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找到了一百年後歐洲帝國主義,在東南亞乃至東亞的快感。
根本就不用多麽用心的布置,直接把軍艦在港口打橫,一頓火炮亂轟,然後放下小船,讓步兵搶灘登陸就是。
洛坤土著的逃跑速度之快,以至於莫子布還沒下船,就只能望得見土著們逃跑的煙塵了。
真是豈有此理!
莫子布大為不滿,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大胡子武文勇,要抓這些土著猴子,當然是更強壯的安南猴子最為在行。
“武文勇,我給你金山堂、祁連堂的精兵一百,加上你的三百人,給我窮追猛打,一定要抓住賊首!”
“得令!”武文勇把手一拱,立刻就帶著數百人大呼小叫的去追擊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粗重喘息和蠢蠢欲動的表情,法國軍官讓.皮埃爾和一票會安小倭人也迫不及待了,乾脆下達命令,讓他們都去追擊。
安排完了進攻的順序,莫子布才在裴氏春兄妹的護衛下,與武世營、莫廣海等文官的簇擁下,等待幸運號徹底靠穩在碼頭後,方才登陸。
王春發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在早晨冰涼的海風中,哆嗦成了一團。
他看著就差把禦賜大明雷州鎮總兵官莫等字眼,直接印在臉上的莫子布,心裡自然知道是誰來了。
河仙莫家。
慘啊!
早先收到過宋卡吳讓派人送信去河仙要求河仙莫家給他主持公道之信時,王春發還認為吳讓是瘋了。
因為就算沒有在暹羅實力龐大的潮州人集團,鄚天賜一個粵西佬,怎麽會來管這檔子事。
但結果事實是,人家不但來了,還可以說救了王家一命。
且在這個時候,他王春發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如何說,如何做,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間。
顫顫巍巍間,王春發就要下跪,口裡還喊道:“王春發,見過莫五公子。”
賣慘嘛,用慘狀先堵住別人的嘴嘛,這個莫子布熟悉的很。
後世他可見過太多公交車林黛玉,廣場舞賽馬超了。
搶先大手一伸,沒等王春發下跪,莫子布就一把扶住了他。
然後很自然的一擠,立刻就把王春發身邊的王英之給擠開了,將王春發掐在了自己手裡,嘴裡還在用已經相對標準的潮州話說道:
“王阿叔長者也,豈敢受你大禮,且隨晚輩走走,看看我昆侖山堂的勇士,是如何為阿叔報仇的。”
土著們倒是沒有很快崩潰,齊亞德.阿裡狂奔幾百米後,肺部供氧不足開始扯風箱不得不停下時,理智還是戰勝了對北邊帝國的恐懼。
他抽出刀子,將任何敢於潰退的土著全部砍死,最後硬是在洛坤西門再次匯聚了七八千人。
他們佔據著城門,火銃手還能躲在城牆後面緩慢射擊,等昆侖山堂的士兵追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列陣完畢了。
李獻文冷笑一聲,這種檔次的亂民他見得多了,甚至他們李家就是從這種亂民進化而來的。
他知道那些土牆後面墊著石頭只露出一個腦袋的火銃手,看起來不好對付,但實際上根本沒什麽戰鬥力。
因為正是他們慫了,害怕自己被衝擊才會如此。
且肉搏兵在前,火銃手在後,這仗根本就沒法打,等到直接打垮肉搏兵的時候,火銃手大概率就沒膽氣站著開火再裝填了。
於是他大手一會,幾個山堂的火銃手次第上前,劈裡啪啦的一陣火銃開打。
頓時還站著等自己火銃手開火的土著們,橫七豎八的倒下了一大片。
這種站著挨打,誰受得了。
齊亞德.阿裡這才反應過來,他媽的自己的火銃手都跑到城牆後面躲著,只露出了幾個腦袋,這還怎麽打。
惱火至極的他大聲怒吼著,立刻讓火銃手上前來對射。
但就如李獻文猜測的一樣,這些火銃手聽到了齊亞德.阿裡的命令後,卻你看看我,看看你,磨磨蹭蹭的都不願行動。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排隊槍斃啊!不進軍隊被一群惡魔人渣軍官拳打腳踢幾年養成條件反射,沒幾個人有勇氣上來直接乾的。
齊亞德.阿裡鼻子都氣歪了,他準備親自到後面,勒令這些火銃手趕緊上前來。
煙霧升騰中,李獻文騎在山堂為數不多的幾匹戰馬上,當他看到一個神似首領的人往後走之後,立刻就抓住了機會。
“敵將退卻了,全軍出擊!”
