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唱喏聲遠遠傳來。
劉辯眉梢微挑,但旋即很快起身,向著德陽殿外行去。
曹正淳緊隨其後,但心中覺得宮中的人手確實太少了。皇太后一路從永安宮來到德陽殿,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匯報給陛下?!
這萬一是敵軍攻破皇宮,他們東廠豈不是睜眼瞎了?!如此還怎麽保護陛下的安危?!
或許陛下皺眉不豫,就是對自己瀆職的不滿!
念及此處,曹正淳覺得他要盡快填充宮中和東廠人手。今日廢立風波暴起發難、對抗西涼軍,東廠損兵折將,更顯雪上加霜。
當然,劉辯不知道曹正淳心中這麽多內心戲,他皺眉只是疑惑何太后為何來到德陽殿,不曾想曹正淳察言觀色,觀察腦補的太過深入了!
百善孝為先,大漢以孝治國,哪怕劉辯貴為大漢之主,面對何太后這位生母,都不可能端著架子。更逞論大漢乃兩宮製,何太后還臨朝稱製!
劉辯出殿後,看到何太后的鳳鑾,在何太后身後,是禦膳房廚師端著一盆盆美味佳肴而來,隊伍後方還有燃燒的爐子正推動著,近乎將小廚房搬來了。
劉辯頓時恍然大悟!
不久前何太后請召他去永安宮用膳,他推脫後,想來是何太后不請自來了!
“拜見陛下!!!”
何太后鑾駕靠近後,那些侍衛宮女等立刻見駕,劉辯讓他們“免禮平身”後,上前親自將何太后扶下鑾駕。
何太后關切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經過今日廢立風波後,母后方才知道,辯兒已經長大了,知道勵精圖治、兢兢業業的為國為民了。可辯兒,你乃一國之君,日理萬機也需要保重龍體!”
劉辯年方十八,還未冠禮取表字。當然就算取表字了,對於何太后而言,劉辯還是她的“辯兒”。在每一位母親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
“母后,孩兒已經用過晚膳了。”
“你是母后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起一個語調,母后就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別想騙母后了!”
何太后寵溺的望著劉辯,其實是她向禦膳房打聽過了,劉辯根本沒有用晚膳,不過是喝了一碗參湯罷了,這令她有些心疼:
“今日西涼賊子妄行廢立,擔驚受怕了一整天,幸虧辯兒翻手為雲,掌控局面,不然我們母子倆還不知道什麽下場呢。
“這一天下來,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如今暫時風平浪靜,我們正應該養精蓄銳。正巧母后也還未用膳,辯兒就當陪母后用膳如何?”
望著何太后花容失色、心有余悸的樣子,劉辯心下歎了口氣。
今日西涼軍廢立風波,終究還是嚇到何太后了,驚魂未定的她,還在掛念自己的飲食問題,那無微不至的母愛,令劉辯終究不忍推脫,點了點頭道:
“正好孩兒也感覺餓了,就陪母后一起用膳吧。”
何太后笑靨如花,拍了拍劉辯的手背,近距離的觀察,卻發覺劉辯已經比她還高了。
這位兒子如今確實長大成人了。
曾經繈褓中的嬰兒、內向靦腆的孩子,已經成為了頂天立地,可以遮風擋雨的頂梁柱!回想今日的變故,更是有帝王威儀的一國之君!
就是操之過急了一點!
何太后的感慨中,劉辯將之扶進偏殿。
兩人落座後,禦膳房的廚師們將膳食擺上來,曹正淳等宦官盡忠職守,一一進行檢驗,避免其中藏毒,如同小白鼠先行測試。
終於。
驗毒結束。
開動了!
劉辯根據記憶中得知,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是劉辯最愛吃的菜肴。何太后顯然花費了一番心思。
餓了一整天了,劉辯食指大動,夾起一塊魚肉的時候,何太后柔聲道:
“辯兒你知道嗎?
“煮魚需要注意火候和佐料,不能過度也不能不足,過度則太鹹、不足則太淡,不能多加攪動,多攪則易爛。
“需小心翼翼,恰到好處的處理,最終才能上桌。”
…
“烹飪也是一門學問啊!”
劉辯含糊其辭的說著,正細嚼慢咽,他一時沒有深想。
但每當他夾一塊菜肴,何太后都說出一段道理,終於漸漸令他回過味來。
果然!
用膳只是表面,無事不登三寶殿才是真的!
