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危局：大明掌燈人朱見深 第四十章 6部9卿同審門達，抄家定斬

這是大臣的問題，朱見深還有更“尷尬”的問題，郕王朱祁鈺卡在中間，父皇朱祁鎮屍骨未寒，兒子就開始砸鍋?

朱見深想再翻一翻前些日子大臣們彈劾門達的奏章，了解一下他們的動向，預估會有多少人和李賢站邊。“牛玉，把彈劾門達的奏章拿給我。”

牛玉問:“皇上，您是說前些日子的，還是昨天的，還是今天的?”

朱見深眉頭一皺，問:“怎麽?還有大臣彈劾門達?”

牛玉說:“是，皇上把之前的奏章留中後，他們又上，這天天都有。比之前還多，還詳細！”

“哼……降三級，發廣西充軍，還不夠?拿今天的來，朕看看。”朱見深一邊嘟囔，一邊接過牛玉遞過來的奏章。牛玉也是費了心思，把督察院彈劾門達的奏章遞給皇上。上一次，只是按照正常流程，刑部和大理寺辦案，督察院並沒有參與。

朱見深打開一看，督察院不但列舉了門達的各種罪行，還說刑部漏罪嚴重，門達被輕判，結尾連帶刑部尚書陸瑜一起彈劾，請皇上重審門達案，罷陸瑜的官。剛才李賢來了一波炸雷，把朱見深帶入權力鬥爭的漩渦。現在督察院又來一記重錘，非要逼皇上下場，親自參與格鬥。

“再來！”

牛玉又遞過來一本。

“再來！”

牛玉又遞過來一本。

連續看了好幾本，沒有一個人為門達說情，都要把門達“往重治，往死治”。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對手真正是誰，你就創造機會讓他暴露出來。如果你想打敗你的對手，你就要全面了解他。朱見深並沒有“治死”門達的意願，門達、王倫、牛玉這些人，都一樣，只要不勾結大臣，忠於皇上，都是好人！他決定把事情繼續放大，陸瑜做得還不夠大。“傳旨，令都察院，會五府六部通政司大理寺六科十三道官，再審門達。門達前罪，不除不赦。”

牛玉這五朝老臣，都沒見過這種操作。門達什麽檔次，來個比三法司會審還牛的“滿朝同審”，就差禦審了。皇上一下子把面子都給足，你們要整門達，這下一次性整夠，以後別來煩人。你們如果要繼續翻前朝的舊案，那正好，這一次，朕可不會置之不理！

門達、郭英他們還在錦衣衛養傷，半袒著屁股，俯臥在長椅上曬太陽。等傷好，再慢慢啟程去廣西充軍，實際是降職上任。好日子不過三天，督察院右都禦史李賓親自帶人闖進錦衣衛。

“來啊，將門達拿下！”李賓的人，衝上去，架住門達就走，門達手提褲子，半露著屁股被拖走。

門達被拖著，一邊問:“哎……幹什麽?幹什麽?李賓，你又鬧什麽?怎麽回事?”

李賓大聲說:“罪人門達，奉旨，都察院會五府六部通政司大理寺六科十三道官，再審門達。門達前罪，不除不赦。”

門達一邊走一邊喊，“這……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郭英等人，看門達又被抓走，嚇得趕緊提了褲子，往回跑。

督察院的大堂早已設好，五府、六部、通政司、大理寺、六科、十三道禦史長官都在。說實話，有的長官，根本就沒關聯，完全是奉旨來審。眾官見門達手提褲子，趴在大堂正中央的地磚上，半露著屁股，無比狼狽，都開始譏笑，連旁邊當差的雜役也笑。門達從未如此羞愧過，即便是他向陸瑜低頭告饒，也只是想過關而已，這情景，比殺他還難受。或許，大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士可殺，不可辱！你們……你們……有種現在就殺了我！”門達嚎了幾聲，又沒力氣反抗，只能雙手抱頭，面對地磚，不與眾人相見。

李賓在中間的位置坐定，驚堂木一拍，眾官噤聲，“罪人門達，我等奉旨審你，你抬起頭來！”

門達剛一抬頭，大家又笑，李賓也忍不住笑， uukanshu 門達半露屁股這情狀實在滑稽。“去去去，拾掇一下……”

兩個差役過去，把門達的褲子往上提，掩住他破爛的皮肉，故意使勁搗了幾下，疼地門達齜牙咧嘴，眾官能樂死，一直笑個不停。

啪！李賓又把驚堂木一拍，問:“門達，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官來問?如實交待，也好寬大處理！”

這還寬大個毛線?

刑部尚書陸瑜審理門達，前後兩次。那時候，門達風頭正勁，狂得很。陸瑜也是照章辦事，公堂之上，很嚴肅。這一次，不一樣。門達的尊嚴被徹底擊穿，公堂之上，多一刻，都是多一份羞辱，門達沒有任何反抗的意願。門達趴在地上，頭也不抬，帶著哭腔說:“你們愛怎怎……”

李賓環視了一周，說:“各位大人，就請一一過堂吧。請中軍都督府先來！”

這些人都有準備，把手上的“罪行小抄”念一遍，再問門達認不認罪。不管他們怎麽問，門達一言不發。上面輪流問了兩個時辰，門達中途還睡著，又被差役踹醒。

終於，所有人都奉旨問完了。

這全場問下來，和陸瑜的審理方向就大不一樣。陸瑜是基於王倫案的自陳，基於工部主事楊原的控告來審理，傷及了門達一些心腹，但不至於對門達、對錦衣衛重創，門達還有翻身的可能。現在的情況是，五府六部通政司大理寺六科十三道禦史，把錦衣衛從門達往下，無論大小，凡是做過惡，有過仇，連鍋端。

李賓問:“門達，以上指控，你是否有異議?”

門達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