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官兵們士氣大漲,漫天的喊殺聲響徹荒山,衝進賊寨的時候不忘維持陣型,以防暗箭和偷襲。
“端了賊寇的老巢,為民除害!”宋建衝在最前端,高舉手上的利劍大喊,鼓舞著身後的士卒。
剿匪和兩國打仗不同,士卒們根本不會給土匪投降的機會,見到就殺,一顆顆賊首滾落在地,士卒中還有不少秦人按照戰場上的習慣,把頭顱掛在腰間,更讓那些剩下的匪寇膽寒。
“官爺,饒了我,我以後一定做個好人。”
“別殺我,我只是想吃口飯。”
“官爺,我是有苦衷的啊。”
賊寇死到臨頭,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可在官兵眼中也只是荒誕可笑罷了。
“呵,有手有腳的,在哪兒找不到飯碗,非要上山當土匪,該殺!”宋建又了結一個嘍囉,往屍體上啐了口口水,高聲對士卒吩咐道,“兄弟們,別光顧著殺嘍囉,把裡面的賊首找到,一個都不要放過!”
“諾!”
官兵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攻到了賊寇大營,木製的大營的正上方的木板上,赫然寫著“聚義堂”三個黑墨大字,木板邊緣還用青銅裱了起來。
木板旁邊掛著兩幅旗幟,上面分別寫著:義薄雲天;正氣凌然。
“我呸,假仁假義!”宋建看了那兩幅旗幟感到一陣惡心,“來個人把這兩幅旗幟給我砍了!”
接著,他隨著士卒們一同闖進了昏暗潮濕的大堂中。
“怎麽這麽亂!不會讓賊首跑了吧。”宋建掃了一眼七零八落的大堂,一腳踢開腳下的一把破刀,又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哭聲,渾身雞皮疙瘩冒起,“誰在哭,官府的人來了。”
“好像是從大堂後面傳來的。”宋建後面的士卒提醒道,指了指大堂後面一扇半開的門。
“跟我走!”
擎著火把,宋建小心翼翼地前進,生怕其中有埋伏,但顯然是他多慮了,這些賊子的素質沒這麽高。
“怎麽一路過來都沒看到暗門和倉庫啊。”宋建暗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那扇半開的門前面,哭聲越來越清晰,同時伴隨著硝煙的味道。
他猛地踹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後退半步,見沒有埋伏後才松了口氣,帶領士卒魚貫而入。
一進門,後方空間豁然開朗,賊寇的居所,倉庫,訓練地方以及哨所一目了然,只不過有些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陣陣白煙直衝雲霄,熏得人睜不開眼,哭聲正是從最右邊的一處不起眼的小屋裡傳出來的,也是火災最嚴重的地方。
“哎呀,快找倉庫。”宋建害怕火燒到倉庫,大喊,又補充道,“還有,找到那些在哭的人。”
宋建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去,想去找倉庫發財,卻又被哭聲弄得心裡刺撓,腳下步子都慢了幾分。
“算了,我上輩子欠他們的。”宋建一咬牙,放棄了去找倉庫,跟著士卒們一起前往快被火勢蔓延的小屋。
“快點,火要燒過來了!”宋建和兩個強壯的士卒合力劈開門,衝了進去,借助火把和外邊的火光查看陰濕而長滿苔蘚的小屋。
“媽的,畜生!”見到裡面的場景後,就算是見過諸多世面的宋建也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恨不得找到賊首把他劈成兩半。
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多個年紀不同的婦女因為害怕抱團縮在一起,脖子上的鏈子相互交錯,勒出一道道血痕。
她們頭髮凌亂,身上只有薄薄的褻衣,新傷舊傷觸目驚心,被賊寇們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甚至過得連畜生都不如。
還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婦女胸部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大塊,年輕一點的稍好,但就沒有不帶傷的。
“快,救人。”
……
將這些婦女救出來來之後,她們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高興,流著淚似哭似笑地望著殘破的賊營。
“啊哇,嗚嗚。”一個中年的婦女來到宋建身前,發出狗崽叫一般的聲音,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宋建知道,她的舌頭被人割了,情緒激動下發出的聲音就跟狗叫一般。
“老嫂子,賊人都被殺乾淨了,快起來吧。”
宋建心頭一酸,伸手去扶婦人,可這婦人突然把宋建手一甩,起身朝著尚在燃燒的木房奔去,其他和她年紀相仿的人也都有樣學樣,朝著火海奔去,連官兵都來不及阻擋。
救下來的人中只剩下了一些尚且年輕的人披著官兵的衣服在地上哭哭啼啼。
“媽的,當賊的人都該死!”