…
劉辯大快朵頤,吃了兩大碗粟米飯。
實際上,這些珍饈美食,食材珍貴,味道並不是很好。
劉辯被未來的美味佳肴、五花八門的調味料養刁的嘴巴,其實吃的有些味如嚼蠟。
且漢代沒有炒鍋,很多食材都是蒸煮,長時間蒸煮下來,菜肴宛如霜打的茄子焉巴巴的,就如何太后講得道理,過猶不及。
很多山珍海味腥膻味殘留,何太后又說佐料不足,則太淡,難以去除腥膻。佐料太多,則掩蓋原本的味道,失去食材的價值。
但因為饑餓是最美味的食物,劉辯吃的心滿意足,也知道何太后想要表達的深意——
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用膳結束。
劉辯感覺精力恢復,今日廢立風波,他看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誰又能知道其中的刀光劍影、雲波詭譎,一直讓他緊繃著神經,不曾松懈!
這一頓飯,吃的劉辯很盡興,情緒也漸漸舒緩下來!
“母后,孩兒要處理國事了!”
劉辯沒有直言,反而以退為進,決定送客。何太后啞然失笑,於是終於不在打啞謎,揮退下人。
永安宮的內侍們陸續退去,但曹正淳等廠衛依舊兢兢業業護衛周圍,他們的眼中,只有聖上!
“退下吧。”
“諾!!!”
曹正淳這才喜滋滋的退下,看到劉辯眼神中的讚許,以及何太后眼神中的意外,他覺得自己的表現在劉辯心中,一定加了不少分。
忠犬的自我修養之一,就是想方設法表忠心!
何太后等到殿內四下無人後,這才道明來意:“想必辯兒聰穎機敏,已經聽出了母后的弦外之意了,不瞞辯兒,其實母后是為了袁隗之事而來的!”
“母后是為袁隗求情?”
劉辯眉梢微挑,不解的問道。
何太后的神色漸漸冷卻下來,眼神中甚至有些怨毒:
“辯兒,母后沒有那麽愚昧無知!若是今日你被廢掉,母后也是難以獨善其身,我們母子倆的下場很悲慘。
袁隗乃是幕後黑手,罪魁禍首,母后巴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
“那是為何?!”
劉辯疑惑問道,何太后轉向劉辯,怨毒的神情又漸漸柔和下來,她說道:
“辯兒,母后是為了大漢江山、為了國家社稷、為了你的皇位著想!”
劉辯沉默不語,靜靜聆聽,何太后繼續說道:
“世家勢大,汝南袁氏,更是天下頂級名門,其門生故吏、盤根錯節的世家關系,組成了一個非常恐怖的關系網,這不是皇權可以輕易撼動、也不能毀滅的!
“你以為你父皇沒有足夠兵權鎮壓世家嗎?他組建西園軍,掌控京師兵馬大權,自封“無上將軍”。然而他依舊不敢對世家撕破臉,不敢付諸武力。
“你知道為何嗎?”
何太后沒有賣關子,沉聲說道:“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啊!
“你父皇手握重兵,可以快意恩仇、將那些反對者斬盡殺絕。但後果是什麽?天下人口誅筆伐,世家大族同仇敵愾。整個國家都將停擺,如此天下就亂了。
“除了軍事,你還需要考慮賦稅財政、糧草輜重等經濟問題,百姓等民生問題,人才的培養等文化教育問題,國家治理的政治問題。
“這才是你父皇手握重兵,卻束手束腳的地方。他快意恩仇,殺掉那些反對者,誰來治理國家、傳遞詔令、穩定民生?這些人不能殺,只能製衡!”
…
劉辯緊皺眉頭,深表不理解:“母后覺得,袁隗犯下謀逆之罪,甚至意圖顛覆皇權,朕應該輕描淡寫揭過去?”
…
“不是輕描淡寫揭過去,而是你不能殺掉袁隗,更不應該下令要將袁隗滿門抄斬。
“哪怕你明知道袁隗心懷叵測、對皇權已經沒有敬意,你也只能將他罷免、讓他乞骸骨、將他軟禁,要懂得適可而止!
“政治是需要妥協的!更逞論漢室傾頹、皇權式微,更應該把握一個尺度!
“你可以借題發揮,削弱袁氏的力量,扶持起一支‘保皇黨’製衡,但不應該對袁隗下死手!不應該趕盡殺絕!
“這會讓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讓他們同仇敵愾!令矛盾走向尖銳化!
“黃巾之亂後,這些世家已經有了兵權,上一次為了宦官,他們可以召外軍入京。這一次為了袁隗,他們會不會再次率兵入京呢?”
何太后有些無奈的望著劉辯,歎息說道:
“袁氏太龐大了,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袁氏的黨羽對大漢天下編織成了一張羅網。
“你如此趕盡殺絕,只會逼反他們,狗急跳牆!你應該徐徐圖之,鈍刀子割肉,聖人有雲,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可操之過急啊!”
