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堂的所有士兵、軍官,包括袁開道、黃忠仝、陳成山這樣的中高級軍官,全都噤若寒蟬。
就連李獻文,心裡也是有些淡淡畏懼的。
狠,太狠了!
一軍主帥直接用大錘把自己沒出五服的孫子,給錘成了三寸丁。
要知道,莫正方的曾祖父,可是莫子布的親伯父。
莫子布想這樣嗎?他不想,真的不想。
莫正方說跟他一起長大絕不誇張,就算靈魂是穿越來的,但也心痛。
那個姓劉的軍法官是李獻文的心腹,莫子布知道自己這麽絕情,很可能傷了李獻文的心。
且劉姓軍法官的曾祖父是在夔東深山對抗滿清的好男兒,現在連後都絕了,莫子布就真的忍心嗎?
他是不忍心的!
但他必須如此,這些人是烏合之眾,原本各有領導,不用嚴刑峻法,不加以恐怖殘虐的震懾,這些大多數按後世律法五抽一殺都肯定有漏網之魚的賊殺才,不會真正遵循他的意志。
而只有所有人都遵循了莫子布的意志,他們千把人到了緬甸,才能跟如日中天的貢榜王朝士兵對抗,搞不好還要面對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的搗亂。
但光有讓人恐懼的一面還不行,有罰還得有賞。
莫子布命人抬來了上千個紅包,這是真正的紅包,用上好紅布製作,大部分裡面都裝了一顆小銀餜子。
過年要講究派發紅包,這是流傳幾百上千年的習俗,特別是兩廣人,利市這玩意不論多少,那是必須要有的。
第一個上來領的,不是什麽軍官,而是十個有些拘謹的安南義軍。
他們就是那個金佛的發現者,十個人沒有吞私,而是上交了起來。
莫子布笑著把十個紅包發給了他們,然後對這十人鄭重說道:“有罰就有獎,你們是好樣的!
這個金佛就先存在我這,等到咱們從阿拉乾回來,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向我許一個願望,一個與金佛價值相當的願望。”
領頭的火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待遇,狡黠的一笑。
“龍頭,我老家是河南的,一個那樣的金佛在咱那能買一百五十畝上好的水田,龍頭也給買?”
這個河南,不是大陸上的河南省,而是安南的河南省。
位在紅河三角洲的西部,距離後世河內六十公裡左右,在此時的安南,絕對算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本龍頭君子一諾,說到絕對做到。”莫子布答應的斬釘截鐵。
人群中在等待紅包的喜氣洋洋中,逐漸開始適應了下來,哪怕三具破碎的屍體還在地上擺著,也不覺得訝異了。
此刻心肝剛平穩一點,又聽到河南一百五十畝水田,個個都被震驚了,他們看著這夥安南人,臉上露出了極度羨慕的表情。
你別說一百五十畝最好的水田了,你就是一百五十畝旱田,那也是一筆可以傳給子孫的豐厚家產了。
隊正也樂開了花,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頓時有些愁眉苦臉的。
“龍頭,咱從河南家裡出來的時候,可是吃了人命官司的,這些年跟著陀爺,也沒少殺官軍,這河南老家回不去了啊!”
“那還不簡單,鄭主那邊一個七品官銜才多少錢,不過幾十兩銀子,你自己花錢再給你買個官,不就是了。”
莫子布很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表示這都是小事,他拍了拍隊正的胸脯。
“再說了,你手裡的刀槍,這身武藝,殺那麽多人練起來膽子,都是擺設不成?
鄭主幾代大王都是昏君,就那些官軍的拉胯樣,東京的明都王鄭楹要是不識趣,咱奪了他鄭家的鳥位,自己坐到金鑾殿,保扶黎家大王,豈不更美!”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隊正也樂開了花,心思瞬間飛到了衣錦還鄉的得意時刻。
只是旁邊一個小矮子安南人突然不合時宜的冒了句。
“龍頭,那要是咱死在緬甸了,這金佛歸誰?”
