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是宗預、鄧芝、傅肜,以及在漢中新招募的巴西郡人王平。”
“我來水寨前,跟糜太守已經達成共識:傅肜留在江陵城,協助糜太守統兵;宗預則前往公安城,協助士將軍統兵。”
“王平雖然初降,但個性謹慎亦知兵事,就讓他隨我一起隨軍北伐。”
“鄧芝曾任廣漢太守,任內清廉、嚴謹,頗有治績;又追隨左將軍參與了漢中之戰,有勇武也知兵事。”
“我有意讓鄧芝替調宜都太守樊友,匯合宜都偏將詹晏和陳鳳,駐守宜都三縣。”
關羽不由蹙眉:“宜都太守原本是孟達,孟達奉令北上房陵後,就舉薦樊友暫代宜都太守,這事關某也是同意了的。”
“若這個時候替調樊友,恐令孟達起疑,不如讓鄧芝去宜都郡協助樊友統兵。”
“阿喬莫非認為,樊友不堪大用?”
諸葛喬點頭:“我途徑宜都郡的時候,曾與樊友見過一面。”
“樊友跟廖立一樣,色厲內荏,膽色不足,乾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
“若於突發的危難,樊友極有可能跟廖立一樣,棄城而逃。”
“左將軍昔日設宜都郡,轄夷道、西陵、佷山三縣,除了安撫夷族外,更是因為宜都郡是南郡入川的必經之地。”
“只要宜都郡在,哪怕孫權傾國力來偷搶荊州,左將軍也能聞訊遣兵入荊州相助。”
“若只因樊友是孟達舉薦的,就疏忽了宜都郡的防守,我私下以為這是不夠謹慎的。”
呂蒙白衣渡江,先取南郡,再取宜都郡,又迅速的拿下了房陵郡和南鄉郡,直接將關羽的退路全部堵死。
諸葛喬自然不會讓這種事再次重演。
不論是南郡的江陵城和公安城,還是宜都三縣,都得有能將駐守。
讓劉封屯兵秭歸,也是為了能迅速馳援宜都郡。
若論具體的防守,諸葛喬現在未經戰事,不習軍旅,即便讀過兵法也只能算是紙上談兵。
若制定防守戰略,只要有可以用的將,諸葛喬就能將荊州的防禦部署得密不透風。
書生統兵,不需要親自去統兵征戰,只需要合理的用將,就足夠了。
諸葛喬對荊州防禦部署的見解,邏輯清晰而縝密,即便是久經戰陣的關羽也忍不住多了幾分驚歎。
“阿喬對軍計的理解,頗有軍師幾分風采了。”
“既如此,就依阿喬的進言,令鄧芝前往宜都郡,暫代宜都太守。”
“樊友則將其調入江陵城聽用。”
“關某給了樊友立功的機會,即便孟達也無話可說。”
關羽很快就有了決斷。
孟達舉薦樊友的時候,關羽是不知道樊友為人的,只是基於對孟達的信任才同意讓樊友暫代宜都太守。
而諸葛喬又言樊友色厲內荏,膽色不足,不適合出任宜都太守。
相對而言,關羽更信任諸葛喬。
見關羽同意了宜都太守的調換,諸葛喬也是松了一口氣。
隻待劉封統兵抵達秭歸,諸葛喬再前往秭歸遊說劉封,這荊州的防務就基本部署妥當了。
“只要能守住南郡和宜都,即便曹操和孫權都傾力而來,左將軍也能分別自漢水和長江兩路南下。”
“這荊州,是不可能讓出去的!”
“不僅不能讓,曹操和孫權佔據的荊州郡縣,也得還回來!”
諸葛喬嘴角微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荊州這一局,具體會進展到何種程度,諸葛喬其實也難以預料。
或許。
這會成為漢末以來,堪比官渡和赤壁的大混戰。
“阿喬,你今日若有空,可來府中用家宴。”關羽打斷了諸葛喬的思路:“你來江陵城的時間也不短了,鳳姬和你也沒見過面,今日正好見一見。”
諸葛喬微微錯愕:“君侯,這是否有些不妥?這見面早了,有違禮法.....”
未等諸葛喬說完,關羽丹鳳眼猛地一睜,似笑非笑:“阿喬,你讓張苞送信的時候,可曾想過是否有違禮法?”
最近這段時間,張苞幾乎天天都會往關羽的內院跑。
剛開始的時候,關羽還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畢竟張苞跟關興關系好,張苞也得喊關羽一聲二伯,去內院給關羽的妻子胡夫人請安問禮也是很正常的。
但這時間久了,關羽就覺察到端倪了。
這張苞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會天天請安問禮的人啊,而且以兩家的關系也沒必要這般的拘禮。
關羽尋胡夫人一問,這才知道張苞天天替諸葛喬送信給關鳳,而關鳳也會提前將回信準備好讓張苞帶給諸葛喬。
諸葛喬和關鳳這對準夫妻都快混成筆友了。
關羽原本還想訓斥下諸葛喬,但轉念一想,這荊州即將掀起戰事。
戰事一起,少則三月,長則半年,這婚期也是難以確定。
諸葛喬又要隨軍出征,太拘禮了似乎也不太妥。
於是在跟胡夫人商議後,關羽決定請諸葛喬赴家宴,也好讓諸葛喬和關鳳正式見個面。
諸葛喬聽得關羽說起送信的事,頓時有一種私下約會被老丈人逮了個正著的局促。
“這坊間傳言,我和君侯不和,故而,我私下以為......”被關羽的丹鳳眼一瞪,諸葛喬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你都知道是私下了,誰又能知道?”關羽再次打斷諸葛喬的借口,輕喝道:“這事就這麽定了,今夜你來赴宴。若不來,以後就都別來了。”
諸葛喬瞬間站直。
以後都不能去?
這怎麽行!
“君侯,小侄方才,只是戲言。”諸葛喬瞬間換了副語氣,老丈人都要發怒了,得捧!
“自去準備吧,穿體面點。”關羽閉上丹鳳眼,揮了揮手。
倘若眼前的不是諸葛喬,就這副變臉的模樣兒,關羽都得抽人了。
諸葛喬行了一禮,快步的出了帥帳。
想到今晚的夜宴,諸葛喬的心又忍不住多了幾分火熱。
那可是準媳婦兒,通信多日的筆友,終於有機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