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危局：大明掌燈人朱見深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牛玉巧施連環套

“你不合適，誰合適?今天，你不出手救孫鏜，我們就集體去向皇上請罪！讓皇上把我們一鍋端了！兄弟們都撂了，最後你會昌侯能脫得了乾系?”

孫繼宗無奈，“你們這是要挾！”

“要挾?何來要挾之說?我們這是救人！會昌侯，你摸摸你的胸口，良心還在不在?”

“罷了，罷了，大家容我想想……今晚，今晚我好歹都給大家一個交待！你們都散了，小心被錦衣衛的探子得知，報給皇上，又惹麻煩。”孫繼宗自己能有什麽辦法，去找智囊劉永誠想轍。

孫繼宗找到劉永誠，劉永誠接到皇上讓他臨時兼管馬場的旨意，正急得眉頭緊鎖。一見孫繼宗來，就知道沒有好屁放。“哎吆，我的大侯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往我這兒跑，也不避避?”

孫繼宗說:“我避什麽?我專門來找你。”

“別別別，您有話，就憋在心裡吧。我任何忙都幫上不您，您請回吧。”孫繼宗還沒說事，劉永誠就給他下了逐客令。

孫繼宗說:“你這老東西，你也不問問我是什麽事，你就趕我走?”

“你能有什麽事，我門兒清！皇上把馬場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我，我正發愁呢，沒功夫也沒閑心聽你扯閑篇兒。”

孫繼宗說:“我沒事兒，就是過來喝口茶！”說完，就自己坐下。

“得了，你要是想喝茶，過幾天再來。今天，沒有茶喝。走吧，走吧。”劉永誠親自動手，把孫繼宗往外趕。

“你這老東西，今天吃錯藥了?哪有不給客人看茶的道理?”孫繼宗正賴著不走，司禮監牛玉也來了。劉永誠和孫繼宗停止推搡，同時給牛玉拱手。

牛玉也拱手，“會昌侯也在啊。”

“哦，我就是來喝茶。牛公公既然有公務，我就先告辭了。”牛玉一來，孫繼宗想請劉永誠想辦法救孫鏜的事，肯定不能再提了。

牛玉已想好了救孫鏜的辦法，但需要孫繼宗和劉永誠協助。“會昌侯留步，咱家也是來喝茶，不如一起坐坐。”

“也好，也好。牛公公，請。”

“會昌侯，請。”

孫繼宗和牛玉都坐下，劉永誠也不說一句話，也不給上茶。牛玉笑呵呵地說:“老東西，上茶吧！別板著老臉了！”

“今天真不是喝茶的日子！你們兩個，竟是給我找麻煩！來啊，上茶。”劉永誠很無奈，躲是躲不過了。茶水端上來後，劉永誠屏退了侍從，問:“二位，莫非是一件事?”

孫繼宗支支吾吾，說:“我……我……牛公公先說吧。”

牛玉說:“我能有什麽事?我又怎麽能和會昌侯想到一塊兒?會昌侯，你先說。”

“你先說……”

“你說。”

劉永誠說:“行了，你倆都別給我裝傻了！是不是為了孫鏜的事，我可以告訴二位一聲，愛莫能助！”

這次，孫繼宗還沒開口，牛玉就搶先說:“老東西，此事非你不可！這棋局，只有你是活子，只有你能動。”

劉永誠說:“你可別給我臉上貼金繡銀了！馬場現在就是一坨屎，皇上非得讓我捧著，我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我才是死棋！”

孫繼宗聽這兩個大佬級太監的對話，就是不一樣，把朝局當棋局。而他自己，只會被手下脅迫，最後低聲下氣找人出主意。

牛玉說:“在你手裡是一坨屎，可到了別人手裡，就是香餑餑，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劉永誠明知故問，“那你說，誰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

“想要的人多了去，內閣不想要嘛?李賢等著改革馬政，這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還有戶部的馬昂，兵部的王竑，也等著改革馬政露臉！再往小了說，太仆寺寺卿，都搶著上位呢。現在馬場在你手上，你才是這個！”牛玉給劉永誠樹了一個大拇指。

劉永誠問:“你給我叨叨這些幹什麽?你就說你想幹嘛?”

牛玉不回答劉永誠的話，轉頭問孫繼宗，“會昌侯，你們是不想孫鏜死吧?”

“對對對，牛公公料事如神！”孫繼宗給牛玉一個大拇指！

牛玉喝了一口茶，說:“所以呢，這事兒就是個活局！會昌侯他們這些武官，不想孫鏜白白獻祭，但憑他們，說服不了皇上。想讓皇上饒孫鏜一命，還得是那些文官。但是，你得給他們一個理由，他們憑什麽幫你說話?”

孫繼宗聽明白了， 又不明白，“憑什麽?”

牛玉繼續說:“權力！利益！劉永誠，你不是不想要這坨屎嘛，你把他轉出去。你給皇上遞個折子，馬場請五軍府自己去處理，你落個清靜。”

孫繼宗急了，馬場他也不想要。“牛公公，這坨屎我也不想要。那些文官想要，讓劉永誠直接給罷了！”

牛玉說:“不行！只有讓外廷受了你們五軍府的情，他們才會幫你們說話。所以啊，劉永誠轉給你，你再轉出去。你明白了嗎?”

孫繼宗說:“不行！萬一劉永誠轉給我，皇上準了，不給外廷，豈不是砸我手上?太冒險，不行不行。”

劉永誠靜默了半天，終於說話了，“皇上不會把馬場交給五軍府！馬政弊病叢生，如果五軍府管兵又管馬，並不是上佳選擇。我看，這個方案，可以。”

孫繼宗嘟嘟囔囔，“既然你們兩個說行，那就權且試一試。不過，什麽時候出手救孫鏜呢?再晚，孫鏜就死透了。”

牛玉說:“第一步，劉永誠轉讓馬場給你;第二步，你立即轉出去;馬上第三步，你們聯名向皇上求情。二三兩步一動，李賢他們不是傻子，立即就會附和你。如此一來，皇上也會三思，或許能留孫鏜一條狗命。”

“行，我照辦就是。”孫繼宗已經答應。

劉永誠對牛玉說:“老夥計，這麽渾的水，你淌進來幹嘛?孫鏜就是個混子，你別惹得一身騷。”

牛玉說:“哎吆，我這也是給自己擦屁股！我是有苦難言啊！跨過這道坎兒，我也該退了……但願天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