“去你媽的,烏鴉嘴!”隊正笑聲戛然而止,差點沒被噎死。
小隊中幾個人立刻和隊正一起,不顧莫子布就隻眼前,劈頭蓋臉的給這小矮子一頓拳打腳踢。
此時的人非常注重嘴上的彩頭,更別說還是乾這賣命活的,最是忌諱別人這麽說。
“哈哈哈。”這下輪到莫子布笑了起來,趕緊拉開幾人,然後拉著隊正的手,看著所有官兵說道:
“這個大家放心,今天年夜飯吃完後都到後勤軍需處來,把籍貫和家中有啥親人寫清楚。
有親人在的,你沒了,我莫子布肯定把你的撫恤送到家人手上。
孤家寡人一個的,也把籍貫和姓氏寫好,你沒了,老子親自開船去清國買個機敏男孩回來,讓他繼承你的香火,給你當兒子。
許多確實是孤家寡人的眼睛一亮,這會鄚子布的士兵中,除了歐洲人就是中國人和安南人,他們恰恰又是最注重傳宗接代的人群。
想到哪怕自己死了也會有後代繼承香火,頓時心裡好像就有了後備一樣。
“龍頭仁義無雙,我等佩服!”李獻文主動出來向著莫子布說道。
他現在覺得,他這義弟和小舅子確實是能成就一番事業了。
不僅鬼點子一窩接著一窩直接捅到人心窩子裡去,還特別慷慨,賞罰分明。
萬眾矚目中,李獻文第一次對著莫子布單膝下跪,“龍頭仁義,我等赴湯蹈火,也要跟隨。”
唰,千余人齊刷刷的跪下,連歐洲人也在這氛圍中跪下了,眾人齊聲高喊。
“赴湯蹈火,誓死追隨,誓死追隨!”
呃,有人高興,就有人...難受。
王閏之被嚇得冷汗淋漓,莫子布這會要奪了他的家業,可以說易如反掌,特別是剛剛連他使的美人計都沒接招。
吳讓更是如坐針氈,把這樣的狠人當背景板,可是非常危險的。
天知道他有沒有記恨在心底,天知道他會不會什麽時候不高興了給你翻翻舊帳。
“解散,兒郎們稍作休息, uukanshu 都到城裡來吃席,吃咱們的第一個新年酒席!”
莫子布還在興高采烈的吩咐,王閏之和吳讓兩人繃不住了。
特別是吳讓,一溜煙跑到莫子布身前,臉上堆出的笑容仿佛菊花般朵朵盛開般。
“龍頭真是天人也,我們漳州人中,要是也能出個這樣的人物,那該有多好!”
“吳阿哥小器了不是,在這南洋,咱們都是漢人,分什麽漳州、泉州,雷州、潮州嘛。
既然哥哥有心,小弟倒有個建議,不如請二位哥哥到我這昆侖山堂做個執扇。”
執扇?
吳讓頭皮一陣陣發麻,他看著笑呵呵露出白牙口稱小弟的莫子布,好像看見了一條朝他搖首吐舌的巨蟒,下一秒就要把他連同他那點小小的家業一起給吞了。
“啊...哦!...加...加入....呀!”血腥恐懼的刺激中,巨大的壓力之下,吳讓竟然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舌頭都開始攪成一團了,他都不知道嘴裡在胡亂說些什麽。
“加入?”莫子布雙手一拍,十分熱情的抓住吳讓和王閏之的時胳膊。
“太好了,我就知道兩位哥哥是眼光長遠的爽快人,竟然沒等小弟介紹完就決定加入。
好!很好!兩位哥哥,咱們邊吃邊談。”
我尼瑪!
王閏之痛苦的看了吳讓一眼,隻覺得拉住自己手腕的莫子布爪子如同鐵鉗一般,夾的他的腦袋跟手一陣陣炸裂般疼痛。
啊....?
吳讓一陣眩暈,這....。
這應該要算是強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