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連同山寨內的屍體,一把火全都燒成了灰燼,也洗去了楊齡一夥在四年中犯下的罪惡。
被解救出來的女子總共有二十三人,都已經是殘花敗柳,都是這些年被楊齡一夥劫到山上,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
這個時代,女人的命運都是悲慘的,張司馬這些年早已經司空見慣。
相比之下,這些女子只是相對更慘一些,但至少還有命在。
三個時辰後,一眾人在大營匯合,全琮見到了被活捉的楊齡和二當家,並得知了山寨被付之一炬,匪寇被徹底清除的消息,十分高興。
隨後,兩千余眾開始收拾營寨,準備連夜趕回臨湘。
三千人,總計傷亡八百人,最後兩千余人抬著傷員,押解著數十名俘虜,帶著被解救的女子一起回到臨湘。
最終,完成任務的全琮也得以在刺史府內,再次見到了闊別多日的我和周瑜。
此時,全琮正在向我二人匯報剿匪的整個經過。聽著全琮的話,我不禁皺眉,周瑜卻是無動於衷。
講了好一會,全琮終於說完了。
我喝了口茶水,一言不發。
周瑜則微笑著說道:“子璜,辛苦了。”
全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周瑜笑呵呵地,卻沒有將全琮扶起,而是看向我。
我對周瑜點點頭,二人好似心照不宣。
周瑜隨即說道:“子璜,你可知我為何給你一個月時間?”
“子璜不知,還請師傅教誨!”全琮拜道。
“你可知何為匪寇,他們又為何能在此地盤踞多年?”周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
“回師傅,這些徒兒全都不知!”全琮倒也老實。
“匪寇靠打劫過路商隊、百姓為生,這些年官軍清剿過無數次,卻總是無果。若是人數太多,得不償失;若是人數太少,又打不過匪寇,因此官軍屢屢失敗。並非官軍不行,而是不想為了這夥匪寇造成太大的損失。你能在十五日內剿滅他們,是你的本事!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覺得這樣值得嗎?”周瑜說道。
全琮聽後隻覺得十分慚愧。
“徒兒知錯,還請師傅責罰!”全琮再次拜道。
“為師只是想告訴你,用兵並非一成不變,而是要因勢利導,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判斷,而不是一味的蠻乾。這一次匪寇們狗急了跳牆,又如何不是被你逼得太緊造成的?你派部眾分成五路大舉攻山,匪寇們心知沒了活路,迫於無奈才會設下埋伏,攻你一曲,再襲擊營寨。若非如此,你又如何會損失慘重?”周瑜尊尊教誨,真是良苦用心。
全琮本就因為傷亡慘重而煩悶,此時聽了周瑜的話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地就往下流。
“事已至此,還望你以後能夠戒驕戒躁,凡事三思而後行!”周瑜告誡道。
“徒兒知錯!”全琮再一次拜道。
“子璜,你告訴我,倘若讓你重新來過,你又會如何用兵?”周瑜又問道。
“徒兒會先打探情報,等打探到山寨位置,匪寇人數之後,再制定策略!像這一次,徒兒應當封山,圍而不打,迫使匪寇糧盡。屆時,匪寇們因為饑餓難耐,定會下山,琮再設下埋伏,以逸待勞,定可大獲全勝!”全琮說道。
“不錯,看來我的話你都聽進去了,也明白了該如何打,孺子可教也!子璜,如果是我親自領兵,我便會如此用兵。當初,我之所以給你一個月的期限,也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只是沒想到你年輕氣盛,竟會誇下海口,區區十五日,我便已經知道你會蠻乾。”周瑜說道。
全琮愣住了,沒想到師傅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師傅就是師傅!
全琮再次拜道。
“子璜,這一次你除了率兵救援營寨外,也沒有親自領過兵。因此,功勞應當是你部下張司馬的。所謂功是功,過是過,你身為主將應當為戰死的將士負責!我罰你承擔傷亡將士的撫恤,至於賞賜和獎勵,其他將士該有的都有,你無需擔心。”周瑜說道。
全琮心服口服,但也無話可說。何況八百名死傷將士的撫恤,他們家還是出得起的。
一時無話,周瑜便讓全琮退下。
看到全琮走後,我這才歎了口氣。
“伯符,你覺得子璜這小子如何?”周瑜看向我問道。
“這小子是我從武昌帶來的, 原本我便對其給予了厚望。這一次,他雖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在公瑾你的教導下,我相信他必會以此為鑒,這樣也夠了。子璜雖然出身豪強之家,自幼熟讀兵法,但領兵上陣還是頭一回,何況還是獨自領兵。說實話,拋開傷亡不談,他乾得也算不錯了。”我不禁點評道。
“不錯,子璜是個可造之材,再加上他也完成了考驗。因此,我才收他為徒,日後好好教導,必是一名將才。”周瑜說道。
“論年紀,子璜和伯言差不多,但相比之下,二人又差了不少。伯言年紀輕輕,便已經足智多謀,多次協助於我,立下了不小的功勳。反觀子璜,論謀略,遠不如伯言;論武藝,也就軍司馬之才;論用兵,又欠缺經驗。雖然是個可造之材,但公瑾你還得好好下一番功夫了!”我接著評價道。
全琮在歷史上是東吳的一員名將,但和陸遜比,肯定比不了。就算和同時期的朱然比,也是多有不如。
但我依舊把他帶到了周瑜的身邊,讓周瑜收他為徒,我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我想看看,名將到底是不是天生的!
我不信名將都是靠的天賦,靠努力難道不行嗎?
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呂蒙能做到的成就,其他人難道就不可以了嗎?
這個世界,雖然名將眾多,但那都是其他諸侯手下的,想要再把他們搞過來,說實話我並沒有信心。
既然如此,又該如何增強己方實力呢?
答案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培養!
所以,全琮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