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看了一眼懷仁,讓他在此稍等一下,便進去匯報了。
大約一盞茶功夫,門中傳出了粗獷的聲音:
“哈哈哈,懷仁賢侄,某來遲了,切莫生某的氣啊。”說完人已經走到了懷仁身邊。
臥槽,臥槽,這特麽怕有三百多斤吧,懷仁這六尺的身高也隻到這大漢的下巴,這大漢有兩米高吧,黑熊一般的身材,讓懷仁鴨梨山大。
“不敢不敢,小子見過孫伯父。”哪裡敢嘛,自己大腿都沒別人手臂粗。
孫知寨大笑起來,用手拍著懷仁的肩膀:“好小子,真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人,快跟老夫進來。”
懷仁齜牙咧嘴的點著腦袋,能不能不拍了,你不知道很痛嗎,我敲。
孫知寨直接把懷仁拉到了飯堂,對桌上三個差不多的大漢介紹道:
“這是縣尉大人的侄子,陸懷仁,你等亦可叫他賢侄,大家和縣尉大人都是兄弟。”說著話的時候又拍了拍懷仁的肩膀。
疼的懷仁在心裡還想多罵幾句,但現在只能拱手行禮:
“見過各位叔伯,小子剛到孫水村,請各位叔伯見諒,打擾了各位叔伯的興致。”
“這賢侄是甚話呢,某巴不得多見見賢侄這般年輕俊傑。”
“就是,就是,賢侄不嫌棄我等是武人就好,哈哈哈。”
“一看賢侄就是文武雙全之輩,可不是那酸臭的文人,三弟,你等會兒得罰一碗。”
懷仁看著這些大漢,這哪裡來的這麽多猛人,我這一百八十五厘米的身高看著怎麽像個弱雞。
“那小子就不客氣了,只是小子酒量差,各位叔伯勿要灌小子酒啊。”懷仁笑嘻嘻的回應道,反正也躲不掉,既來之則安之嘛。
“哈哈哈,賢侄真是個痛快人,快坐下。”說著還拍了拍懷仁肩膀。
懷仁現在是真的想用小拳拳捶那孫知寨胸口,這是有什麽大毛病嗎,算了,得趕緊坐下來躲躲:
“各位叔伯,為何桌上酒菜都未動,在等什麽人嗎?”
孫知寨坐下來大聲說道:“還不是等賢侄,今日午時某就收到了族兄的信件,說縣尉大人的侄子要來,某就叫上幾位兄弟等著賢侄呢。”
懷仁此時不知道怎麽說了,被這些長輩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那小子得感謝孫伯父的宴請,敬伯父一碗。”他深知和武人打交道,就得喝,好在以前他也很能喝。
隨後孫知寨介紹著桌上之人,懷仁也把這些猛人的名字給記了下來。
孫知寨名叫孫秀忠,兩年前還是天水軍裡一個指揮,觸犯了軍規被降為小兵,孫秀忠一氣之下和都統辭官回了鄉下。
剩下的叫孫秀飛,孫秀石,孫秀亮,皆為天水軍都頭,出了事後都隨族兄回到村裡。
這孫水村是一個武人村莊,全村大約兩千余人,男子皆練武藝,之後就會去從軍。
宋朝的正規軍都是募兵製,當了軍士後會被改為軍籍,只有農民才會被征募為鄉兵。
此時懷仁已經喝了七八碗米酒了,在懷仁的大酒量之下,這些當然不算什麽事,米酒的度數很低,和啤酒差不多。
桌上孫秀忠已經喝得興起,大聲叫嚷著以前的光輝事跡:
“某在軍營裡,其他指揮全都被某揍過,那些走關系的指揮真像小雞一般,哈哈哈。”
懷仁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不動武器的情況下,你打誰誰不是小雞,但是想歸想,可不敢說出來:
“伯父這本事,在這村裡可真是屈才了,可否給小子說說為何不繼續在天水軍?”
聽著這些,孫秀忠的大嘴咂了咂,歎了口氣:
“賢侄不知,這軍中有本事不說,還得受那些文官的鳥氣,那鈐轄的侄子當時強搶民女,某便出手教訓了鈐轄的侄子,哪知鈐轄心胸狹窄,某才會被那鳥官降為小兵,
某當然受不了這些氣,和都統大哥說了之後便走了,然後想轉投興州禦前後軍,但那興州統製聽說某打了文官的侄子,也怕粘上麻煩,便給某說明了原因,讓某回村裡等著,說等那文官調走之後再收某。”
桌上的大漢聽後都發出了歎息聲。
懷仁心裡也清楚,這宋朝重文輕武,那些文官平常在武人面前都是囂張跋扈的,一臉看不起的樣子,武人還不敢說什麽,看著這猛男意志消沉的樣子,他內心也感覺不舒服:
“大伯這些本事以後定當能用上,此時不用氣餒,小子想起前朝的一首詩詞,當念與大伯聽聽。”
說完便站了起來環視一圈,大聲念道: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孫秀忠聽完詩句,隻感覺頭皮發麻,身體像似被注入了什麽能量, 隻覺得縣尉大人說得沒錯:
“好好好,賢侄當真是文武雙全,若個書生萬戶侯。”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站起身抱著酒壇就喝了起來。
“某不懂是甚意思,但某現在覺得就想去砍殺幾個金狗。”提著壇子而立的孫秀石豪氣萬丈。
“賢侄當真是文武雙全啊,今日定要不醉不歸。”說完也抱著一個壇子起身。
“某沒有那吳鉤,但有那大斧,哈哈哈哈哈。”說完已經站著大喝起來。
懷仁此時有點懵,只是不想讓你們意志消沉而已,這麽直爽嗎?
沒辦法的懷仁也提起酒壇大聲說道:“武人當得有武人的志氣,那些文人可有那萬戶侯,還不是得靠我們武人。”
“dun,dun,dun”大口吞咽的聲音在桌上回響著。
“好好好,賢侄真是好酒量,某今日是這幾年喝得最痛快的。”說著話,大手揮向懷仁的肩膀。
差點把懷仁剛喝進去的米酒給拍出來,這都得兩尺遠了,還能拍到,懷仁忍著疼痛緩緩坐了下來:
“伯父也是海量,小子也好久沒有這般痛快喝過了。”
幾人大口喝酒,不知喝到了什麽時辰,懷仁被仆人扶到客房,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院中發出撕破空氣的聲音。
第二天懷仁起床時頭昏腦漲,感覺酒還未醒,一身酒氣的走出客房。
“賢侄真是好酒量啊,昨日把某的弟兄都給喝趴下了,哈哈哈哈。”
懷仁抬頭看去,似乎看到了一頭黑熊手持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大斧,在院中笑著對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