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枕呼喝聲從身後響起,黃忠眼神一凝手中大刀猛地一收。
鋥——
徐晃眼中大刀不斷放大,最終在其面前三寸距離堪堪停住,凜冽的刀風拍的徐晃須發亂舞。
饒是如此徐晃連眼都未曾眨一下,黃忠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欣賞之色!
徐晃雖說是曹魏的五子良將,但個人戰力還是要遜色於黃忠這種頂流武將的。
只能說名將亦有差距。
雖然說漢水之戰中徐晃勝了黃忠,但主要原因也是黃忠不聽趙雲之言要去燒糧草,被徐晃依靠地形短暫的困住了黃忠。
論起個人戰力,黃忠還是很頂的。
特別是如今黃忠剛年過五十,要比後期更加年輕勇猛!
而徐晃強在治軍、攻心與計謀,主打就是一個任勞任怨,這等心性的將領劉枕如今正好稀缺!
……
“公明將軍快快請起!”
劉枕曳馬前來,伸手扶起了徐晃,親自為其撣去衣上的塵土。
徐晃沉默了一陣,朝二人鞠躬施禮,微微抬頭聲音冷靜:“大人為何留我性命?”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刀劍欺身而眸色不避,將軍乃真大丈夫也!”
劉枕輕輕拱手,面露讚賞之意:“吾是由衷欽佩,感慨如此英雄不該淪入草泥之中!”
“大人謬讚了。”
徐晃微微垂頭,面泛苦色:“不過是敗軍之將罷了,怎配大人如此抬舉。”
“將軍為何要妄自菲薄?”
劉枕輕輕搖手,漆黑眸子直視徐晃:“吾頗有幾分識人之能,將軍心中仍有家國之情丈夫之志,將軍如今委身黃巾,也是投在楊奉帳下的無奈之舉,無可奈何之下才會與如此卑劣之輩為伍!”
說著,劉枕指了指地上的包桓。
“皆是他不聽吾言。”
徐晃有些憤懣的歎了口氣,黯然眼神忽然一怔,疑惑道:“大人知道吾投身於楊奉帳下?”
“是也,”
劉枕輕輕點頭,眼神似是能看穿人心一般:“不僅如此,吾還知將軍於楊奉麾下,心中的家國情懷男兒熱忱半點都得不到施展,只能與豕鼠為伍,不得已行苟且之事!”
“我……誒!”
果然,如劉枕所想一般,徐晃聽完長歎了一聲眼神極其黯然。
日後徐晃能說服楊奉保護並且護送漢獻帝東歸洛陽,說明他未投曹之前,心中仍有家國天下,所以劉枕故意以此為切入點。
找準切入點劉枕目色一凜,指著地上的包桓,聲音提高了一些:“那將軍覺得如此鼠輩,可救天下否?!”
徐晃被劉枕說的一怔,一路之上黃巾軍的所作所為他俱看在眼中,完全就是一班烏合之眾,所做之事也是烏煙瘴氣令人不齒!
黃巾軍起初時確實是農民起義,但隨著張角死後多番潰敗,原本起義軍已經被絞殺殆盡,現如今大部分都是打著黃巾之名打家劫舍屠戮百姓的匪輩罷了。
“而楊奉者,類賊也!”
劉枕負手而立,轉頭望著天上殘月微微昂首,不屑道:“他本是反覆無常之人,吾料日後就算將軍設身處地勸誡與他,他也未準會聽將軍之言。”
這倒不是劉枕胡亂編排,護獻帝、投曹操皆是徐晃勸誡楊奉,若是楊奉能一直聽徐晃的也不至於落到最後那般的下場。
“吾觀公明將軍是寬仁慈悲之人,將軍隨楊奉,猶如明珠暗投不得其志,將軍委身黃巾,所行之事又不符本心。”
“公明乃當世英雄,吾心生惻隱不忍殺之,亦不忍將軍淪落如此境地!”
劉枕緩緩轉身,漆黑眸子深邃內斂,一字一句道:“而今日,吾不殺公明是想救英雄出泥潭,公明可知吾心否?”
徐晃越聽越感覺心中漲悶,似是有一股鬱氣憋漲在胸口,吞又吞不得,吐又吐不出!
劉枕的分析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如同鋼刀利刃一般深深捅進他心窩裡!
不知道為什麽劉枕幾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內心之想,都是他想說又說不出來的話!
楊奉的反覆無常他何嘗不知,只是黃巾之事他便勸誡過多次,只可惜楊奉一字都聽不進去!
路上從包桓口中知道益縣縣令是個漢室宗親,他本以為是個扯虎皮大旗驕奢淫逸魚肉百姓的紈絝之輩,沒想到竟是如此人物!
劉枕不過區區一屆縣令,城小民寡人微言輕,但麾下不僅有黃忠這般當世少有的猛將,甚至就連手下那些士卒都格外英勇!
今日這一路上發生的所有,徐晃都盡收眼底,這些益縣軍士無論是戰術還是本領都是個頂個的精銳!
就連今日淺溪林之計也全出自劉枕之手!
有手腕有謀略,馭下治軍皆是一流!
劉枕如此明主卻如此看重他區區一介山野武夫!
再看向一旁潰敗的黃巾軍又想起楊奉的所作所為,徐晃宛若烈火燃燒的心中有根弦莫名的動了!
徐晃長長呼出一口氣,眼中多了幾分堅毅之色,鄭重其事的拱手道:“敢問大人名諱。”
劉枕負手而立瘦削身形如山巒一般,昂首廓胸巍然不動:“在下劉枕,表字季嘗,孝景帝玄孫中山簡王之後,現官拜益縣縣令。 ”
撲通!
徐晃雙膝跪地,重重叩頭:“公若不棄,徐公明願誓死追隨季嘗公!”
成了!
成功拐走了未來的五子良將!
“哈哈哈哈,好——!”
劉枕心中大喜,一把拉起徐晃,伸手叩住徐晃手腕撫掌大笑,豪氣頓生:“公明,且隨我共挽天傾!”
鏘——
說完,劉枕一把抽出徐晃腰間長劍,走至包桓身前,居高臨下手中寶劍倒映月芒,直直抵住包桓下顎。
“劉、劉大人饒命啊!”
包桓瞬間抖成一團,如喪考妣的哭求劉枕:“包桓也願意追隨大人啊,求大人饒我一條狗命吧!”
嗤!
面無表情的劉枕連話都不屑於說,手中長劍一送,鋒銳長劍瞬間刺穿包桓咽喉,濺起的鮮血染紅了劉枕的鎧甲與半側臉頰。
喀嚓——
場面之駭人讓久經戰場的黃忠與徐晃都微微挑眉。
月色之下,眉目染血的劉枕宛若地府走出的修羅,一手提劍一手拎著鮮血淋漓的人頭,一步一步走入淺溪林登上巨石,將手中鮮血淋漓的人頭高高舉起,嘶聲道:“匪酋包桓,已被伏誅,降者不殺——!”
親眼看見這一幕的黃巾殘兵瞬間嚇破了膽,手中兵器一扔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匪酋包桓已被伏誅,主公有令,降者不殺!”
“主公有令,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
只是瞬間,此起彼伏的高喝聲傳遍整個淺溪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