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郎奇拉著徐光啟的手,一臉抱歉的神色,“徐大人,我沒提什麽有用的建議,具體結構也不懂,實在是讓您白來了一趟。”
“執政大人謙虛了,就您提到的鍋爐、氣缸、活塞、曲軸、連杆什麽的名字,就能給我們很大的啟發。
您提到的各種運用,更是讓我堅定了把這東西搞出來的決心。”
“徐大人也不必操之過急,據我所知,蒸汽機從開始研發到成熟應用,一百年都有可能。”
要是郎奇剛來明國,就這麽一副預言家姿態,多半被認為是瘋子的胡言亂語。
有了現在的地位,仁波切的稱號,身上光環無數,那就叫高瞻遠矚。
“總要開始的,如果咱們天朝大國落後於泰西蠻夷,徐某不是愧對子孫?
有了郎執政指引的正確方向,應該不會那麽久的。”
徐閣老告辭,下一個湯若望,郎奇隻接見了一刻鍾。
作為郎系官員,郎奇讓他辦的事對他來說又沒什麽難度,他一口應允,當然出來得快。
邵三寶一進大帳,沒有按奴才的身份跪下,而是非常男人地抱拳,“邵三寶參見主公。”
他成了郎奇的家臣,腰杆已經挺起來了。
“某得廠公指示,看押畢懋康等二十名趙南星案罪官,削籍遣戍蒙古,請主公接收。”
郎奇摸摸下巴。廠公辦事,敢指派皇帝身邊人來?這基本應該是皇帝的意思。
被廠公乾掉的東林黨——單拎出來,作為個人,都是正常人,甚至是好人,大明的精英。
他們只是聯合起來的文官,想在弱勢皇帝手裡盡量多地攫取權力和利益,這是人性。
主人若是強硬起來,他們有可能成為名臣。主人弱,把這批人都殺了,換一批,一個味。
“三寶啊,回去告訴廠公,我會好好收拾這幫罪官,讓他們隨軍效力,好好折騰折騰他們。”
“那個——主公,其實這件事您不用考慮廠公的意思——”
“我懂,放心,我會把他們用到合適的地方的。”
徐閣老急如星火地回京城,準備馬上抽調人才,組建工部蒸汽機研發小組。
他都六十三了,時不我待,非常希望自己活著的時候能見到成果。
邵三寶這個押運官跟著回京,湯若望則暫時留在了蒙古,跟那幫削籍遣戍的罪官一起在郎奇軍前效力。
等了足足半天的八個鄂托克首領見到郎奇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郎奇還沒吃晚飯。
幾個老頭子後面,呼啦一下子,跟進來了八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時間金帳裡鶯鶯燕燕,春光無限。
“濟農大人,這是鄙部落挑選的美女,請濟農一定收下。”
帳內燭光搖曳,郎奇背著雙手,挨個打量這些小姑娘。燈下看美人,一副帝王選妃的姿態。
看完,郎奇搖搖頭,一揮手,“都領回去,我不能禍害這麽多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濟農大人——”
“回去!”
郎奇威勢見漲,幾個老者相對張皇,躬身倒退出帳,一個個愁眉苦臉。
“濟農不收咱們的美女,是不是準備趁大汗出征,把咱們一網打盡,徹底吞並啊?”
“還是趕緊找三福晉去拿個主意。”
葉赫蘇泰看到幾個老首領一臉緊張的樣子,她這個背後指使人心裡有數,知道郎奇不可能在察罕浩特大開殺戒。
想了想,“把你們送去的美女叫過來給我看一下。”
看完這幫挑選出來的小姑娘,葉赫蘇泰一副怒其不爭的神色。
“你們這些老家夥,就不聽聽關於濟農的傳聞麽?送這些沒長開的小丫頭,人家能喜歡麽?”
“可是——三福晉,再大的都已經出嫁了啊。”
“你們沒聽說過濟農的特殊愛好麽?
