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是因為去的時候就沒帶輕車營,輕車營跟著明軍後勤部隊走的。
有明軍的偏廂車營在,蒙軍是作為快速機動部隊使用的。
葉爾羌戰役日行二百裡佔據英吉沙,十面埋伏消滅葉爾羌敗軍,全靠蒙軍的高機動能力。
郎奇急啊,這次西征自己的主要目標是漠西蒙古的衛拉特部落聯盟,順便幫明國滅了葉爾羌汗國,只是葉爾羌汗國倒霉催的攔在自己南路軍的進攻路線上而已。
當然寧德公主雄起,關西省事實上成了郎奇控制的地盤,這是意外之喜。
現在出征都四個多月了,自己剛剛解決了葉爾羌汗國。
後方傳來的最新消息,北路軍林丹汗進展比自己預料中順利,已經沒動刀兵全取了外喀爾喀。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這樣北路軍進度就比計劃快了。
林丹汗想必等急了,也不知道外喀爾喀的牛羊被林丹汗的大軍吃了多少。
必須趕快開始對衛拉特人的征伐,實現南北兩路大軍合攻漠西蒙古的戰略規劃。
郎奇一到龜茲,馬不停蹄,立即去找先一步回來的孫傳庭。
“孫大人,這是陛下給我的‘家書’。”
孫傳庭看完“家書”,轉了轉眼珠,明白了郎奇的意思。
“郎大人,既然阿爾泰山以南的漠西蒙古地盤陛下要了,我手下的兵滅了偽葉爾羌汗國後還不能班師,這就陪你去攻打漠西蒙古。”
跟聰明人就是好辦事,兩人正準備商議作戰計劃,孫傳庭屬下來報,“衛拉特蒙古聯盟盟主,和碩特部落首領拜巴噶斯,派他的弟弟孛兒隻斤.圖魯拜琥為特使,求見郎執政。”
郎奇和孫傳庭對望一眼,對方特使來的時機挺怪啊,自己兩個戰爭販子剛要策劃打他們,他們的人就到了,怎麽會這麽巧?
和碩特部落特使圖魯拜琥是位四十三歲的大叔,高大健壯,相貌堂堂,年輕時候,肯定是個雄壯英俊兼有的小夥子。
梳了個披肩碎辮子,很有那沁和阿爾斯蘭的帥哥風范,卻比兩個小鮮肉雄壯得多。
跟袞楚克那種肌肉累累,橫向發展,剃了個半禿頭的猛將完全是兩個風格。
圖魯拜琥入帳,一眼認出了一身飛魚服的郎奇,單膝跪倒,“參見濟農大人。”
半天沒動靜,圖魯拜琥抬頭觀看,郎奇目光呆滯,似乎正在思索回憶什麽。
呆立半晌,郎奇突然“活”了過來,幾步走過來,將圖魯拜琥扶起,“原來是‘大國師’到了,久聞大名,幸會幸會。”
“濟農大人謬讚,在下螢火之光,怎能跟濟農大人的雄才大略相比?”
看孫傳庭一臉疑惑,顯然對漠西韃子裡的什麽“大國師”沒什麽了解,郎奇拉著圖魯拜琥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回頭向孫傳庭介紹。
“大國師是成吉思汗弟弟合撒兒的後人,乃是漠西蒙古的天縱英才,十三歲就率部殲滅了一萬白帽子回鶻歹徒,名聲鵲起。
十九年前,成功調解了衛拉特蒙古和外喀爾喀的戰爭,連對手外喀爾喀諸首領都讚歎他的外交能力,尊他為大國師。
大國師文武雙全,乃是草原上不世出的英傑。”
郎奇朝圖魯拜琥躬身一揖,“大國師此來,必有良策以教郎某。”
孫傳庭轉了轉眼珠,郎奇怎麽對這個什麽大國師這麽客氣?
他可不認為郎奇是犯賤,見到名人納頭就拜。這家夥無利不起早,這位大國師身上肯定是有利可圖。
圖魯拜琥站起側身,不敢受郎奇的禮,朝郎奇一抱拳,“濟農大人,我們和碩特部落,願意帶領杜爾伯特部落,西伯利亞汗國余部,投靠濟農大人。
同時某願為大人勸降土爾扈特部落,跟濟農大人、大汗一起圍攻準噶爾部,協助大人一舉解決漠西蒙古問題。”
孫傳庭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臥槽!我說郎奇對這位大國師這麽恭敬呢,這個老帥哥在漠西能量這麽大?
漠西衛拉特蒙古聯盟一共四個大部落,他一個人就能做兩個部落的主,還能拉來另一個部落,孤立準噶爾部落,這是真的假的?
