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帶著青梅趕到場中,從小箱裡拿出白紗,小心翼翼的替黃斌包扎起來。
一邊的楚楚看著韓雲沉靜文秀的臉,一縷淡淡的愁雲悠悠飄過。
韓雲替黃斌包扎完後離開,青梅走了兩步折回來對黃斌小聲說:“孟公子不要負了我們小姐……”
這一切當然逃不過德寶的眼睛,他心裡很疼,感覺非說點什麽不行了。
雖然他才華比老孟差那麽一點點,但在做官這事兒上,他還是懂得多一點點。
“浩哥,有一句話一直憋在心裡,我一定要說出來,為了楚楚,為了我妹,也為了我,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喜歡誰?”
“這個……”黃斌知道德寶這句話的份量,如果回答錯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黃斌躊躕著,在心裡慢慢斟酌著,最後終於慢慢的說:“那個,其實吧,我兩個都喜歡……”
德寶說:“那就是一妻一妾了,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有一個關鍵問題我必須告訴你,我們雖然都是儒生,你也知道,儒生和儒生也不同的,這也是我們大唐社會的現實,比如說我,雖然比起小王爺來說,那確實是差遠了,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就算考不上,也沒有多大的關系,照樣公務員的當起,襄陽各種衙門差使那是隨便的挑,哥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寒門之後,雖然天藏璧玉天縱英才,這些其實說實話,有時候也沒什麽卵用,你也知道,科考從來都是主考官的事情,考不考得上,主要還是看他們心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想在仕途上有一翻作為,就應該選我妹妹做正妻,因為我爸是韓朝宗啊。”
黃斌點頭同意:“其實科舉這事兒,我也就是玩一玩,興趣不大,真的。”
“我就欣賞你這種裝到深處了無痕的勁頭兒。”
黃斌搖搖頭,你不可能懂的,黃斌很想說其實我不是老孟啊,在來大唐之前,我就是一個對官場毫無興趣之人,當然官場對我興趣好像也不大。
德寶歎口氣,拍拍黃斌的肩膀,無言走開。
話說韓雲回到刺史府中,洗漱了一翻,正要就寢,青梅匆匆走了進來,臉上有些驚慌。
“小姐,老爺叫你過去一下,”青梅說:“老爺好像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韓雲帶著丫環來到韓朝宗的書房,進來後叩首請了安後站立一旁。韓朝宗看著自己的女兒,眼裡流露出愛憐的目光,手捋了一把胡須,深深的歎了口氣。
朝宗說:“女兒啊,最近如果沒有什麽事不要老往書院去了。”
韓雲見父親欲言又止,臉上有些微熱。
“知道,以後盡量少去。”
韓朝宗看到韓雲潔白的臉上滿臉的淚花。
“女兒就像小貓小狗一樣,被父親給誰就是誰家的,也不管您的女兒到底是不是喜歡。”
韓雲說話輕言細語,朝宗的老臉還是一紅,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麽硬物給狠狠的戳了一下。
“孩子,李家也是宗室之後,皇親國戚,鍾鳴鼎食家,溫柔富貴鄉,你去他家,為父也是經過一翻仔細考慮的。”
“老爹啊,我在您身邊長大,怎麽不知道您的心,我們韓家,其實也是李家這棵大樹上的一根小小的藤蔓,如果大樹倒,藤蔓何所依,而這棵大樹,就是李忠賢對嗎?”
這個時候,韓雲出於某種憤恨,直接說出了她未來公公的名諱了。
“孩子啊,”韓朝宗長歎了一聲:“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韓朝宗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
“想我老韓家享大唐李家厚祿共有三世,怎麽可能做出如此欺世滅祖之妄為呢?你嫁到襄陽王府,其實……那個……也是皇上下的一盤大棋呀。”
這句話在女兒的面前說出來,韓朝宗感覺萬分的艱難,他還是說出了。雖然說出來這塊大石並不能就自動滾落,他不想再隱瞞女兒。如果女兒真的不願意,也不想再勉強了。
韓雲流著淚說:“女兒知道,為了韓家的世代富貴,我只能做那砧板上的肉了,只是,希望我這樣做真的能有起到什麽作用,李家的江山真的能堅如磐石千秋萬代麽?不是還是被武家給拿去了?”
說完,韓雲深深的作了一揖,帶著青梅離開了書房,留下老韓一個人發愣。
他看著女兒纖弱的身影在大唐的天空下,如後花園的這一株紫藤,它拚命想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它的身子無法離開它依傍的這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