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城門,將山越賊給我趕出去!”
賀齊、祖郎、金齊、毛甘,全都心照不宣,紛紛喊著口號。
“切,弟兄們,給我殺,殺光漢人,攻破城池,北上金陵!”
侯景卻毫不畏懼,廝殺本是山越人的特長,攻城戰他們屢屢損兵折將,如今已經到了城中,守軍不過萬余,就算援軍到了又能如何?
山越人隨著侯景的鼓舞,紛紛叫囂著,越來越瘋狂。
賀齊不禁大恨。
戰鬥還在繼續。
雖然援軍已經抵達,但是下船、集結,再進入城池,都需要時間。
唯獨守軍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簡直是在爭分奪秒一樣。
每一分,每一秒,城內都有軍民在倒下。
“殺!在援軍入城前,給我擋住山越人!”
北城,金齊麾下已經不足千人,但他們依舊沒有放棄抵抗。
南城,這裡的情況更加糟糕,祖郎所部面對的是近萬山越人。祖郎以及僅剩的數百名青壯死死地抵抗,但卻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
倘若南城被攻破,再被這裡的山越人衝進城去,那將萬劫不複。
城內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賀齊和他麾下的精銳們雖然擋住了侯景和他的本部,但是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根本製止不了其他山越人對百姓的殘害。
百姓們根本無力抵擋山越人,無數民房被攻破,無數民房被點燃。
可是百姓們還不想死,誰不想安居樂業的生活下去?
他們自幼生活在這裡,這裡是他們的家鄉,原本平靜的生活卻被山越人給毀了。
他們恨透了山越人。
但是再不起來反抗就要被山越人殺死了。
是儀站了出來。
就連原本臥床養傷的張紘也站了出來。
“鄉親們!我們的將士正在抵抗,我們江東的援軍也已經抵達!但是現在,山越賊子想要佔據我們的家園,你們忍心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張紘站出來號召道。
“我們不願意!”
“我們不願意!”
“我們不願意!”
“那就拿起你們身邊的農具、廚具,幫著咱們的將士一起,誓死捍衛咱們的家園吧!”
東城,在一個巷子裡,張紘、是儀在一隊郡兵的保護下,他們的身邊聚滿了百姓。
雖然都是老幼婦孺,但他們也都是漢民。
這裡是他們的家園,倘若正在奮戰的將士們都倒下了,那他們還能怎麽辦?
既然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百姓們紛紛回了家,拿出了鋤頭,拿出了鐮刀,拿出了扁擔,甚至拿出了鍋碗瓢盆。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全城的百姓都帶著憤怒的情緒,想要復仇的心理,在張紘、是儀的帶領下,向著山越人衝去。
如果說山越人是洪水的話,那麽,此時的西昌百姓就如同真正的汪洋大海。
民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才是江東的根基!
江東軍的將士,如果脫去甲胄,放下武器,脫去軍服,那就是百姓。
而江東的百姓,如果拿起武器,那就是戰士!
十萬百姓,就如同十萬大軍!
此時,民心的力量化作了汪洋大海,不斷衝擊著山越人。
張紘、是儀分別帶著百姓,從兩側衝向城西,那裡是賀齊、毛甘正在與侯景戰鬥的地方。
無數百姓衝來,把賀齊、毛甘都震撼到了,不禁更加地熱血沸騰。
正在奮戰的將士們看到這一幕,原本耗盡的體力仿佛又變得源源不斷,無窮無盡的力量正從體內冒出來。
“將山越賊子趕出城池!”賀齊振臂高呼,大聲呐喊。
洶湧而來的百姓,那聲勢是根本無法阻擋的。
正在與守軍廝殺的山越們都不禁停止了廝殺,面對洶湧的人群,他們也感到了畏懼。
但是,守軍卻不會停止廝殺,很快就一刀砍向了愣神的山越人。
正在劫掠的山越人,有的提著褲子,有的手裡還拿著剛剛搶來的財物,心滿意足地從民房裡出來,但很快就被洶湧而來的百姓給淹沒了。
東城的百姓也很快加入了龐大的人群,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人數越來越多。
很快,全城的軍民都加入了戰鬥。
侯景卻依舊不屑。
兩個月前,他還曾經組織了二十余萬百姓,向西昌城發起衝擊。
那時候,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面對守軍的屠戮,就像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而那些人還是山越的百姓,當時的侯景卻在營中大笑,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山越的百姓又怎麽樣?
漢民又怎麽樣?
在侯景的眼裡只有稱王稱霸,只有功成名就,只有他自己的野心!
百姓算個屁。
江東軍又算個屁。
侯景舉起了他的鬼頭大刀,無視守軍,無視洶湧而來的百姓,不停地砍殺著,根本沒有一合之敵。
是的,在侯景面前人不是人,都是豬狗。
城內軍民雖然聲勢浩大,讓山越人畏懼,但在侯景眼裡狗屁不如。
將乃兵之膽。
有了侯景的奮勇爭先,山越人也同樣士氣大振。
原本就瘋狂的山越人變得更加瘋狂, 更加變本加厲地殘害百姓。
賀齊不禁大急。
眼下,想要製止山越人的暴行,想要將山越人趕出西昌,想要再贏得戰鬥的勝利,唯有先除掉侯景!
說乾就乾!
賀齊當即帶著十幾個好手向侯景而去。
然而他們卻被侯景身邊的勇士給擋住了。
賀齊的刀被山越勇士擋住了。
賀齊十分驚訝,自己可是高手初期境界的武者,竟然會被幾個普通山越人所擋。
賀齊不禁心中大駭。
原來,侯景自從當上山越王以後,便將所有山越勇士都聚集在了一起。
這些山越勇士個個能夠以一敵十,以一敵百,同時也是侯景能夠稱霸山越的真正資本。
用漢人的話來說,這就是一支精銳部隊,成員個個身懷絕技,最少都是精英級別的武者。
有了這些人的存在,賀齊帶著十幾名好手壓根靠近不了侯景,甚至於面對侯景對軍民的屠戮,也只能夠眼睜睜看著。
城內的局勢再一次急轉直下,照這樣下去,守軍和百姓根本打不贏這一場仗!
就在危急時刻,從北城進來了一支江東軍。
他們穿著蹭亮,血紅色的甲胄,身後還有大紅色的披風,帶著紅色的兜鍪,手裡舉著筆直的長矛。
一手持矛,一手舉盾。
整整五千人,從北門進入。
為首一將,威風凜凜,但卻滿臉怒容。
兩面大旗高高舉起。
一面旗上書“陳”字。
另一面旗上赫然寫著“廬江上甲”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