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仁頂著黑眼圈走出了營帳,實在是沒睡好,但是他又無可奈何,因為傷兵的叫喊聲太大了,他也沒辦法,他也不是醫生,也沒醫療知識。
陳旭從不遠處營帳走了出來,正大聲叫喊著兵士收拾營帳,他們要回去了。
早晨的陽光曬得人暖呼呼的,山澗的鳥兒也開始嘰嘰喳喳的出來覓食。
高元武和薑志鵬收拾好自己一夥的營帳來到懷仁旁邊。
“昨天夜間有十多個人沒抗住,死了。”高元武眼中包著淚水。
“死了就死了,誰也沒辦法,打仗總要死人的。”薑志鵬卻一臉無所謂。
是啊,這是古代,會死很多很多人,這才是幾百人的戰鬥,幾萬幾十萬的戰爭呢,還有屠殺呢,懷仁默默感慨著。
“兩位哥哥以後要去禁軍嗎?”
“會去,但是得先入廂軍,某練了這身武藝,不想去也得去。”薑志鵬雙手環抱,覺得無所謂。
幾人就在營帳邊閑聊起來,等著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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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治站在河邊,看著不太寬的河流發呆,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陳旭快步從路邊走了過來,“大兄找我何事?”
陳治轉過頭面無表情說道:
“昨夜為兄去那吐蕃人營地裡什麽都沒找到,他昨夜可有來尋你?”
陳旭臉色微沉:“沒有,昨夜很多傷兵顧不過來,我在幫忙。”
陳治皺了皺眉頭,這小子難道說的是真的?
“這些時日,你看他有何異常,廂房可有搜過?”
回想著這段時日陸懷仁的生活,陳旭也沒找出異常,或者全都是異常,失憶後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但是說話眼神和做事習慣都和以前差不多,這讓他有些苦惱,房間也很是‘乾淨’。
陳旭給大兄詳細的說著陸懷仁失憶後的情況,陳治在腦中慢慢推理。
“為兄做縣尉近十年,也沒想出這小子哪裡不對,可能是時日尚短。”陳治習慣的捋了捋胡須。
“那現如今有何辦法,等著還是主動讓他露出馬腳?”
陳治蹲了下來,雙手放入河水之中洗了洗手,看著河水說道:
“為兄準備留下來住些時日,一為觀察那小子的舉動,二來知縣大人那邊為兄得躲幾天,這次死了八十多人,傷了五十多人,不好交代。”
陳旭轉頭看了看周圍情況低聲說道:“大兄能確定那小子遺書中所說的寶物為真嗎?”
“那小子不肯承認,但是他身上的一切都解釋不了,希望有吧。”
陳旭撿起一塊鵝卵石,對著河中扔去,生氣的歎了口氣:
“大兄一小小縣尉,為何要操著那天下大事的心,那朝廷輕看我等武人,為何要為那朝廷尋那寶物。”
原來這弟弟是想錯了他,陳治輕輕笑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為兄不是為那朝廷,是為了天下人而已,這朝廷敗亡是遲早的事,你看錯為兄了。”
陳旭轉頭看著這大兄,他此刻大驚失色,這大兄想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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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隊伍抬著傷員,直到天色漸黑才回到了村裡,陸懷仁和‘保鏢’約好喝酒後,先行回到了家中。
看著二娘站在堂屋門口徘徊,來回之間步搖輕顫,豐腴的身姿凹凸有形,看了看自己未滿十八歲的身體,直歎可惜了。
“二娘。”懷仁作揖行禮。
二娘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似乎在想著什麽事情:“呀,仁哥兒回來啦,你叔父們去哪裡了?”
原來是等叔父他們:“大叔父和二叔父把兵士安排好就回來。”
二娘抓著手帕拍了拍胸口,“沒事就好,仁哥兒去洗澡吧,廚房燒著水呢。”
懷仁作揖行禮離去。
半個時辰後,洗完澡換了衣服之後,神清氣爽的坐在書桌前,似乎走了一天沒有一絲疲憊一樣。
看著桌上的飯食,這是真心吃不慣,這時候還沒辣椒,他一個四川人沒辣椒吃,讓他每次吃飯都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發誓以後一定要把辣椒弄到手。
四月二十二日,天氣晴。
看著桌上的日記,想想還是算了,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斯拉’,把紙張撕了下來扯的粉碎。
現在吐蕃人被殺完了,就看什麽時間去山谷把包拿回來了,這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能把老丈人的馬給騙來騎一騎就好了。
但是騙過來他也不會騎啊,要不找老丈人教教?
以後怎麽賺錢呢,做做肥皂,釀釀酒,這些就夠了吧,還有什麽呢?
陸懷仁正坐在書桌上發呆幻想,卻被一聲怒吼給驚醒了,聽到院裡傳來的聲音好像是老丈人?
“你這死丫頭,誰叫你來的?”
“我叫我來了,爹爹滿意了嗎?”