…
“母后,您久居宮中,不知天下局勢,大漢已經來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了!徐徐圖之?如烹小鮮?那不過是慢性自殺罷了!”
劉辯的臉色嚴肅且肅殺。
何太后苦口良心的勸諫,令劉辯明白,這位母儀天下的后宮之主、且臨朝稱製的何太后,政治覺悟其實很高!
可是!!!
那是需要因時製宜,而不是照本宣科、墨守成規的!不然反而顯得婦人之仁,優柔寡斷了!
如果是一個國家處於穩定局面,甚至“由亂入治”後蒸蒸日上的時候,這時候需要“治大國如烹小鮮”,來修生養息,宛如歷朝歷代的開國時期。
然而如今,已經是王朝末年時期了!
東漢朝廷已經走向了懸崖的邊緣。這時候講什麽“治大國如烹小鮮”,什麽“不可操之過急”,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的等死罷了!
現在是到了刮骨療毒的時候了!
“母后,大漢如今的弊端因何而起?
“因世家土地兼並、巧取豪奪,因百姓變成流民影響治安,因國家收不上賦稅,入不敷出,軍事、國勢日趨疲弱。
“夷狄見有機可乘,挑起邊疆戰事,兵役徭役繁重,苛捐雜稅下,百姓們民不聊生,走投無路下,揭竿而起。加重對國家的打擊,令國家更加不堪。
“世家大族借機做大,地方軍閥割據,他們招兵買馬,壯大力量。國家變得四分五裂,最後群雄爭霸,逐鹿中原,新的天命之子誕生!
“母后,你看到事物的本質了嗎?皆因貧富差距太大了!那些世家大族貪得無厭,已經趴在大漢身上吸血了!吸了百姓、吸了國家,肥了世家!
“大漢已經走到積重難返的地步,只能毀滅重啟了!
“從高祖斬白蛇起義,誅無道暴秦,這是‘由亂而入治’;前漢至哀、平二帝二百年,王莽篡逆,這是‘由治而入亂’;
“光武中興,重整基業,複‘由亂而入治’;至今二百年到朕為止,又再次‘由治而入亂’。母后,感受到了嗎?一個又一個輪回!
“如果朕是流民草寇、山匪頭目,一定會招兵買馬,圖謀造反。因為這個天下,已經來到了亂世。
“可不行啊!朕是大漢之主,一國之君!朕不能毀掉大漢,毀掉劉氏江山、合法正統的統治者地位。
“如今積重難返,朕只能對世家下手了!對那些謀朝篡逆的亂臣賊子下手!
“他們已經對皇權亮刀子了,妥協,那只不過讓人覺得軟弱罷了!只會壯大權臣的野心,讓他們妄行廢立而已!
“這時候應該重拳出擊,以戰止戰!
“我們可以看到誰是漢室忠臣,誰是助紂為虐的亂臣賊子!我們團結漢室忠臣,鏟除亂臣賊子!這才可以為大漢找到一條生路!”
其實劉辯這麽做,最多就是扶持新貴族打到舊貴族,通過放舊貴族的血來緩解大漢的矛盾,只能緩解,不可能化解!裱糊匠而已!
可大漢真正的矛盾,貧富差距、階級固化。劉辯想要通過改革來化解,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如果他真的想要一步登天,什麽“攤丁入畝”、“天下大同”。
哪怕就是漢室忠臣,都要背叛離去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沒有絕對的力量時,劉辯要審時度勢,徐徐圖之。先打到舊貴族放血獲得喘息,發展的機會。
這才是真正的“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才是真正的“苟帝”精髓,而不是覺得世家勢大就當縮頭烏龜!
這不是苟帝,這是慫帝!
…
聞言後,何太后的神色駭然失色,從這隻言片語中,都感受到大漢弊端重生、積重難返。
但旋即她驚醒過來,又道:“辯兒,你也是久居宮中,不知天下局勢,何以管中窺豹?
“母后知道今日廢立風波,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瓦解了西涼軍和袁隗的廢立陰謀,獲得了一次政治上的勝利,有些自信十足起來了。
“但你千萬不要自以為掌控局面。
“你麾下有多少兵馬?今日雖然獲得勝利,但你麾下也是損兵折將。你要如何補充?你麾下那些兵馬的糧草,要如何而來?
“你有沒有想過,北軍五校中,其實很多都是因為大將軍何進舊部,這才勤王救駕而來。
“你父皇曾經控制京師兵馬大權,都不敢輕舉妄動。你如今不過只有區區數千兵馬,別說掌控天下局面,就連京師,如今也是雲譎波詭、暗流湧動啊!