郎奇哈哈大笑,“來人,擺宴,給大國師接風洗塵。”
咳咳,這裡是孫傳庭的地盤,屬下看了看孫大人,見大人點頭,立刻去準備酒宴。
郎奇笑眯眯地拉著圖魯拜琥,“大國師願意出這麽大力氣幫助郎某,不知道有何要求呢?”
圖魯拜琥一臉正氣,“在下好歹也姓孛兒隻斤,自從濟農大人一統漠南,蒙古統一乃是大勢所趨,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若是濟農大人一統蒙古之後,能給和碩特部落安排一個足夠廣闊的牧場,在下就心滿意足了。”
“大國師的要求未免太少了,我蒙古健兒受長生天眷顧,在廣闊的草原上放牧不是天賦的權力?”
圖魯拜琥搖搖頭,一聲長歎,“濟農大人一直在漠南那片肥美的草原縱橫,不了解我們身處漠西的蒙古子民的苦啊。
漠西土地貧瘠,草場荒涼,能承載十五萬牧民放牧就到了極限。
可是現在漠西四大部落,加上被露西亞滅國,逃難而來的西伯利亞汗國牧民,牧民總數已經達到了二十六萬。
人多地少,大家為了爭牧場,難免衝突不斷。我們衛拉特聯盟四大部落,這十年來,已經發生了多次紛爭了。
在下不願意搞蒙古內鬥,也打不過準噶爾部這個名義上的部下,勸說兄長,聯合杜爾伯特部落出走,已經在一年前向西遊牧,一直到了裡海邊上。”
這事郎奇可不知道,“裡海?離漠西可足足有五千裡,那不是要穿過哈薩克汗國?你們怎麽過去的?現在你們部落還在那裡?”
“要是還在那裡,我怎麽會在這裡見到濟農大人?
這事說來話長。北面的露西亞人現在在克裡米亞跟奧斯曼帝國打得激烈,暫時無意南下。
哈薩克汗國更不敢去捋強大的露西亞人的虎須,兩國交界的地方又荒涼沒幾個人,雙方都後退避免衝突。
我們兩個部落沿著露西亞和哈薩克的邊界一路向西,逐水草而食,這才到了裡海邊。
那裡本來是諾蓋汗國的地盤,諾蓋人被哈薩克人打擊,自己又分裂成了兩部,已經退縮到了裡海之北,裡海東面的荒漠草原成了無主之地,我們才暫時在那裡安身。
可那裡實在是太荒涼了,一片鹽鹼地,我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個更好的遊牧地。
我自告奮勇,回東方打探消息。得到濟農您一統漠南的消息後,立刻給部落去信,讓他們回來投靠您。
現在我們兩個部落,加上回來的路上收留的西伯利亞汗國兩千帳余部,一共兩萬四千帳,十二萬牧民,暫時在伊麗河谷借準噶爾人的牧場放牧,沒有自己的地盤。
準噶爾人一點也不念聯盟舊情,一直在趕我們走。
要不是大汗現在領著外喀爾喀人打到了可可托海,準噶爾人聯合土爾扈特人去迎戰, 我們自己人早打起來了。
我們願意隨時接受您的調遣,只希望能讓牧民們的羊不要餓死罷了。”
酒宴擺上,圖魯拜琥也沒心思喝酒,“現在大汗來討伐了,準噶爾人又想起衛拉特聯盟了,招我們兩個部落去可可托海幫忙。
怎麽個章程,就等濟農大人您決斷了。”
郎奇一拍桌子,“大國師您這樣的英雄,如今落難,竟然受準噶爾部宵小之欺。
大國師英明決斷,願意為蒙古帝國統一出力,郎某定不負和碩特部落的信任,一定給和碩特部落和杜爾伯特部落一個交代。
大國師您回去,帶著兵馬去可可托海,同時勸降土爾扈特部落,郎某帶兵隨後就到。”
圖魯拜琥酒也不喝了,立刻告辭。
郎奇笑眯眯看向孫傳庭,“孫大人,現在形勢一派大好,明軍就不用跟著我們遭罪了,你們循大路,先到吐魯番修整,聽我的消息。
若是圖魯拜琥說的是真的,我們迅速解決漠西,你們就可以搬師了。若是有變,咱們再聯絡。”
“郎大人你不走大路麽?”
“軍情緊急,戰機稍縱即逝。我要帶人,走烏孫故道,直插伊麗。”
郎奇轉身而去,留下孫傳庭一個人,面對一桌子沒動筷的菜發呆。
………..
寒風蕭蕭,百草摧折,又是一年寒冬到來。
郎奇讓朝克圖部落跟隨孫傳庭的大軍,向東走來路去吐魯番。
親率兩萬精銳向北,從黑英山口入天山,頂著寒風,開始了翻越天山山脈的艱苦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