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意料之中的高中榜首,整個人笑眯眯的擱那兒背著手得意呢。
而方孝儒則徹底黑了臉。
淦!
彼其娘之!
差點名落孫山!
真真就差那麽一丟丟,他就要落榜了。
看看自己那名字,真就是落在了榜單的最後面,離落榜真就一步之遙。
這讓方孝儒覺著無比的委屈。
這僅僅只是府試啊!
想想他方孝儒,自幼啟蒙、一路苦讀,還有名師教導,在江南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名師高徒。
結果,應天府這一戰,差點連個府試都沒能過去。
這說出去都丟人啊。
不過,無論是得意洋洋的解縉還是一臉蛋疼的方孝儒,都沒有忘記明日的約定。
畢竟當初棲霞寺之約,可就說好了的。
一想到明天的見面,方孝儒的臉愈發的黑了。
那兩位十有**能中,難不成他們還能比自己成績更差嘛?
這可真是丟臉啊。
都怪胡惟庸!
默默的在心裡再次罵了胡惟庸一頓後,方孝儒默默的離開了放榜的地方。
次日,一大早的功夫,連早膳都沒能消停的吃完,胡惟庸就一臉痛苦的被得知了消息的胡馨月給拉出了門。
胡惟庸想想這事兒就覺著鬱悶。
自己怎麽就管不住這嘴呢。
好死不死的,就讓自家侄女兒知道了這個消息。
結果,愁嫁愁得頭髮都快白了的胡馨月,一大早就跑來拉胡惟庸了。
沒別的,她也要去棲霞寺,她要再去求個姻緣。
看著自家侄女兒那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模樣,胡惟庸還能怎麽辦,只能答應了!
這小妮子如今最在意的便是這事兒了。
沒辦法,被退婚了的女兒家就是要矮其他姑娘一頭。
能嫁個清白好人家已是不易了,可哪個女兒家還沒個閨閣春夢呢。
這不著急才怪!
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棲霞寺,胡馨月壓根不用胡惟庸交代,跟胡惟庸打了個招呼以後,帶著隨從、丫鬟急匆匆的就朝著前殿跑去了。
胡惟庸長歎了口氣,慢慢的走到了上次相聚的空地那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這古色古香的佛寺微微出神。
沒過多久,解縉和方孝孺相繼到來。
雖然上次相聚已過多時,但古代讀書人還是很守約定的。
“陳兄,抱歉,讓你久等了!”
解縉的聲音依舊熱情,隔著老遠就開始大呼小叫的打著招呼。
而等胡惟庸的視線落在方孝儒的身上,頓時嚇了一跳。
好家夥,上次見面的時候,方孝儒可謂是意氣風發。
雖然人木訥、古板了一點,但至少也得說一句傲氣十足。
可如今呢,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跟萎了似的。
那精氣神,差了何止一籌啊。
要不是知道這二人的性情,還以為方孝儒這廝最近這段時間怕是住在青樓裡了呢。
三人推讓了一番後,分賓主落座,胡惟庸也沒客氣,當先問道:
“孝儒,你這可是遇到了難事?”
“若不是面相、身形未有大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你這模樣,相差可太大了!”
解縉顯然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怕是來的路上看到方孝儒這模樣就想開口了。
不過這小子是個聰明人,直到方孝儒無論年紀、體型還是力氣都要大過自己,索性路上就憋著。
如今有了胡惟庸帶頭了,那還客氣什麽,一張嘴立馬就收不住了。
“方兄,伱這怕是神女有情、紅粉骷髏沾身了啊!”
“瞧瞧你這模樣,你要說你沒去青樓裡混個四五天沒出門,我是肯定不信的!”
“說說,哪個樓裡邊的姑娘,說不定我還認識呢!”
方孝儒的膚色本就不白,被解縉這麽一調侃先是漲紅,而後紅得都快發紫了。
可惜,他這人不討論學問的時候嘴皮子不利索,壓根說不過,乾脆站起來狠狠的在解縉身上錘了幾拳,這才氣鼓鼓的坐在石凳上道。
“陳兄莫怪,小弟這氣色,不過是最近憂思過重而已。”
“想我方孝儒原以為四書五經無有不通,自命不凡、沾沾得意。”
“可如今僅僅只是一場府試下來,便現了原形。”
“不甘心呐!”
解縉一聽這話,頓時不說話了。
他乃是府試榜首,這時候說話不像是安慰人,反倒是像在嘲諷。
所以,他只能把視線轉向了胡惟庸。
“陳兄,你呢,府試如何?”
“還行吧,不上不下,僥幸過關!”
胡惟庸沒有細說,畢竟說得越多,錯的越多,一個謊言就得拿出一堆謊言掩蓋。
倒是這麽模棱兩可的,多少還是能糊弄一下。
畢竟應天府下轄六縣之地,每屆科舉無論是參考的還是上榜的,那都是烏央烏央的。
聽著胡惟庸這麽一說,方孝儒倒是松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解縉的成績了,要是這位之前就寫下《臨江仙》的陳近南陳兄,再來個高中榜首的話,他怕是得掩面而逃了。
畢竟三人相聚,就他一個人落在榜尾,豈不是打臉?
好在如今看來,不是他不行,而是這考題委實太難啊。
想到這兒,方孝儒看著解縉問道:“大紳,你最後一題,莫非真跟胡大人那封告學子書所說的那樣破題的?”
解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
“其實此題就只有這一種破法!”
“只不過需要記憶力極其出色,能快速的默背全書、找出思路才行!”
“只要找到思路了, 一片書寫經義的錦繡文章而已,不難!”
聽著解縉這大包大攬的話,方孝儒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倒是不覺著難,可為兄當日裡是想破腦袋才勉強想到了這一句。”
“衝著賭一把的想法,最後選了這一句。”
“可惜,還沒等為兄想明白呢,便已經時間不夠了。”
“現在看來,為兄還是根底不扎實啊!”
“不然為何為兄就不能
“唉……”
看著唉聲歎氣的方孝儒,還有今日裡並沒有怎麽說話的“陳近南”,解縉忽然靈機一動道:
“二位兄台,你我枯坐與此未免太過無趣,今日索性無事,不如一同去青樓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