他第一個女人竹姬,他信任有加,是從別人的婚禮上拐走的新娘。
第二個女人朧子,原來是出賣色相套取情報的忍者。
因為出身太過卑賤,自己一直不肯要小妾的地位,以通房丫頭自居。
現在朧子不是也有孕了?
第三個女人,原來是大汗的八福晉,眼看要給郎奇生長子或長女。
第四個女人泰松,是從袞楚克手裡搶來的。他敖包相會對歌,喜歡得不得了。
唯一一個明媒正娶的寧德公主,還改嫁博碩克圖,又落到滿五素手裡過,現在郎奇反而愈加寵愛。
人都傳言郎奇有曹賊之癖,你們還擔心什麽嫁過人的他不肯要?去去去,重新選人,明天送去。
隻管漂亮有風情,不管嫁沒嫁過人。”
葉赫蘇泰在忠實執行林丹汗的囑咐,增進八大鄂托克跟郎奇的關系。
林丹汗手下還有個部落,從郎奇手裡換的新奈曼。他們跟郎奇的關系不可能好,被三福晉放棄了,不差這一個。
郎奇不知道葉赫蘇泰正在為他操心,先主動去見薩日娜,陪懷孕半年多,大著肚子的薩日娜吃了頓晚餐,終於有時間去見泰松了。
泰松如穿雲燕子,一下子撲到郎奇懷裡,雙拳如雨點般落在郎奇胸口上。
“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半年,跟朱妍徽那個小賤人雙宿雙飛,把我一個人留在察罕浩特,是不是都把我給忘了啊?”
“那哪能呢?我這不回來了麽?一定多陪陪你。”
“你個大騙子,當我不知道。
我偷聽了你跟皇兄的密談,你很快又要出征關西了,還是以那個小賤人的部下身份。
哼,下回,我也要跟你出征,在你身邊陪著你。可不能跟這回一樣,傻乎乎在家裡等著了。”
“那個——伱出征,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滿都海不是跟丈夫一起上戰場,我怎麽不能?我馬術、箭術都不錯,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
這個,我不可能讓泰松跟人在戰場上廝殺啊,真是頭疼。
“竹姬姐姐,來,今天咱們一起好好收拾收拾郎奇這個沒良心的。 ”
竹姬應聲從旁邊冒了出來,一臉抱歉神色,鞠躬,“大殿,是公主非要拉我來——”
郎奇拍拍竹姬的肩膀,“一直以來辛苦你了,泰松願意主動給你墊背那最好。”
估計一個月後,京城說書人廖大海的堂會節目單裡,肯定又會多一段“倭國、蒙古女英雄雙戰郎奇”的評書。
郎奇出征土默特,折損了手下大將朧子,朧子已經被拉攏到寧德公主陣營去了。
泰松無師自通,利用自己的優勢,開始拉攏郎奇的另一個重量級女家臣竹姬。
后宮展開了沒有硝煙的戰鬥,郎奇坐收漁利。
傲嬌的公主們都放下了身段,爭相討好他,嗯,良性正反饋循環。
第二天早上,郎奇去看望邵公公帶來的罪官們。
這幫子文官見了郎奇,一個個不理不睬。
要是沒有你在蒙古搞事情,我們最多被罷官回家,現在被削籍遣戍到這荒涼的塞外,都是你的原因。
郎奇笑眯眯地並不在意,反正到了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慰問了幾句,囑咐屬下好生照顧,轉身要走。
一個罪官一把拉住了郎奇的袖子,“執政大人且慢!”
罪官們都是內閣東林黨一派,郎奇在他們心目中是從四品宣撫使而已,還有管自己叫執政的?
是不是魏廣微那種庸塵無恥的啊?
“郎執政披堅執銳,來塞外對抗後金,下官十分佩服,有一件軍國利器獻上。”
“您是哪位?”
“下官畢懋康,削籍前愧居右僉都禦史,撫治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