這邊,齊亞德.阿裡剛動幾步,就聽見對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和衝鋒的鼓樂聲。
他正在猶豫是不是趕緊回去指揮,結果站著挨了四五輪槍斃的土著們一看主帥都往後跑了,那還打個寄吧!
哄的一聲,七八千人啊!
就這麽一瞬間,所有人心有靈犀的一哄而散了。
齊亞德.阿裡欲哭無淚,他感覺自己都沒怎麽發揮實力了,隊伍就崩散了。
連他自己也被人浪狂暴的衝擊,只在十幾個心腹的保護下,跌跌撞撞的隨著人潮往洛坤城內湧去。
一兩個時辰間,情勢完全顛倒了,之前是土著突然殺進城,華人狂奔亂竄,這會則是華人猛攻,近萬土著直接崩散。
昆侖山堂的士兵來源很複雜,有土匪、有山賊、有海盜、有歐洲人渣、也有沒了家國的倭人。
不過來源複雜歸複雜,但都是狠人出身,因此這種追擊仗,他們可比方才四處搶劫的土著強太多了。
土著們看著是在追殺,但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搶劫財物上,人根本沒殺到多少。
但昆侖山堂的士兵們不是,因為莫子布制定了相當嚴苛的規定,如何認定功勞,戰利品如何分配,每一樣都細致而有道理。
誰叫我莫大龍頭家學淵源呢,舅父陳大勝讓紅襖銀刀兵營指揮陳成山帶給他,由外祖父陳上川親自批注的紀效新書,都快被莫子布翻爛了。
這可是戚爺爺的心血結晶,加上莫子布這邊還有李獻文、鄚龍、陳成山三個算是比較知兵的,畢竟這三人祖上都是做過軍官的,有傳承在。
在他們的輔佐和傾囊相授下,加上莫子布穿越前亂七八糟接受到的軍旅知識,竟然讓他能夠像模像樣的開始做個主帥了。
特別是後勤供應、人員編制這更是莫子布的強項,想當年最多的時候,他也管理過幾十個最會偷奸耍滑的西非黑哥們呢。
一個紅襖銀刀兵,兩刀把一個土著砍翻在地上,土著慘叫一聲,搶劫的來的一大把銀餜子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
但這個紅襖銀刀兵沒敢去撿,因為後面有專門的戰利品收集者。
上次榮市大戰中,一個李獻文部的海盜私藏了一根金條在谷道,最後被搜了出來,直接被吊到桅杆上曬成了鹹魚乾,哭嚎了三天才咽氣。
還是李獻文親自動的手,到現在還吊在紅四號艦艏沒取下來呢。
一個安南義軍堵住了兩個土著,土著們嚇得滿臉淚水的跪地乞求,其中一個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佛獻出。
安南義軍頓時瞪大了眼睛,手都伸過去了,不妨身邊傳來一聲怒吼。
“入你娘的,別把大家都害死了!”
按照被編入祁連堂的安南義軍律法,十人一夥,一個人私藏戰利品,全夥受罰。
這麽大一個金佛,足夠把他們全隊給送上桅杆了。
何況,這些安南義軍在莫子布這,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都是糙米飯加鹹魚、鹹肉,金佛雖然誘人,但十個人一分,也不足以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確實不值得。
火長一把搶過金佛,幾個安南義軍就把土著給捅死了。
正好一個頭上綁著紅色布條的軍法官跑過,火長趕緊上去呈上金佛。
軍法官讚許的大笑幾聲,“你們夥繳獲可不少,戰後清點當多分潤一分。”
這也是規矩,奪得大金額戰利品的時候,士兵往往可以多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