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父皇覺得母親曾是宮女,而他也是宮女之子,一向不喜歡他們,景陽宮就成了人人厭惡之地。
最近景陽宮的宮女公公們又少了不少,僅留下幾個人,就這幾個人中還有三四個頭髮花白的老公公,其他的人身在景陽宮,心卻不知道是哪裡的。
瞧著母親對著剛剛來景陽宮說事情的公公點頭哈腰,將人送走後又一臉尋常的回來,是啊,他和母親已經習慣了,王恭妃與大皇子這個名頭在宮內絲毫沒有威懾。
朱常洛隻覺得自己與母親如同凌厲寒風中的兩顆幼苗,孤獨又毫無生機,不,所幸有了老師,他已經看到了希望。
想罷,熟悉的敲桌聲出現,朱常洛眼睛一亮,老師來了。
安槐打開傳話筒功能,言語帶著喜意,興奮地給朱常洛打著招呼,“為師來了,徒弟,最近過得如何?”明明是兩個人,搞出了一屋子人的氣氛。
朱常洛朝著空氣行了一禮,“稟老師,學生最近過得如往常一樣。”
安槐搖搖頭,這還是現在怎麽還學會報喜不報憂了,他可在歷史書上看到朱翊鈞又把他叫到毓德宮,這次見得可是觀潮居士,這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來說,需要極好的心理素質。
恰巧,朱常洛過了關,這心理素質簡沒得說。
安槐放輕聲音,“你要是心裡頭不暢快,記得告訴老師,被憋在心裡,怎兩誰跟誰啊。”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給朱常洛換炭,等課上完了還得換回去,麻煩是麻煩了點,能做到多少做多少吧
朱常洛眨巴著眼睛,而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是。”
朱常洛看著從炭盆裡進進出出的炭火,新的炭火還沒點燃,他倒是覺得屋子裡已經暖起來了。
安槐翻動著炭盆,如常地問了問時間,“今日是什麽時候?”
朱常洛恭敬道:“今日是萬歷十八年三月二十五了。”
我去,都三月底了,安槐翻動炭盆的手一頓,那殿試不就不光考完了,甚至都發榜了。
安槐打開電腦查了一下,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白世鐸是探花,邱茂也考中進士。
探花!安槐對白世鐸關注不多,沒想到一來給他來個大的,牛逼啊。
安槐手指摩擦著下巴,他要想辦法給白世鐸和邱茂搞個實職當當,這樣一來,他和朱常洛就算在朝廷之中真正有人了。
這先算了,安槐看了看朱常洛,想到那個十點的武力值,不看到效果他總覺得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長哥,給老師演示一下上節課教的格鬥步法和狀態。”
朱常洛站起來,脫掉外套,給安槐演示了一段。
安槐看著朱常洛,雖然跟上次大差不差,他總覺得還是有區別,又瞧了一會兒,好像…更敏捷了一點。
既然敏捷了,那力氣呢?
安槐劃到京郊,找了幾塊不同大小的石頭讓朱常洛搬,經過不斷的嘗試,朱常洛估摸著能搬動五十多斤的石頭。
這武力值不像是加的技巧,而是加的身體素質,還是得練,才七歲啊,這遊戲是打算讓朱常洛以後上陣帶兵嗎。
朱常洛把幾塊石頭搬上搬下,累的夠嗆,哼哧哼哧喘著氣,“老師,今日是要學什麽?”他已經搬了好一會兒石頭了。
“學什麽?”安槐想了想,“白銀還有一點沒有講完,今天把這講了,再上一上第二節格鬥課。”
他也不想朱常洛這麽累,要懂得勞逸結合,不然像萬歷帝一樣被壓迫狠了,容易造成心理問題。
不過想是這麽想,大明現在的流速越來越快,他這邊要是不多上點乾貨,恐怕到朱常洛七十都上不完。
安槐從倉庫裡面找出從葛員外家的糖水,給朱常洛倒了一點,“看你現在也累了,咱們今天先學白銀,後學格鬥。”
德智體美,智和體已經逐漸再往上走,就剩下德和美了。
安槐翻開教案,打了個哈欠,今天本來朋友約他出去吃飯,想到朱常洛拒絕了,現在他宅死了,每天大半的時間都用在朱常洛的身上,就算沒給朱常洛上課,也在準備教案。
“上節課講了第二階段的弊端,今天咱們講第三階段。”
關於貨幣的課終於要講完了,下節課開始講其他的。
安槐幫著朱常洛把紙展開, 等朱常洛把墨磨好,安槐才道:“在第一二階段的基礎上,第三階段大明寶鈔就要徹底擺脫白銀。”
“第三階段一旦達成,大明寶鈔就不再需要白銀作為倚靠,白銀也從貨幣圈裡退出。”以他學到的來說,目前到了這個階段他也不知道下個階段是什麽。
朱常洛一邊兒寫著字,一邊道:“老師,我知道了,這個階段一旦達成,大明寶鈔就基本上脫離了白銀的桎梏,大明也可以重新掌握對大明貨幣的操控。”
“對,但不僅如此,這對世界貿易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朱常洛點點頭,認真聽著安槐說的話。
安槐繼續道:“第三階段需要做的事情不多,首先就是在第二階段出現巨大問題後,從新建立一個新的貿易體制。”
“新的貿易體制第一步就是將固定匯率改為浮動匯率,這一步恰巧是那個時間段各個國家都需要的,因為浮動匯率可以幫助各國調控本國國際收支。”
朱常洛寫字的手頓了頓,這固定匯率和浮動匯率上節課老師講過了,但是調控國際收支?“老師,浮動匯率怎麽調控國際收支?”
這個問題要回答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回答的,但安槐還是一字一句向朱常洛解釋道:“國際收支情況分為兩種,一種是國際貿易順差,一種是國際貿易逆差。”
貿易順差和貿易逆差安槐講過,不擔心朱常洛聽不懂,於是繼續講到:“當國際貿易逆差的時候,讓貨幣貶值,貨幣一旦貶值,出口增加,進口減少,國際收支將會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