宋建鬱悶不已,即便打了勝仗也高興不起來。
“宋軍侯,倉庫找到了,裡面全是糧食物資,火也沒燒到!”
“好好好,我這就來。”宋建心中鬱悶稍微得到了緩解,露出微笑,朝著那名舉手呼喊的士卒走去。
“宋軍侯,找到了倉庫而已,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
一道熟悉的年輕嗓音傳來,宋建輕快的腳步一僵,呆立在了原地,轉頭露出僵硬的微笑:“薑相,您怎麽還親自到戰場上來了。”
“士卒們在前作戰,我自然不能端坐高位。”薑諾言打了個哈哈,“宋軍侯好像有很大收獲嘛。”
“還沒看呢。”宋建嘀咕道,不時瞟了瞟倉庫的門,眼巴巴地看著薑諾言走到了他前面。
薑諾言沒去管他,徑直進入了倉庫。
“地上死的是誰。”薑諾言指著倉庫櫃子旁的一具肥胖屍體說道,屍體旁邊還有不少帶血的金銀細軟。
“不知道啊薑相,我去問問外邊那些女的。”宋建也跟了進來,看到地上的汙血中被玷汙金銀珠寶心疼不已,如果不是薑諾言在旁邊,他肯定去把這些財寶撿起來了。
“速去。”薑諾言環顧四周,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一會,宋建就帶著一名披著寬外套的瘦削女子來了,令薑諾言沒想到的是,一見到那具屍體,這女子瘋了一樣撲了上去,在血泊中騎在屍體背上又抓又咬, uukanshu 把屍體的頭髮一把把拔下,眼珠子摳出,拋在空中發泄著自己的怨恨。
宋建連忙上前,抓住她的小臂:“你認識?”
“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認識,這就是那該死的王青,我殺了他,我殺了他!”女子嘶啞著,把摳出來的眼珠朝著屍體的頭扔去,用另一隻手繼續在屍體的脂肪上用力捶打,在僵硬的屍體上砸出一個個凹坑。
“先把她帶到一旁去。”薑諾言皺著眉頭吩咐道,來到不成樣子的屍體旁邊蹲了下來,把其翻過來仔細查看著他的傷口。
“從背後捅的嗎?”薑諾言喃喃道,發現屍體下面竟然還有一處暗門。
“怎麽了薑相,有什麽問題嗎?”宋建好不容易安頓好了那瘋瘋癲癲的女子,走過來蹲在薑諾言旁邊。
“有點問題。”薑諾言把一塊帶血的碎金展示給宋建看,“這王青明明是賊首,卻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倉庫裡的金銀細軟也沒被拿走,有點蹊蹺啊。”
宋建看到黃金眼珠子都突出來了,站起身來,轉了一圈,得意地張開雙臂:“薑相,管這麽多幹嘛,就是窩裡橫,然後看到我們攻破了寨門又嚇跑了,看看,都是糧食和財寶啊,薑相,這次撈大嘍。”
“把這些收起,送入國庫,將士們按功行賞,答應百姓們的糧食也分下去。”薑諾言不想多言,站起身來沉聲道,又指了指地上的暗門,“派人調查一下這下面。”
他轉身離開,又看了一眼宋建:“記住我的話,我身邊的人都看著呢。”
“啊!”宋建張大了嘴,久久不能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