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數時候,都像之前那兩人。
要麽一道題答不出來,要麽也就只是答出那麽幾道。
要是真心喜歡算數的,哪怕只能答幾道。
他花些時間重新培養,倒也不是不行。
可關鍵是,答出的那幾道頓筆雜亂,書寫毫無章法。
一看就是靠死記硬背,背誦下來的。
看著收上來的答卷,朱允熥有些後悔了。
凡能進國子監的,很多人書讀的還是不錯的。
憑他們的本事,死記硬背不是難題。
這也就是時間少,很多人剛開始翻看,達不到全部記熟。
不然的話,估計不止一人,靠死記硬背,來他這裡渾水摸魚了。
他當初就該加上一條,凡答出十題者,還需再講解了過程的。
現在擂台擺了幾天,再想更改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招募他所需要的人本就不易,要是中途改了,那就更不容易了。
“殿下,這幾天蒙混的人明顯多了。”
於實把未達成的題整理出來,一張張摞於桌角,壓在了鎮紙下面。
“殿下,明天要不奴婢自己來吧。”
“要是碰到蒙混過關的,奴婢就直接攔下吧。”
朱允熥不好出面的事情,當然是要由於實來做了。
“今日再等一天,要是還沒有合適的,再想其他辦法吧。”
他已來了幾天,消息早就傳出去了。
這方面有本事,且願來的,早就過來了。
不過來,那是不想過來。
他再在這兒等下去,不過也是徒勞無功。
“殿下,要不找太子幫幫忙?”
“太子和文人接觸的多,或許會有所了解。”
實在不行,只能如此了。
他本是想憑自己本事,辦妥這事兒的。
如此看來,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朱允熥正要說話,於實話鋒一轉,指著不遠處,顫抖著喊道:“有人來了,來了好多人。”
朱允熥抬頭一瞧,一年輕人領著一大批儒生,直奔他這邊而來。
氣勢如此洶湧,希望不會再白歡喜一場。
片刻後,那群人近前。
“誰要挑戰,選題吧。”
朱允熥把書往前一推,笑著邀請。
一儒生指了指,最前面那年輕人。
“他。”
“兄台,你這銀子放在這裡好幾天沒人領走,今天怕是保不住了。”
“你恐還不知許兄身份吧。”
“許兄連中六元,是去年會試的狀元。”
六元是指在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中都拿第一名。
三元天下有,六元世間無。
能中三元尚且不易,中了六元的那就更稀罕了。
“黃觀?”
歷史上,黃觀就曾連中六元。
論時間,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隨之拱手,道:“在下免貴許,單名觀,字瀾伯。”
這就是了。
黃觀父親入贅許家,後來是老朱,讓他複姓了黃。
歷史上,習慣稱呼他黃觀。
“許狀元。”
朱允熥抬手,和許觀打了招呼。
“許狀元隨機挑題,只要答出,百兩紋銀便歸許狀元所有。”
許觀領著這麽人來應戰,應該早就胸有成竹了。
“在下應戰並為銀錢,在下聞聽同窗說,兄弟在此設擂。”
“恰逢在下閑來無數可看時曾讀過些算數典籍,只可惜同窗精力都在經史子集中,在下有心探討,卻難覓知音。”
“兄台既設此擂台,應是懂些算數,不知可否能與在下較量一番。”
不愧是連中六元的,底氣就是足。
許觀開口,其他儒生紛紛揮拳,喊朱允熥應答。
這些人當中不乏有在朱允熥這兒吃過虧的,這麽湊熱鬧的亂喊一頓。
無非就是借許觀之名,找回他們的場子。
在他們看來,不管朱允熥答不答應,他們都已處不敗之地了。
畢竟,縱觀天下,哪有比得過許觀的。
“當然。”
朱允熥莞爾一笑,隨之應答。
和古人比算數,朱允熥本就佔據優勢。
再加之,借助於旅行包,他又鞏固了前世沒記牢的一些知識點。
現在的他,哪怕回了後世,那都是隨便拿滿分的。
朱允熥的答應,一群儒生詫異者不知凡幾。
詫異過後,很快便開始幸災樂禍了。
雖還沒比,他們便已認定,朱允熥會輸了。
朱允熥並不管他們這麽想,招呼於實,又取來二百兩。
為了避免答出的不止一個,自第一天出來的時候,朱允熥便額外準備了二百兩。
“加上這二百兩,總共三百兩,作賭注。”
“我輸了,這三百兩全歸許狀元。”
籌碼增加兩倍了,朱允熥也算夠意思了。
“許兄,快坐,比就是。”
眾儒生滕開位置,讓許觀坐下。
“在下和兄台各自從書中選題,之後交換作答。”
“一題一換,直到一方答不出來止。”
“兄台,可有補充?”
許觀把能想的都想到了,哪還用再補充。
“不用。”
朱允熥才應,就有人把算數書拿給了許觀。
“許兄,快挑。”
好像許觀挑了題,勝負就出了似的。
“挑題不著急,許狀元要是輸了呢?”
許觀還沒說話,身後儒生就有人表態了。
“別鬧了,許兄...”
話還沒說完,許觀先製止了那人,問道:“兄台以為怎樣?”
許觀松口,朱允熥不再遲疑。
當即,出言道:“許狀元要是輸了,就請許狀元答應我件事,”
“別說一件,十件都答應你。”
有儒生開口,許觀抬眼瞥了過去。
“十惡不赦,大逆不道之事,在下寧死不做。”
就這些事情,就是他想做,他也不會讓他做的。
“不違律法。”
要是如此,那就好說了。
況且說來,他也不見得會輸。
“那就請兄台選題吧。”
“許狀元一塊來吧。”
兩人一人選了本算數典籍,直接往某一頁翻去。
看了無數遍的書,哪能不知哪道題最難。
有這麽多儒生在,自不用於實去抄。
題選好,很快有儒生動筆抄寫。
須臾後,抄寫完成。
朱允熥,許觀二人確定抄寫無誤,這才相互交於了對方。
兩人拿了題,隻大致瞅了一眼,很快同時動筆。
原以為,朱允熥落筆都難。
竟是沒成想,許觀還得時不時停筆思考。
朱允熥卻是蘸墨蘸墨再蘸墨,紙換了好幾張,手中的筆至始至終都沒停過。
旁邊的於實,更是墨都快研不上了。
有儒生趴到朱允熥身邊瞅,可惜瞅了半天,都沒看明白朱允熥洋洋灑灑寫下的東西是什麽。
不到一炷香,許觀和朱允熥先後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