“母后不會害你的,聽母后一句勸如何?”
…
“母后是讓朕放了袁隗?朕在崇德殿,滿朝百官的面前下詔,將袁隗滿門抄斬!你讓朕現在收回成命嗎?!”
劉辯語氣也加重了,“不可能!君無戲言!!!”
…
“辯兒,趁著詔令還沒有傳遍京師、傳達地方,還來得及!”
何太后勸道:
“你不用收回成命,你只需要將‘三日後問斬’改成‘秋後問斬’。
“沒有人可以說什麽,只會說辯兒遵循漢律祖製,是從善如流的仁君。
“袁家有足夠的時間篡改證據,到時候廷尉審問,真相大白,為袁氏平反,還能彰顯漢律的公正嚴明!”
…
“這種妥協,母后叫‘公正嚴明’?”
劉辯氣極反笑起來了:
“身為大漢之主,執掌天下生殺大權,袁隗謀逆之罪鐵證如山的時候,朕還需要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收回成命?笑話!天大的笑話!
“母后,朕告訴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逞論是袁隗!三日後問斬,君無戲言,絕無回旋的余地!”
…
“辯兒,母后可也有臨朝稱製的權利!”
何太后的臉色漸漸嚴肅下來:“母后知道你在氣頭上,你好好冷靜的考慮一下,就憑你那些兵馬,真的可以掌控大局嗎?”
…
“怎麽?母后是想要乾政嗎?!”劉辯臉色冷下來了。
…
“辯兒,你當母后是什麽人了?為了權利跟自己兒子爭權奪利?
“母后只是不希望你將大漢帶向覆滅的深淵!哪怕積重難返,也應該徐徐圖之,下猛藥只會暴斃!”
何太后有些委屈:
“母后要為你掃清障礙,讓你可以順利執掌皇位!
“你應該退居幕後,讓母后這位外戚來跟世家鬥,而不是親自參與,走到沒有回旋的余地!”
…
“不用了母后……”劉辯沉聲說道:“你對朕的力量一無所知!”
…
正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朱雀的聲音:
“啟稟陛下,屬下已經率錦衣衛查抄袁隗府邸,控制袁府上下……
“秦瓊和張遼已經掌控北軍五校長水、步兵二營,與朱儁、伍俘聯手控制北軍五校,即將對皇城戍衛展開清掃排查,拱衛皇權!
“左將軍皇甫嵩飛鴿傳書,領詔謝恩,已經率三萬精兵前往潼關坐鎮。尚書令盧植在河內遙拜陛下,即將啟程赴任太傅之職。
“俘虜李傕及其飛熊軍殘兵敗將,已經回到西涼軍,曹操等誅殺董卓的漢室忠臣已經被交換回來,他們沐浴更衣,等候朝見。”
…
“聽到了嗎母后?
“北軍五校已經在朕的掌控之中,三萬多兵馬拱衛皇城!
“名將皇甫嵩率三萬精兵回師潼關,大儒盧植即將回到京師赴任太傅職位。
“刺殺董卓的曹操都被放回來,西涼軍又能如何?這不都證明朕已經掌控局面了?!”
劉辯望著有些難以置信的何太后,沉聲說道:
“世家確實可以與皇權分庭抗禮!但世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那些忠君愛國的家族, 是朕可以信任拉攏的對象!那些亂臣賊子、謀逆之輩,是朕必須要鏟除的敵人!
“只要朕帶領他們走向正確的方向和目標,分辨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佞,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母后,你明白嗎?”
何太后沒有回答,只是神色駭然的望著劉辯,似乎沒想到短短時間,他已經掌控局面到這種地步了!
“來人!”
“奴婢在!!!”
曹正淳立刻入內。
“送母后回宮。”
“諾!!!”
等到何太后離去後,劉辯的情緒漸漸恢復冷靜,望著朱雀問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很順利!”
朱雀面色有些尷尬:
“屬下眼看陛下與皇太后起了爭執,害怕傷了陛下母子之情,因此情急之下,這才出此下策。請恕屬下欺君之罪!”
“……”
劉辯還以為漢代的飛鴿傳書已經這麽厲害了。他下令後才多久?一個時辰都沒有到!在河內的盧植和右扶風的皇甫嵩就應詔遙拜了?
哪怕麾下都是能臣乾將,也不可能虎軀一震,直接令軍隊臣服!
吳匡、臧旻、馬日磾的舊部,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反應嗎?這三人中,可是有心懷鬼胎之輩!
劉辯心下歎息,嗶都裝出去了,總不可能收回來吧?只能盡快圓上了!
他赦免了朱雀的欺君之罪,旋即問道:
“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