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戰爭 第1卷 悲傷的開始 第1章 高中生楊端的1天

陪著夏清聊了會天，隨著教室內鈴聲響起，同學們各自歸位，社科教師威廉走上講台，隨後開始又一次的大筆揮寫。楊端百無聊賴，盯著威廉寫板書的後背，白種人的體格還真是強壯，1米9的威廉頂著一頭金發，教師專用的製服似乎都不太能撐下他壯碩的體格。

此時威廉已經寫好板書，瞥了眼楊端，隨後開口:“楊端，講講上節課的思考作業，你是什麽看法。”楊端一愣，一時間反應不及，幸虧旁邊的夏清舉起筆記本提示，楊端磕磕絆絆道:關於當今世界和平局勢，我感覺......咱們東聯是最和平的......伴隨著楊端10秒的沉默，威廉搶回了話語權:坐下吧，楊端，下次別總是發呆。轉而又說，不過楊端說的沒錯，目前東西南北四大洲中，尤以我們東洲戰事最少，東洲又以東聯為大，我們西平市雖說地處島嶼，物產不豐，但卻是東聯重要的旅遊城市，其他各洲戰亂較多，尤以南州為最，而我們東聯就與南州接壤，因此邊境地區時有戰事發生，但雙方總體克制，所以總的來說我們東洲仍舊是最和平的大洲，不過最近南洲的麥加國對我東聯的合法權益常有挑釁，其余各洲也不大太平......坐下的楊端松了口氣，這所謂的思考作業，他完全不記得這回事，聽著威廉講課，楊端覺得有幾分怪異，這金發碧眼的威廉，卻說著東聯標準話，不過這也是當前四大洲的常態，人**融在前一次世紀大戰後達到了頂峰，幾乎每個大洲都遍布各個人種的身影。

無聊的下午課程總是很漫長，楊端背著書包打了聲哈欠，帶動著身旁的夏清也打了聲哈欠，回家路上，兩人禁不住誘惑偷吃，一人兩根炸火腿腸，明明雙方家長都十分反對孩子吃這種垃圾食品，但青春期的孩子總是禁不住誘惑。在路口與夏清告別，楊端終於回到了自己家。

進門第一件事，楊端迎接著炙熱的喘息聲和帶著口水的舌頭——兩者都來自於他養的小狗虎虎，一對中年夫婦微笑地看著這幅場景，那是楊端的父母:快坐下吃飯吧。楊端剛吃過炸火腿腸，實際上還不是很餓，不過仍坐下吃飯，電視裡端坐的主持人又在用最標準的東聯標準話播報了:南洲麥加國對東聯發出嚴正警告......如此雲雲，“這已經是新聞第幾天播報這事了”，楊父關心政治，時常在吃飯時打開新聞頻道，“不知道”，楊端含糊答道。楊端的父母是典型的東聯標準父母，父親楊國富，是西平市旅遊局的職工，母親李麗霞則是西平市第八中學的語文教師，因此，在晚飯時詢問孩子一天的學習狀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楊端則是典型的東聯青少年，總體來說是聽話的，他含糊著回答問題，隨後結束了晚餐回到自己的房間。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楊端心想，真希望這種日子趕緊結束，要不今晚找夏清出去玩?

楊端想著，伴隨著奮筆疾書，把當天的作業趕完，隨後到夏清樓下，敲響了夏清家的門，在等待期間，楊端抬頭看著夏清家的四層小樓，按這個社區的建築形製，居民建築一般最高為三層，夏清家由於夏清喜歡種植花草，單獨加蓋了一層，嚴格地講是違建，不過社區管理機構向來懶得管這種事，再說也對安全不甚影響，這四層小樓讓楊母羨慕了好一陣子。這時已經有人開門了，開門的是夏清。夏清家與楊家差別很大，父母都做生意，因此經常是不在家的，只有年邁的夏清奶奶照顧夏清，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她們二人互相照顧。“你來幹嘛，作業做完了?”夏清表情略有些怪異，“走啊，出去玩啊”楊端說道，隨後沒等夏清答覆就拉著她的手出了家門，“我還沒做完呢！”夏清嗔道，“回來再寫一樣的”楊端滿不在乎，反正他自己已經寫完了。隨後拉著這位品學兼優的青梅竹馬走進了東聯商城，這個東聯境內最大的連鎖商城。商場總是能吸引少女的目光，夏清很快就忘了作業還沒寫完的事情，拽著楊端逛這逛那，反過來楊端倒是累了，他本來只是想拉著夏清出來轉轉，從沒想過自己要跟著她購物(夏清雖說也是學生，但父母常常給她超量的零花錢)。

