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一樣,黃斌跟楚楚的訓練也是在午夜進行,訓練雖然很順利,但黃斌一直有一點隱隱的擔心,因為楚楚畢竟是女生,體能方面比較柔弱,快到比賽了,黃斌又不能說這些泄氣的話。
黃斌把馬牽進馬廄系好,出來,看到楚楚臉上有一種臨戰前的興奮,剛到嘴邊的那些話又悄悄吞了回去。
楚楚問:“師兄,你說我們明天能贏嗎?”
黃斌拍拍她的肩:“做好你自己就行。”
兩個人踩著月光往山影下的儒生宿舍走去。
就在他們走遠後,兩張很猥瑣的臉從低矮的樹叢中露了出來。
張龍對趙虎說:“你慢點喘行不行啊?”
趙虎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龍哥,一興奮就這樣。”
張龍白了黃斌一眼,把手裡的布袋朝趙虎手裡一塞:“少廢話,趕緊去把這些番瀉葉放到他們的馬槽裡!”
趙虎有點不解:“那,你幹什麽呢?”
“替你放哨啊,沒我你能行嗎?”
趙虎點點頭:“那我現在去啦。”
趙虎提著袋子屁顛屁顛的跑進馬廄,一眼就看到了那匹白馬,趕緊就把番瀉葉全倒進了馬槽裡。
白馬一看來了宵夜,打了個響鼻,很歡快的吃了起來。
趙虎一邊看著白馬吃一邊發出格格的笑聲,剛笑到一半張龍就把他嘴巴捂住了。
很快就到馬球比賽的正式日子,比賽在由襄陽府撥專款修成的馬球場進行。
青山組的儒生們早早來到這裡,趙虎忍不住讚歎道:“皇上的馬場也不過如此呀!”
李良一聽臉煞白,踹他一腳:“胡說啥呢?”
黃斌給綠水組成員:“這場比賽我們關鍵是要調整心態,到了賽場我們都是球員,為了鹿門書院而戰,打出最好的成績,刷新上一次比賽的進球紀錄,來,一起喊,我們能行的!”
綠水組儒生們一致伸出大拇指:“我們能行的!”
李良騎在馬上一晃三搖,狂笑三聲:“文的比不過你們,今天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哈哈哈。”
趙虎也學著哈哈兩下,然後諂笑:“小王爺,放心,他們贏不了咱們……”
張龍舉起球杆照著趙虎的頭上來了一下,趙虎趕緊捂住嘴。
身著盛裝的韓雲正從王府的內城出來,李良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韓雲出於禮節,也還了一個禮,然後帶著青梅款款朝觀禮台上走去。
襄陽王和軍政大員坐在觀禮台上,平民百姓則圍著馬球或站或坐。負責記錄比賽成績的監賽小吏舉起小旗抬頭眯眼看了看,高喊一聲:“比賽開始!請青山組出場!”
只聽一聲炮響,李良帶著青山組從朝天門衝了出來,一個個身穿軟蝟甲,鮮衣怒馬!
他們的馬都是王府馬苑裡精心挑出來的高頭大馬,盡顯王府皇家氣派高手風范。
又是一聲炮響,不過比剛才那一聲聽起來明顯分貝要低得多了。
黃斌帶著綠水組從和朝天門遙遙相對的未央門衝了出來,綠水組均是一色的青布棉短袍,馬兒都是自己家裡喂養的,高矮不一參差不齊,和青山組的比起來,可謂盡顯平民風范啊。
看著綠水組這個樣子,趙虎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的,差點一頭裁倒到地上。
監賽小吏看著這兩隻裝備上明顯不在一個層次的馬球隊,明上顯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順便還歎了口氣,他抬手一揮小旗,高喊一聲:“開始!”
一股風吹從黃斌的長發間掠過,他緊握著球杖,喊了一聲:“兄弟們衝啊!”
