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封坐在馬車之內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夜景。
夜空中星辰璀璨,彎月如鉤。
正在田封欣賞夜空的時候,一道漆黑的身影從月下閃過。身影的速度很快,但田封還是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
一身深藍色的衣服,頭上綁著紅色的飄帶,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柄白色的利刃,看著對方,田封很快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如今大梁城官員遇刺的殺手,黑白玄翦。
在田封注意到黑白玄翦的同時,黑白玄翦也注意到了田封。
看著馬車之中的田封,黑白玄翦的眉頭蹙起,他很清楚田封注意到了自己了,正在他想著要不要動手處理掉田封的時候,田封已經放下車簾,黑白玄翦想到自己還要去見魏芊芊便不準備再耽誤時間,反正他已經暴露了,魏國上下都在通緝他,讓人看到也無妨。
“四公子你怎麽了?”夏汾看著田封問道。
“沒什麽,見月思鄉罷了。”田封說道,黑白玄翦和魏庸的事情,他另有打算,現在還不能讓黑白玄翦暴露。
夏汾先是一愣,看著十五歲的田封,雖然田封的年紀在普通人家或許已經成婚了,在貴族之家也算的上不小了,但終究是還沒進入弱冠之年,還是一個孩子,背井離鄉,難免會心生思鄉之情,所以便沒有在意。
在質子府前,田封和夏汾告別。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田封將數個竹牌拿出來,在其中信陵君的牌子上畫上了一個對鉤,隨後便收拾一下睡覺了。
第二天,田封依舊待在質子府之中並未出去,絲毫不知道整個大梁城因為昨天他在洞香春酒肆的一番言論熱鬧了起來。
現在整個大梁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他,尤其是在各個酒肆或者茶樓之中,將田封昨日之言拿出來議論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不少人痛心疾首表示若是田封早出生二十年,並且提出如此言論,那麽六國如今也不會被秦國壓迫如此。原本經歷了三次伐秦失敗,已經對合縱失去信心的人又開始有了新的希望。
田封一瞬間成為了整個大梁城最為火熱的話題,隨著士人的傳播,田封的名字以及他的六國論很快就開始朝著整個魏國乃至整個天下開始傳播。
而作為議論中心的田封,此刻並不知道這些,此刻他正在準備和去見信陵君的事情。信陵君是他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他必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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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夏汾找到了田封,在見到田封之後,便帶著田封前往了信陵君的府上。
“如果說七國之中,誰最能稱得上是君子的話,我認為便是君上了。”夏汾低聲對著田封說道。
“信陵君的名號我在齊國也聽說過,夏兄不用擔心。”田封說道。
看著田封很冷靜的樣子,夏汾也不再說什麽,帶著田封來到了會客室內。房內信陵君已經在等著了,看到夏汾和田封到了之後,起身上前迎接。
“見過君上。”“見過信陵君。”
夏汾和田封行禮。
“夏兄,四公子。”信陵君還禮“還請入座!”
“君上,我還有事情要向大王匯報,便不留下了。”夏汾行禮說道,夏汾知道這次的宴席是信陵君和田封之間的事情,他留下兩人有些事情是無法明說的。
“那你去吧。”信陵君和田封都沒有挽留。
在夏汾離開之後,信陵君和田封進入殿內,兩人圍著桌案而坐,看到人到齊了之後,侍女將酒肉送了上來。
“當初四公子還在齊國之時,我便聽聞過四公子被齊國百姓稱之為第二個孟嘗君。但在洞香春聽到四公子的六國論,我才知道齊人對四公子的稱讚太低了,四公子應為齊國之柱石。”信陵君笑著舉起酒杯說道。
田封苦笑一聲說道
“信陵君可知道我是為何成為質子來到魏國的?”
“為何?”信陵君疑惑的問道。
“就是因為這句齊國之柱石!”田封舉起酒杯說道。
信陵君先是一愣,隨後便明白其中緣由,兩人都是王室公子,都明白王室之中的那些齷齪。
“我聽夏汾說過,四公子在來的路上被人刺殺過。在洞香春的時候,也有人故意誹謗四公子,不過那人已經被我所拿下。”信陵君說道。
“哦?不知道是何人?”田封好奇的問道。
“那人叫做伯卿,在大梁城內小有名氣之人,只不過他的兒媳是齊國丞相後勝的族人。”信陵君笑著說道。
“那就多謝信陵君為我解除了一個隱藏的危險。”田封笑著說道。
見到田封如此爽快的應下了自己的人情,信陵君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
“到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四公子如此坦然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夏汾是我派去接觸四公子的。至於說接觸四公子的目的,我想四公子應該已經清楚了。”信陵君說道。
“夏兄昨日已經跟我說了這件事。”田封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 信陵君派人接觸我的目的是為了拉攏齊國,破秦國之連橫,再次集結六國之力伐秦。”
在看清楚夏汾是信陵君指派的人後,田封便猜到了信陵君的目的。前日的洞香春酒肆的辯論,也是為了試探他是否有真才實乾和抗秦之心,所以田封才會以六國論來當做自己的辯論,正如他想的一般,在他表明一切之後,信陵君心中已經沒有猶豫了。
“沒錯,秦國愈發強大,不斷東出。而魏韓正是其首要攻打的目標,只有拿下韓魏,秦國才能打開東出之路。魏國有魏武卒與大將軍晉鄙尚且能夠抵抗秦國,而韓國如今不複勁韓之名,全國上下畏秦勝畏懼猛虎。若是魏國再被秦國擊敗,那麽六國將再也無法遏製秦國東出的腳步。之前我一直在想該如何遏製秦國,但天賦有限,無法參透。前日聽到四公子之言,恍若頓悟。所以無忌誠心邀請四公子助我!”信陵君起身對著田封行禮說道。
“信陵君所說我都明白,但如果僅僅依靠我們二人恐怕無法抵抗秦國,更何況我本人還是質子,遠在魏國,更無法說服齊國合縱伐秦。”田封看著信陵君說道。
“當然不止我們二人。四公子放心,無忌雖不如四公子那般明曉如何抗秦,但也做了諸多努力,只不過如今缺乏一個辦法聯結六國以抗秦。”信陵君說道。
田封淡淡一笑,他等著就是這句話。
“辦法我有,但不知道是否是信陵君所需要的。”田封說道。
信陵君聽到田封有辦法,欣喜的問道
“四公子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