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先秦縱橫開國 第五十四章 眾說紛紜（二）

他佝僂著身子，面色不是很好，還伴隨著重重的黑眼圈，見到薑諾言撐起精神行禮:“鄙人相府管帳李苗，不知上官有何指教。”

“李管帳，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好啊。”

“稟上官，最近是算帳的日子，府中上下消耗都得一一記錄。本就是忙碌不堪，相國遇害之後各種事情一下子又都冒了出來，鄙人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連睡覺都顧不上，這才導致一臉疲憊，讓上官見笑了。”

“沒想到你看上去很年輕，卻是負責府中如此多事啊。”

“上官謬讚了，鄙人不過是粗懂數算之術，這才被相國委以重任。”

能走上管帳這個位置，那可不就是粗懂數算之術了，畢竟先秦時期九九乘法口訣已經較為廣泛的流傳，這李苗定是有過人之處。薑諾言趁勢問道:“李主帳年輕有為，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

“上官實在是折煞我了，鄙人的師傅早已老逝，生前也不過是尋常的管帳先生，實在不值一提。”

“是我唐突了，其實找李管帳來，是想問問相國遇害之時的情形。”

李管帳抬起疲憊的目光，平靜地說道:“相國遇害之時，我還在自己房內記帳，之前也未曾出去過。相國遇害後不久我被其他人喊了出去，一起處理遇害後的現場。當時下人們都很害怕，不敢到後院去，屍體都是我和另外幾個膽子大的人搬的。”

“李管帳一個人住一間屋子?”

“差不多是這樣，我記帳時討厭有人在旁干擾，所以相國準許我在柴房內打鋪。”

“李管帳，可否將帳本借與我一觀嗎?”

“上官要看，我自然不會阻攔，我是現在回去拿嗎?”

“嗯，速去速回。”

李管帳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步離開了。

白起望向沉思的薑諾言:“軍侯，我看這李管帳嫌疑很大啊，當時又沒睡覺，又單獨在一間屋子，他要是行動可比其他人方便多了。”

“確實如此，不過我們沒有證據，憑白無故下手可能會打草驚蛇。”薑諾言說道，目送李管帳離開。

“可我們手上也沒其他證據了啊，依我看不如先把這李管帳抓起來，總有辦法讓他吐出實話的。”

“無須如此，他自己會拿出證據的。”

“軍侯認為帳本上有證據?”

“嗯。”薑諾言點了點頭，目光集中到了一名急匆匆趕來的甲士身上。

甲士見到薑諾言和白起二人錦衣華服，氣度不凡，單膝下跪道:“在下王賀，府中甲士統領，敢問上官可就是王上派來的官員。”

“正是。”薑諾言微微點頭，隨即怒目而視:“我且問你，為何這麽多人守不住一個相府，讓一個不知名的刺客潛入府中，無聲無息地連殺五人，最後還讓相國遇害，你可知罪！”

王賀聽後，緊張得頭更低了，額間冒出牛毛細汗:“此事實乃在下統軍不力，請上官治罪。”

“起來吧，”薑諾言冷冷地說道，“我是來調查的。”

“下官定知無不言。”王賀深知自己罪責難逃，站起身後仍然不敢直視薑諾言。

“我且問你，事發之時你的士卒們都在幹什麽，為什麽五個人死了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王賀面色一沉，僵硬地說道:“此事，實乃下官治軍不力，以至於士卒松懈。我們一般是上半夜和下半夜輪換值班，而且前後院相隔實在太遠，這才導致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刺客。”

“你倒是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薑諾言冷笑，“你可不要跟我說事發之時你在睡覺。”

“下官自然不敢。”

“那你見到過李管帳出門嗎?”

“見到過。”

薑諾言心頭一喜，終於有兩人不符的地方了，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王賀就繼續說道:“我見到李管帳將便桶放置門外，隨後就又回去了。”

“你是說李管帳沒有離開柴房附近?”薑諾言不悅地說道。

王賀搖了搖頭:“是，李管帳這人一旦算起帳來就不會輕易去做其他事，連吃喝拉撒都是在柴房內。”

“那你見到過有人進入庖房嗎?”薑諾言不死心，繼續問道。

“庖房在後院裡面，我那個位置只能看到偏房和柴房，上官，庖房有沒有出入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沒什麽要問的了。”薑諾言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上官，治罪這事……”

“我是來調查的。”薑諾言平靜地說道。

鬱悶的王賀沒走幾步，李苗拿著帳本趕了過來，見到王賀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uukanshu他拍了拍王賀的肩膀，小聲安慰了王賀幾句後快步來到了薑諾言面前。

“上官，這就是這個月的帳本了。”李苗將一卷厚厚的竹簡遞給了薑諾言。

展開帳本後，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字簡單地記錄了府中消耗。

“乙醜食五錢。”

“丙寅客至食十錢。”

“丁卯食四錢。”

……

薑諾言看了看，如果沒有客人到來的話，府中每日飲食也就消耗四至五錢，最新的己巳日消耗了五錢，這對相國這樣的富庶之家而言簡直是九牛一毛。

因為相國這樣的人都有著自己的封地和食邑，在食物上花錢無非是買一些肉和購買下人的食物。

薑諾言收起了帳本，並沒打算還給李苗:“伱且退下吧，我還得細細看一下帳本。”

“諾。”李苗失去帳本後整個人的精神氣又少了三分，就像是他的本體是帳本一樣。

“真是個奇怪的人，一個帳本至於嗎?”白起少年意氣，又常在軍中，看到這樣沒精打采的人就覺得心煩，嘀咕道。

“白不更，調查了這麽久你也餓了吧，不如趁著還沒閉市，我們跟著庖房的人去買點東西怎麽樣?”薑諾言確保重重的帳本放好之後，笑道。

“軍侯，我們不是調查嗎，何必去市井買東西，”白起疑惑地問道，但還沒等薑諾言解釋就恍然大悟，“軍侯認為那李苗在帳上作了假?”

“不錯，走吧，我們去找趙循，讓他帶上人跟我們一起去。”薑諾言欣慰地說道，暗道古人多智之人近妖果然不是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