風一樣帶著綠水組朝青山組衝去。
且看好一場惡戰,你來我往,馬嘶人叫,馬帶人飛,煙塵滾滾,動中有靜……那拳頭大的馬球,如閃電,如赤兔,滿場飛走,有詩為證:
玉勒千金馬
雕文七寶球
鞚飛驚電掣
伏奮覺星流
只見球杖飛舞,衣袂飄飄,不管是球場邊的普通百姓,還是觀台上的王公官員,一個個都伸長著脖子,看得那叫一個如醉如癡,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高水平的比賽。
比賽的規則是:每局半個時辰,誰打進球門的球多,每就是贏家。
球門兩側備有得分旗若乾,分紅藍兩色,青山組進一球打一支紅旗,綠水組進一球插一支綠旗。
在趙虎的哇哇大叫聲中,低調的綠水組一個球連著一個球進了球門,李良臉色顯得高貴冷豔基本接近於鐵青了。
全場雷動之時,楚楚身下的白馬突然癱軟在地,楚楚一下子從馬頭上飛出去,眼看就要滾落在地,黃斌把球杖一扔,一個鷂子翻身,平著身子插到楚楚和地面之間,硬是先躺倒在地後伸出雙手把摔落的楚楚穩穩接住。
觀禮台上一片驚呼,韓雲帶著青梅,不顧眾人側目的眼光,從觀禮台上下來,朝這邊走來。
綠水組陣腳大亂,青山組亂中取勝,一連進了三個球。
綠水組隊員全部下馬圍攏到黃斌身邊,楚楚跪在黃斌身邊,把黃斌抱住。
德寶急得不行,大喊:“醫官、醫官快來啊,出人命啦!”
看著黃斌擦傷的臉,楚楚伸出手去撫摸,淚水也順著臉頰簌簌流了下來。
她說:“師兄,對不起,我當初要是聽你話就好了。”
黃斌睜開眼,忍著痛說:“不怪你,是馬出了問題。”
這時張龍騎著馬飛奔到監賽小吏的身邊,附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監賽小吏面露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大喊道:“接著比賽!”
黃斌掙扎著起來,朝自己的馬走去,翻身上馬,對楚楚和德寶說:“我沒事的。”
馬兒每跑一步,黃斌都感到一陣的劇痛,黃斌咬緊著牙關,舞動著球杖,但是卻感覺這細細的木杖似有千斤的重量,豆大的汗粒從黃斌的發際流下。
楚楚一邊在球陣中穿行,一邊焦慮萬分的關注著黃斌,她多麽擔心黃斌萬一有個閃失,再次從馬上摔落下來,那將是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錯啊。
結果可想而知了,因為綠水組的靈魂隊員黃斌的摔傷,綠水組以慘敗告終。
看著小旗最後的定格,綠水組的儒生下馬後抱在一起,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淚水和著汗水一顆顆滴落到馬場上的草葉上,這時韓雲帶著刺史府的醫官匆匆趕來,醫官替靠著楚楚半坐在地上的黃斌一翻望聞問切後,表示問題不大,開了藥方子後離去。
一邊的李良看著這些,那叫一個開心啊,為了保持風度,李良過來慰問了一翻黃斌:
“沒事吧,啊,唉,都是林二的問題啊,林二,你要好好的反省一下。”
韓雲讓青梅到城裡的藥房按醫官開的方子抓了藥後,讓德寶扶著黃斌向停泊在漢江邊的小舟走去。
小船從北門出發,撐過漁梁洲,一路向襄陽城急駛而來。
楚楚和青梅在小船裡照料黃斌。韓雲出了小船,站在船頭。內心來說,她是多麽希望能單獨跟黃斌坐在這隻小船上,往來於襄陽城城和書院。不過,現在能這樣,她也很滿足了,古語雲,同船共渡,五百年修,就為這一刻,再修一千年她都願意。
一個時辰後到了鹿門山下,順著鹿鳴溪行了一程,到書院碼頭下了船,一行人回到書院把黃斌安頓好。隻到三更時分,韓雲才帶著青梅回城。
韓雲剛走不久,魏世仁就來了,黃斌趕緊撐身坐起,朝山長略鞠一躬。
老魏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舍得說,劈口就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韓小姐跟小王爺的關系啊?書院是清心修養之所,不是你風花雪月的地方,作為一名大唐的儒生,一定要注重個人品德的修養,遵循孔孟之道,孟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也……”
“山長,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黃斌也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韓雲是李良的未婚妻,這大家都知道的公認的事實。
魏世仁鼻孔朝天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韓德寶氣憤地說:“這個老王八,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
一邊的楚楚朝德寶吐了下舌頭,黃斌把德寶拉到一邊,悄悄耳語了一會。
楚楚問:“你們在說什麽?”
