去吧,我且再思慮一番之後的路。”諸葛亮有些興意闌珊。
“弟子告退!”馬謖出了軍帳。
諸葛亮眼看馬謖出帳默默歎了口氣,他在訓斥馬謖時還給他這位自尊心極強的弟子留著面子,若是魏軍佔據街亭城呢?你馬謖佔據南山我不理你就是,順便再將你的水源掐斷不出三天你的士氣肯定崩潰,你憑著一萬狀態不好的士兵想拿下依城而守得到修整的張郃軍?
更可怕的是張郃大可以派人給關中的曹真報信,讓他們派兵來馳援屆時略陽地區將成為丞相沒法及時處理的一個後患, 有張郃在略陽地區則安定郡便被魏軍保了下來,屆時曹真靠著安定郡便可以慢慢滲透到南安郡,此外安定郡也可以順小路馳援隴西郡的遊楚,隴西郡若被成功解救那拿下涼州就是癡人說夢。
千萬不要以為張郃不會求援,打了一輩子仗的張郃可太知道戰略要衝的意義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張郃不懂難道駐守長安得司馬懿還不懂嗎?
降將出身的張郃所有動作幾乎都習慣性的匯報,你猜他駐扎在街亭的報告打到長安的時候司馬懿會怎麽樣?他一定會堅定不移的告訴曹真必須即刻發兵馳援張郃守住街亭,到那時候蜀國這次北伐的收獲也都將如鏡花水月。
諸葛亮一念至此汗水已濕了後背,吐出一口濁氣丞相喃喃道:“幸天意不絕炎漢,先帝保佑!”
忽的丞相想起陛下臨終時在他耳邊說的話。
“咳咳,孔明馬謖此人言過其實,慎用之!”先主說完之後沒多久就崩逝了。
主公,您早已看穿馬謖了嘛?您知道我很有可能重用馬謖,特意提醒我……
論兵,論計,論軍,論政劉備都不如諸葛亮但唯有一點論識人,得了高祖遺傳的劉備要勝過諸葛亮一頭。
“主公啊,亮險些鑄成大錯……”丞相哭了,自己的這次抉擇差點葬送了北伐的所有成果,尤其是他與先帝理想相同,更是一直餞行著先帝的遺志,令住進重症監護室沒幾年的蜀漢煥發第二春,但先帝的遺言他卻忘到了腦後……
這一夜丞相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