懷仁匆匆跑院子角落看戲吃瓜,不吃不行啊,這是他媳婦。
遠遠看去那女人站在院中,烏黑亮麗的長發被微風吹動著,淡黃色的錦衣錦裙配著苗條的身姿,猶如這春風之中的柳葉,隨風飄進了陸懷仁的心間。
陳治指了指陳靜,然後又無奈的放了下來:
“你來這裡做甚,不給老夫一個解釋,老夫當得行那家法。”
“來啊,來啊,打死我,快點打死我....”陳靜不退反進,強勢的把陳治逼退了一步。
“你..你.,你要氣死老夫才甘心嗎?”
說完話的陳治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唉聲歎氣。。。
抬頭之間好像看到陸懷仁,頓時面露喜色:“仁哥兒,快來教下靜兒這孝順之道,老夫是教不了了。”說著還站起來指著陳靜。
陸懷仁一臉懵,這關我什麽事啊,你教不了你女兒,讓我去教,這我哪敢去教。
陳靜順著陳治的目光看向陸懷仁,微笑著對陸懷仁跑了過來:
“懷仁哥哥,我剛進院子就看到你了,真好啊。”
陸懷仁看著陳靜對著他跑了過來,眼睛都看直了,微笑之間玉頰微微泛紅,面似芙蓉,眉如柳;唇若點櫻,像似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陳靜跑到懷仁旁邊伸出白玉般的雙手環抱著那僵直的手臂。
懷仁吞了吞口水,老臉發紅,感受著手臂傳來的柔軟,讓他根本不想抽出手臂行禮。
隻好輕聲說道:“請問姑娘是誰?”
“我偷偷看了爹爹的信,知道懷仁哥哥記不得事情啦,這些都是小事,只要懷仁哥哥還喜歡靜兒就好。”說著雙手環抱得更緊了。
“原來小娘子就是與在下定下婚約之人,請恕在下真記不得以前之事。”懷仁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妨事的,只要不影響婚約就好。”
感受著女子的柔軟,聞著少女特有的體香,懷仁正在想入非非,以後的孩子叫什麽名字好呢,埋在村裡還是哪裡?
“哼,你們當老夫不存在嗎?”陳治面色陰沉,這是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
一聲渾厚的說話聲,把懷仁嚇了一跳,趕忙把手抽了出來,這老丈人不出聲,他是真忘了還有人在,老臉也越發的更紅了。
穩了穩心跳,趕緊作揖行禮:“大叔父。”
陳靜想著這老頭真討厭,為什麽還在這裡,還要出聲打擾她和懷仁哥哥敘舊:“爹爹還沒走呢?”
陳治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猝死在這裡:
“盼著老夫走了之後,你們想做甚,真是無法無天了,滾去後院。”
陳靜吐了吐舌頭:“懷仁哥哥等我,我等會來找你。”說完便跑了。
陳治看著陳靜走後,捋了捋胡須,滿懷欣慰,還是懷仁好用啊,要不自己得氣個半死。
轉頭看著懷仁,嚴肅的問道:“仁哥兒,這幾日無事的話,可否幫老夫送幾封信?”
送信找個仆人去送不就好了,為什麽要他去送,他還得和媳婦探討人生呢, 帶著些許疑惑看著老丈人:
“是很重要的信件嗎,小子可不會騎馬,耽誤了大叔父的大事可不好。”
送信件的人都是騎術較好的專業人員,像陸懷仁這樣的人去送信,那不把人給急死。
“小事,老夫今日也無事,便教教你怎樣騎馬,你去馬廄牽馬出來,老夫在村外等你。”
懷仁高興的跑去牽馬了,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他還想著去拿包的時候太遠不想走呢,這下有代步工具就輕松多了。
來到馬廄,看著裡面的兩匹馬,一匹是二叔父的黑馬,屬於私人擁有的資產。
另外一匹馬貌似是福津縣的官馬,屁股上還打著印記,這應該就屬於後世的公車吧,或者是大叔父公車私用的馬。
讓馬三套上馬鞍,拉著韁繩慢悠悠的向村外走去,途中還對比了一下,這匹馬還沒他的肩膀高,這種馬應該是四川特有的建昌馬。
這南宋朝廷也是缺馬缺的厲害,連這建昌馬都要作為騎兵的馬,這些馬只能作為代步,或者當做馬車拉拉東西。
想著馬匹的事情,來到村外找著老丈人:“大叔父,馬牽來了。”
陳治拉過韁繩看著陸懷仁:“你先上馬,老夫拉著韁繩,騎馬最重要的是坐姿,坐姿不對會騎得很累。”
懷仁踩著馬鐙爬了上去,感受著騎在動物的身體上,心情莫名的激動。
陳治牽著馬在路上轉了幾圈,教著陸懷仁調整坐姿,等學好之後便停了下來;
“仁哥兒,現在老夫教你這韁繩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