當他們二人端著飲料歇腳的時候已經是進入商城兩個小時以後了，楊端看著大廳上高掛的顯示屏，上面顯示時間晚上9點整，楊端歎了口氣，望著自己手裡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和身旁微笑的夏清，看著她笑顏如花，一時間竟有些癡了，楊端有些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急迫的警報聲，從商城各處傳來。空襲警報！空襲警報！請有序避難！空襲警報！空襲警報！請有序避難！隨後是刺耳的警報聲長鳴，商城內人群詫異地看著頭頂，茫然不知所措，楊端和夏清眼神怪異地對視一眼，在這刺耳長鳴中楊端、夏清、周圍的所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逃跑！緊接著，是地面劇烈的震動！和巨大的幾乎衝破耳膜的衝擊力！楊端隻覺天翻地覆，商城的燈光幾乎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就連那刺耳的長鳴也驟然停止，楊端失去了所有感知！他看不見，聽不見，摸不著，過了不知多久才感覺到耳邊嗡嗡的鳴叫，如同地獄的悲歌！楊端在黑暗中摸著自己的全身，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和頭顱，但他摸到了，心臟喘息的片刻，楊端想起了什麽，大聲呼喊著夏清的名字，“我在這”，盡管那聲音已經難以言表地沙啞無力，但楊端還是認出了，他摸出了手機打開燈光，找到了完整的夏清，楊端松了口氣，只是夏清此時再也沒有那如花的笑顏，她顯然經受了巨大的驚嚇，在地上爬行，喉嚨蠕動卻幾乎說不出話來，楊端趕忙上前攙扶。

待二人稍稍緩了緩，周圍陸續亮起了手機燈光，顯然，大部分人都已經從剛才那極為驚人的突發事件中清醒過來了，商城的結構微微可見，很顯然，從結構上看商城幾乎沒有損壞，如果剛才如警報所言是空襲的話，商城並不在空襲目標中，商城內眾人已經發現手機完全沒有信號了，卻又害怕在商城外遭受襲擊，一時間沒人敢於出去，只能坐在原地等待救援，楊端和夏清同樣手足無措，兩個高二的學生，很難在這種突發情況下做的比成年人更好，從剛才開始，楊端和夏清就在嘗試撥通回家的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二人心急如焚，早已顧不得空襲與否，對視一眼，在恐懼和希望中衝出商城

衝出商城大門，楊端和夏清見到的是地獄般的景象，巨大的嘈雜聲砸進耳朵裡，不遠處的加油站此時仍在發出爆鳴聲，不斷有車輛在馬路上橫衝直撞，飛起的斷肢和噴灑的熱血幾乎要飛到楊夏二人的臉上，整條馬路，準確的講已經分不清哪裡是馬路了，全是急速奔逃的民眾，帶孩子的母親因跑的不夠快而被人踩在腳下，抱著的孩子發出尖銳的哭叫聲，老人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年輕的男女在呐喊著狂奔，街道兩邊的景象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被人流遮擋，楊端夏清隻得大概往家的方向奔逃，楊端拉著夏清的手，驅動著發軟的雙腿用盡全力跑著，隨著人流慢慢稀疏，湧出了西平市最繁華的路段，才得見身後盡是倒塌的房屋，哭喊的人群，橫衝直撞的汽車，燃著熊熊烈火的加油站，顧不得這活生生的地獄，楊夏二人繼續奔跑著趕向家中，直到岔路口楊端才松開夏清的手，楊端衝進黑漆漆的家，只見手機的燈光映照著父母和虎虎的臉，楊端衝上前摸著家人的肢體，確保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 家人也經受了巨大的驚嚇，此時見到兒子安然無恙，全都流下淚來。突然間，楊端聽見淒厲的哭叫聲，夾混在人群的哭喊聲中，他一下聽出了那是夏清，他不顧父母的阻攔，衝出房子，往夏清家奔去。

奔去的楊端驟然停下了腳步，只見那座漂亮的四層小樓已經完全不見，轉而被一攤水泥磚塊取代，夏清跪爬在地上，哭叫著呼喚奶奶，用血肉模糊的手扒拉著，楊端衝了上去，扶住崩潰的夏清，隨後轉而和夏清一起刨挖著磚塊和水泥，什麽也挖不到，什麽也挖不出來，什麽也沒有，夏清一邊發出野獸般的哭叫，一邊無力地扒開水泥磚塊，卻只能看見手上的血肉模糊，隨後她崩潰地，無力地，從喉嚨裡發出如同哭泣一般的嚎叫，暈在了楊端懷裡，眼見街道另一頭急速湧來的人流，楊端什麽也顧不上了，抱著夏清往家裡奔去。

楊端家，夏清仍舊昏睡著，所有人守著電池供電的收音機，期望著得到什麽消息，“西平市遭受不明空襲，目前市管理中心已組織救援力量救援，請各位民眾呆在家中，不要輕易出門，保持收音機暢通，不要煽動過分焦慮......”廣播陸續傳來消息，如果不是路上所見，楊端甚至會以為這只是一次全城停電事故，看著夏清映照在蠟燭火光中的臉，那張臉滿是淚痕，卻仍舊秀美，楊端期望著這發生的一切很快就會結束，很快就會來電，很快就會有救援，很快他們的高中生活又會繼續，很快西平又是那個美麗宜居的旅遊城市，但楊端隱隱的感覺到，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開始的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