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聽到朱常洛這樣說,有些驚訝,朱常洛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高淮的內心依舊開始不安定了,而他們幾個還沒有真正地開始做些什麽。
朱常洛說完,“還是要靠老師啊,這次多謝老師了。”
前幾天老師還沒有來的時候,整件事情就如同一塊石頭,又硬又沒有縫,著手起來難得很,但是老師一來,如有神助,加上孫承宗的話,“挑撥”這個詞語比他想象的還要簡單的多。
正如老師和孫承宗所說,一件事情不能挑撥,多兩件總行的。
不過,意識到靠著老師才能解決這件事後,朱常洛內心並不是很開心。
老師他自然是尊敬的,但是他同樣希望自己能夠有能力解決事情,而不是還如同年幼的自己那麽的無能。
二十多了,古往今來二十多就能做出一番事業的人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安槐見朱常洛臉上的表情多變,一時摸不清楚朱常洛現在在想什麽,“朱常洛?”
朱常洛腦子頓時清明,暗笑剛才自己想的多,能力不夠就多練練,腦子裡面悲秋傷春有什麽意思。
“老師,學生無事。”朱常洛隨後響起了什麽,“老師,這次咱們還是徐徐圖之為好,不能太過急切。
帳本咱們要,破壞高淮與李成梁的關系也要同時進行。”
安槐心中和朱常洛想的差不多,“咱們就先從書房那個暗格做起。”
朱常洛笑道:“知我者莫過於老師了。”
安槐也不拖拉,直接道:“你就先休息吧,這件事我保證辦的妥帖。”
朱常洛也不推拒,這件事安槐做最合適,沒有吳公公的探查還能自由進出高府的,不就他了嗎。
安槐說罷,就將屏幕再次劃到了高府。
現在天色還不算太晚,高府多間屋子還點著燈。
現在不是行動的好時機,還是要等到半夜,這些屋子的燈全熄了才是最好的時機。
安槐將手機擱在茶幾上,將屏幕劃到高淮的書房。
又將暗格放大,將暗格周圍書籍的放置規律和位置截圖保存下來。
高府的燭火消失的差不多後,安槐將暗格抽開又放回去,甚至打亂幾本書籍的順序,又看了看書籍的樣子,輕微移動了一下一本書的位置。
高淮這個人如此謹慎,都敢把帳本放在書房書架的暗格之中,暗格附近的書籍他鐵定會記。
安槐打亂順序後,為了不錯過這場好戲,退出遊戲一秒後,又趕緊進去遊戲。
安槐恰巧看到高管家坐在書房的圈椅上,前方曲著腰站著一個人,安槐看了一眼,這不是高管家嗎。
高管家在高淮跟前很少會怎這麽恐懼,但是現在卻恨不得將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高淮厲聲道:“這書架上的書你昨日動過沒有?”
高管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高淮這個怒極的樣子,哆嗦著道:“乾爹,兒子沒有動過。”似乎怕高淮不信,特地補充道:“兒子不止來過書房一次,沒有一次壞過規矩,兒子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可能賊有摸進來了?”
高淮聽到最後一句話,內心更加憤怒,他雙目圓瞪,臉頰被氣的通紅,“你這次又將府內的巡邏時間告訴給了誰?還有,這人哪兒不去,怎麽就到了這兒?”
這個地方剛剛藏過帳本不久。
高管家頓時跪下,膝蓋敲在地面上發出響亮的意思,高管家急切道:“乾爹,兒子對天發誓,這次兒子絕對沒有與任何人泄露府內的消息,更別提這個暗格了,我怎麽可能與旁人說起這個東西。”
高淮臉上的怒氣不消,但看著高管家極其害怕的神態,沉了沉嗓子,“除了你,府內還有誰知道這個暗格?”
高管家說話之間帶著哭腔,甚至有一種命不久矣的悲愴,“府內,就乾爹與兒子兩人知道這個暗格。”
想到了什麽,高管家哭腔一頓,跪著朝前挪了兩步,“乾爹,府內只有兒子與乾爹知道這個暗格,但是府外不一定啊,上次密室那件事情一出,乾爹不是找李大人說過這事兒嗎?”
高淮想到了上次那件事,“李大人可能從我的隻言片語之中知道帳本在書房,但是絕不知道還有暗格。”
“乾爹,就是因為不知道暗格在哪兒所以才把書架上的書弄亂了。 ”
高淮垂眸冷冷地看向高管家,“你胡說八道什麽,李大人偷走帳本與他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不是?”高管家見高淮的怒氣逐漸消退,乘勝追擊說道:“乾爹這兩年為皇上賺錢,那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要是李大人心眼小,故意和乾爹作對也不一定。”
高淮無語地看了高管家一眼,“李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高管家為了讓高淮將內心的懷疑從自己身上移開,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確實與他無關,而知道這個地兒的也確實還有李成梁,不懷疑李成梁那還懷疑誰。
“李大人確實不是一個心眼小的人,但是他疼兒子啊。”
高淮眼中似乎來了興趣,看向高管家,“怎麽說?”
“李大人投靠太子,這不是給他兒子鋪路呢,多給兒子留條路也不是一件壞事。”
“罷了罷了。”高淮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讓高管家停下說話的嘴,“你那腦子是豬腦子嗎。”
高管家立馬住嘴,高淮站起身,在屋中踱步,走了好一會兒,才道:“今晚將吳公公請出來。”
“是。”高管家松了一口氣,好歹高淮沒懷疑他了,帳本這事兒實在是太大了,要是被冤枉了,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隨後高管家退出去。
安槐瞧著高淮看著書架上的書一臉不解的模樣,笑道:“別掙扎了,想不出來的。”
而且這個事情比他想象的順利多了,高淮雖然沒有松口,但是行動上看的出來已經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