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幾人彼此看著彼此,氣氛略顯有些詭異。
沉默了半響之後,朱高熾半眯著雙眸,面色微沉道:
“老二。”
“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方才在府邸中,你個混蛋還怕我把你賣了,讓我幫襯著一些。”
“結果倒好,我沒賣你,還想著如何給你解圍。”
“你倒是反手把我給賣了。”
“坑還挖的那麽好,酸詞比我還會說。”
“手段見長啊!!”
聽著陰陽怪氣的質問之聲,朱高煦臉上露出絲絲笑意,擺了擺手正準備出聲解釋。
嗒嗒嗒....
恰巧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朱棣的貼身服侍的奴婢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刹那之間三人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意,目光皆是匯聚在那奴婢身上。
其見著眼前氣氛不對,亦是神情微微一怔,尷尬的笑了笑,趕忙行禮道: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漢王爺,趙王爺。”
見著來人模樣,三人彼此看了彼此一眼,臉上的不悅之意瞬間一斂,倒也沒有出聲呵斥。
大家心中大概也猜到了此人前來的目的。
畢竟是老頭子的貼身服侍奴婢,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肯定是代表老頭子來的。
朱高煦瞥了其一眼,直接了當沉聲問道:
“老頭子,又有何吩咐?”
奴婢笑了笑,趕忙應道:
“陛下差奴婢前來,讓三位爺速速前往禦書房。”
三人彼此看了彼此一眼,知道老頭子估計又是找他們談,關於方才帖木兒帝國即將進犯大明邊疆主帥一事。
剛才沒有把人確定下來。
以老頭子的急性子,肯定不可能如此罷休。
三人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隨著奴婢一同往禦書房而去。
.....
禦書房內。
朱棣半眯著雙眸眉頭緊鎖、面沉如水,端著案台之上熱茶,不時淺酌幾口,其左手不時略帶節奏性的敲擊著桌面。
了解朱棣性格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位爺滿腔怒意,幾乎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那些個服侍朱棣的奴婢,此時此刻一個個皆是寒蟬若禁、顫顫巍巍的守在門口低垂著腦袋,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
都害怕觸這位爺的霉頭,成了他泄憤的工具,或者宣泄口。
不過,對此事倒也理解。
奴婢也是人。
只要是人,誰又能夠真的不怕死?
誰又真的想死呢?
就在這時,朱高熾三人來到門前,那些個處於惶恐不安的奴婢,嚇得都差點忘記了行禮。
短暫的愣神之後,趕忙跪下行禮。
三人衝其揮了揮手,大步流星的往房間內走去。
‘砰.....’
坐在高台之上的朱棣,見著進來的三人,重重的將手中的杯子給摔在桌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出聲大喝道:
“都給老子跪下。”
三人皆是一怔,見著眼前發怒的老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夠老老實實的跪拜了下去。
“哼......”瞅著跪在地上的三人,朱棣一聲冷哼,大聲道:
“一群不讓人省心的混帳東西。”
“把頭抬起來看著勞資。”
聞言跪在地上的三人,不得不把低垂的腦袋給抬起來,映入眼簾的則是朱棣那一張盛怒的老臉,以及那縈繞在耳邊的喘著粗氣的鼻息。
見狀知道老頭子這次是真的怒發衝冠了。
朱高熾身形一震,臉上盡是惶恐之色,言語驚懼大聲道:
“爹爹爹.....息怒!息怒啊!!”
“有啥事咱們一家人,一家人關起門來好生說,好生商量。”
“呵呵……一家人?”
朱棣一聲冷笑,雙目直勾勾的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譏諷道:
“狗屁。”
“咱沒看到所謂的一家人在哪裡。”
“咱所看到的都是,為了咱屁股底下的位置,勾心鬥角,陰謀算計,言奉陰違。”
“一個個恨不你恨不得弄死我,我恨不得害死你。”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神情頓時變的無比落寞:
“也能夠理解。”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有謀逆造反的爹,又有什麽資格奢求兒子不謀逆…”
“都眼巴巴盯著這個位置。”
“而你們兄弟有三人,位置卻只有一個。”
“要不給你們一個機會,刺刀見紅誰贏這個位置就是誰的。”
朱高熾:“………”
朱高煦:“???”
朱高燧:“………”
這話說的。
直接把三人給整的啞口無言,愣在了當場。
算是把他們三人都給罵了。
不過聽話聽音,老頭雖扯著三人罵,但言語中指桑罵槐之意,朱高煦又不是聽不出來。
說來說去。
大多言語還不是罵他。
因為昨日、今日,兩次他做事都未能如他所願。
讓朱棣心中對他怨言頗大。
沉默了片刻之後,朱高煦懶得跪在地上,率先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
如此動作直接把跪在地上的朱高熾,朱高遂兩人給整懵了。
短暫的愣神之後,兩人回過神來,看著那慢條斯理拍打灰塵的朱高煦,以及那雙目赤紅快往外噴火的老頭子。
兩人嚇得直哆嗦。
沒辦法,太了解朱高煦的性格了。
這混蛋如此作態,接下來估計絕對沒憋啥好屁。
肯定要開始跟老頭子頂牛、針尖對麥芒,針鋒相對。
艸!!
老二這混蛋,都啥時候了,就不能夠讓人省省心?
沒看老頭子正在氣頭上嗎?
這個時候懟上去。
老壽星吃砒霜,這不妥妥的嫌命長嗎?
真以為老頭子是什麽善茬,不敢殺你嗎?
這些年死在老頭子手裡的人還少嗎?
瘋了吧!
找死啊!
兩人眼疾手快一人拽一邊,拉著朱高煦讓其跪下,焦急道:
“老二,幹嘛!幹嘛啊!”
“趕緊跪下,跪下啊!”
“爹讓你起來嗎?”
“快啊!”
與此同時,兩人撇向站在一旁的老頭子,為朱高煦解釋道:
“爹:方才聽說您召見,老二高興的來時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摔膝蓋上面,受了傷。”
“可不是對您有意見啊!千萬別多想,千萬別多想啊!”
朱棣:“………”
理由還能在蹩腳一些嗎?
真當他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