德寶一臉神秘的說:“一會看一場好戲。”
話說魏世仁把黃斌教訓了一通後,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啊。
我老魏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啊,我是個什麽東西自己還不清楚嗎?轉念又一想,沒辦法啊,誰叫我是山長呢?食人之祿替人做狗啊,現如今當官的不都這樣嗎?台上聖人台下流氓,典型的分裂型人格。
老魏正替自己開解時,忽然眼睛一閃,一個身著白衣的曼妙身姿在不遠處一閃,魏世仁揉了揉眼睛,沒錯,不是自己眼花,確實是個美女啊。
老魏身為山長,平時進城,最愛去玩的地方就是青雲樓這等煙花之所,對於美女,嗅覺一向靈敏,他一拍自己的腦袋,書院了除了那個在膳食堂幫廚的幾個老媽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是男人啊!難不成是妖?先過去看看再說!
魏世仁抹了一把快流到下巴的哈喇子,緊緊跟上去,這時那個白衣女子好像知道後邊有人似的,一閃身,就進了樹林。
魏世仁跑進樹林,發現白衣女子就在前面的不遠處,美女臉上蒙了一層青紗,再加上夜色迷離,看不怎麽太清,不過那美妙的身材早已讓他整個身子都發軟啦。
老魏顫抖著聲音說:“姑娘,你是來勾引我的嗎?”
美女背對著魏世仁,害羞的低下頭說:“我本是鹿門山中修煉的白狐,因為仰慕孟浩然,所以來找他一訴衷腸……你是浩然嗎?”
“哦,這個,那個……”魏世仁拍著胸脯道:“我就是啊!”
“……真的嗎?”
魏世仁點頭。
“那……還是像以前那樣。你可以先把衣服脫了嗎?”
“好啊好啊!”
魏世仁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冠給脫了,扔在地上,心裡暗暗興奮的想到,狐仙到底還是跟人類不一樣啊,男女之事這麽直接滴,嘿嘿,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啦。
魏世仁的衣服剛一落地,一隻手就從樹後面把他衣服全都拖走了。就跟當初牛郎拖織女的衣服一樣。
魏世仁剛要把爪子伸到美女身上, 企圖把她扳過來,好好的溫存一翻,不想美女一閃身子,鑽進樹林去了。
林密夜黑,月亮突然也鑽進了雲裡,魏世仁忙跟著去趕,這哪裡找得到啊。
魏世仁又揉了揉眼睛,有點懷疑剛才是不是做夢啊,明又撫摸了一下自己肥大的胸部,衣服確實脫了,突然想到了什麽,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終於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會不會是女鬼啊?
想到這裡,老魏趕緊去找衣服,可是,可是……衣服剛才明明就脫了扔在地上啊,怎麽眨眼工夫就不見了呢?
老魏正在地上亂捋時,聽到遠遠的傳來了呼喊的聲音:“山長,你在哪裡?……”
一群儒生正拎著燈籠朝這邊走過來。
“我……”
魏世仁剛想張開嗓子應聲,馬上用手把嘴給捂住了。
轉眼間,儒生們在林二的帶領下走進了魏世仁呆的這片小樹林。
魏世仁傻眼了,雙手捂住自己,嚎叫了一聲:“你們不要過來!”
儒生們圍成一個360度的圓圈兒一步步逼近。
大家都睜大了眼睛,畢竟,在那個年代,能這麽圍觀一個赤果果的男人,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兒啊,而且這個人還是那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山長大人。
看到赤誠相見的老魏,大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一哄而散。
接下來的痛苦就讓山長大人慢慢品嘗吧,不打擾。
山長裸奔的事兒讓苦悶的儒生們歡樂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可以想象一下山長大人在眾儒生面前那哀怨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