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個字,如同炸雷一般震響在焦和耳畔,他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一陣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想起審配今日一改往日正直姿態對於他如此諂媚,焦和本來還好奇短短一月時間,審配無非是去了一趟樂安郡轉變,怎麽會如此之大,如今這些疑惑瞬間清晰了!
想起了運送糧草的白發老卒正是黃忠!
想起了審配進城後為何不先來找自己,反倒去跟夫人求援,讓夫人去做好這些事,才通知自己!
原本一些看似混沌的事件,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審配被劉枕收買,審配前來青州府求救,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劉枕的奸計!
而趙鐮在樂安郡犯了百姓的眾怒,前日便被劉枕殺了!
“也就是說……”
徹底想明白了的焦和死死咬牙,眼神猙獰憤恨:“在趙鐮死之前,劉枕就已經派審配出發前往青州府要糧草了!”
他與趙鐮的每一步,包括審配出現的時間節點,趙家的反應和一舉一動,都在劉枕的設計當中!
在劉枕的計劃當中。
從一開始趙鐮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劉枕哪裡是派黃忠出去剿匪,分明是故意給趙鐮留下一個空子,讓趙鐮可以自尋死路,而他則利用趙鐮成就他自己的權名!
甚至,第一次劫掠糧草的黃巾流寇也是劉枕故意安排的!
為的就是一步步請他與趙鐮入甕,不僅豐盈了劉枕自己的個人實力,還利用民心民望順理成章的收下了整個樂安郡!
劉枕的謀劃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巨大,從劉枕攻下樂安郡城那一刻起,這一場耗時已久的算計便已經開始了!
焦和在青州府發出的每一步計劃,每一步動作都在劉枕在計算之中。
想清楚一切的焦和隻感覺渾身氣血都在往頭上湧,胸裡脹悶的跟針扎一般,身形一陣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驚慌失措殘兵連忙上前扶住了焦和搖搖欲墜的身形。
“劉枕!!!”
在殘兵的攙扶下焦和死死咬牙,望著樂安郡城的方向,雙眼如同能噴出火來一般竭力嘶吼道:“劉枕小兒,竟敢如此戲耍於我,我與你不共戴天!!!”
“準備兵馬!”
焦和面露凶戾之色,死死抓住身旁的殘兵:“點齊所有青州府兵馬傾巢而出,全力追殺黃忠與審配,而後進攻樂安郡,本使君要親自斬了那劉枕小兒,為趙鐮報仇雪恨!”
“是!”
……
朦朧夜色中,臉色不善的焦和身披戰甲親率一萬青州甲士傾巢而出,兵鋒直指樂安郡!
說是一萬青州兵,但精銳也就五六千,其余都是一些勤雜或是老弱之兵。
但怎麽說也是上萬之眾,看起來浩浩蕩蕩規模極大!
如此浩大規模的調動兵甲,也導致了趙鐮欺凌百姓被劉枕手刃的消息不脛而走,當然劉枕留下的十六個字鏗鏘之言也如長了翅膀一般,一同被老百姓廣為傳播。
浩浩蕩蕩的隊伍蜿蜒極遠,隊伍最後的是大批的糧草補給以及攻城器械,撞城錘雲梯刀甲車一應俱全!
如此大規模的動兵,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焦和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下了極大的決心,眼看是要殺劉枕,真真正正的徹底收回樂安郡!
看樣子,甚至連益縣都不想留!
但是,焦和如此浩蕩的出兵,到底是為了給趙鐮報仇雪恨,還是為了將這兩次的軍資佔為己有,就未曾可知了。
……
深夜,天空中殘月高懸,起碼已經三、四更天了。
皎潔月色灑在層層疊疊的密林之中鑽出一匹戰馬,背負長弓的白發老卒端坐於馬背之上。
赫然正是黃忠!
而黃忠身後,是浩浩蕩蕩運送物資的馬車。
黃忠勒停胯下馬匹,微微眯眼遙望著遠方朦朧夜色中零星閃爍的火光:“審先生,前方便是黃巾營寨!”
運糧隊伍已經出發了一整天,自打從青州府離開之後,所有士兵便一直在全速前進,配合上飽食丹、提神香和人參大補藥的體力恢復功效,一路上一分功夫都未耽擱,一天時間便將路程趕了大半。
為了這一趟,劉枕給這些軍士每人都兌換了數十劑丹藥,為了就是加快他們趕路的速度。
審配黃忠二人交談的光景,身旁樹林之中枝葉搖動,走出數道人影。
黃忠下意識手按腰間長刀定睛一看,旋即驚喜一笑,連忙施禮:“主公!”
來人哪裡是別人分明是劉枕!
劉枕一身國相官服,身後跟著披甲的徐晃與郭嘉!
“黃伯,正南!”
劉枕仰頭輕笑將二人攙起:“這一路遠行疾馳, 辛苦了!”
“為君盡忠,何來辛苦!”
黃忠仰頭大笑,心情一片大好,此時此刻既然劉枕出現在此,那就說明樂安郡的事已經徹底塵埃落定了。
一路之上黃忠之所以如此急迫,全是因為心中記掛劉枕,畢竟大批軍士都被他與徐晃帶了出去,城中只剩下子龍貼身守護,雖然子龍用武無雙,還有黃敘在暗中統領先登營,但還是事發突然,萬一先登營支援不及時,趙鐮狗急跳牆發生什麽意外。
此時再見到劉枕,黃忠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主公,此地凶險!”
比起黃忠的大喜過望,審配微微抬眸眼神十分擔憂,約莫著時間,道:“焦和此人雖說愛好清譽和虛談,但其骨子裡還是貪墨性格,為了這二十多萬石糧草,此人必起大軍全力追趕我等,按照在下估算,追兵已不遠矣!”
“正南料事無誤,焦和以起兵一萬,昨天入夜便已出發了。”
劉枕明白他的擔憂,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安撫道:“正南無需擔憂,吾已安排妥當!”
審配微微一怔,下意識道:“主公這是是要以逸待勞?”
“是,也不是!”
劉枕輕笑著搖了搖頭:“焦和星夜追趕,必是人困馬乏,以逸待勞是可以給他迎頭痛擊,但青州起兵萬人,無法撼動焦和上萬大軍的根基!”
“那主公是想……”
“打蛇需打七寸,斬狼當斬腰身!”
劉枕喃喃自語,只是看著路上留下的車轍與腳印痕跡,目光幽幽閃爍:
“眾將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