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召集公卿商議,鄧騭說:“這就好比衣服壞了,壞一件補另一件,還可以有一件完好的。如果不這樣,將是兩無所保。“
眾人都附和他的意見。
虞詡聽聞後對李修說:據說眾人決定放棄涼州,在我看來,這不合適。
先帝開辟疆土,辛辛苦苦,現在怕費事,丟掉它。
涼州既然丟了,那三輔就算邊塞了,三輔作了邊塞,那祖宗的園陵墳墓,就在界外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俗話說:'關東出相,關西出將',涼州習兵練勇,超過它州。
現在羌胡之所以不敢入侵三輔的原因,就是因為涼州在他的後方,是他的心腹之患啊!
涼州百姓拿起武器,保衛涼州,毫無反顧之心,因為涼州是大漢的啊!
如果放棄它,遷走百姓,人民安於故土,不願遷徙,這樣一定會發生變故。
假使英雄豪傑集合起來,乘勢東來,就是有孟賁、夏育那樣的勇士,太公那樣的將領,還恐怕抵當不住。
議論的人認為,補衣還有剩完好的作比方,我看就像疽的潰爛,越爛越寬,沒有停止。
放棄涼州不是好的計策。
張禹說:“我沒有想到這點,如果不是你,幾乎壞了國家大事。那麽你有什麽好計策呢?“
虞詡說:“現在涼州騷動,人情不安,我擔心發生突然事變。應該下令四府九卿,各推舉所屬州數人,對牧守令的子弟,都授予散官,表面上是獎勵他們的功勳,實際上監視他們,防止他們作亂。“
張禹很讚同他的觀點,命令四府都照虞詡之計辦事。
於是下令征召兩州的豪傑為掾屬,授任牧守長吏的子弟為郎官,來安慰他們。
鄧騭兄弟因虞詡反對自己而感到不服,想利用法令來誣陷虞詡。
當時朝歌縣的叛匪寧季等數千人造反,殺死官吏,聚眾作亂連年,州郡官府無法鎮壓,於是任命虞詡為朝歌縣長。
他的老友們沒有不擔憂地對虞詡說:“去朝歌真倒霉!“
虞詡笑著說:“志不求易,事不避難,這是我的本份。不遇盤曲的根,錯亂的節,哪能識別利器呢?“
虞詡剛到時,前去拜見河內太守馬棱,馬棱勉勵他說:“你是有學問的人,應當在朝廷謀劃國家大事,為什麽來朝歌呢?“
虞詡說:受命的那天,不少有地位的官員都來慰問勉勵我。
我想,叛賊是不能有所作為的。
朝歌在韓、魏交界之處,背靠太行,面臨黃河,離敖倉百裡,青州、冀州流亡到這裡的有幾萬人。
叛賊不知道開倉募眾,搶劫庫藏的兵器,守衛城皋,截斷天下的右手,這就不足憂了。
現在,叛賊勢力正盛,不好較量。
兵不厭詐,希望多給兵馬,不要使我有為難而已。
虞詡一上任,就設置三科募求壯士,命令自掾史以下各自舉薦所知道的人;以搶劫的為上,傷人偷盜其次,有喪在身而不理家業的為下。
招募共得到一百多人,虞詡設宴招待他們,把他們的罪過都赦免,讓他們跑入叛軍中,引誘他們劫掠,並設伏兵見機行事,趁機斬殺叛賊數百人。
又派會縫紉的貧民,為叛賊縫紉衣物,用紅色的絲線縫在衣襟上作為標記,叛賊出入在街上的,都被官兵捕捉。
叛賊因此都驚駭走散,都說有神靈在幫助官府。虞詡因而升任懷縣令。
元初二年,任尚任中郎將,接替班雄駐防三輔地區。
虞詡向任尚建議道:兵法上說,弱的不去進攻強的,走的不去追趕飛的,這是必然的形勢。
如今羌人全都是騎兵,每天可以行軍數百裡,來時像急風驟雨,去時像離弦飛箭,而我軍用步兵追趕,是勢必追不上的。
所以,盡管集結兵力二十多萬,曠日持久,但卻沒有戰功。
我為閣下打算,不如讓各郡郡兵複員,命他們每人捐助幾千錢,二十人合買一匹馬,這樣便可用一萬騎兵去驅逐數千敵寇,尾追截擊,羌人自然走投無路。
這樣既方便百姓,也有利於戰事,大功便可以建立了!
任尚根據虞詡的建議上書,被朝廷采納。
任尚於是派輕騎兵在丁奚城擊敗了杜季貢。
同年,羌人入侵武都郡,鄧太后聽說虞詡有將帥的韜略,於是任命他為武都太守。
數千羌軍在陳倉的崤谷攔截虞詡。
虞詡得知後,立即下令部隊停止前進,宣稱:“我已上書請求援兵,等援兵到後,再動身出發。“
羌軍聽說以後,便分頭前往鄰縣劫掠。
虞詡乘羌軍兵力分散的機會,日夜兼程行進了一百余裡。
他讓官兵每人各作兩個灶,以後每日增加一倍。
於是羌軍不敢逼近。
有人問虞詡:“以前孫臏使用過減灶計,而您卻增加灶的數量;兵法說每日行軍不超過三十裡,以保持體力,防備不測,而您如今卻每天行軍將近二百裡,這是什麽道理?“
虞詡說:敵軍兵多,我軍兵少,走慢了容易被追上,走快了對方便不能測知我軍的底細。
敵軍見我軍的灶數日益增多,必定以為郡兵已來接應。
我軍人數既多,行動又快,敵軍必然不敢追趕。
孫臏有意向敵人示弱,我現在有意向敵人示強,這是由於形勢不同的緣故。
虞詡到達郡府後,兵員不足三千人,而羌軍有一萬多人,圍攻赤亭達數十日。
虞詡便向部隊下令,不許使用強弩,隻許暗中使用小弩。
羌人誤認為漢軍弓弩力量微弱,射不到自己,便集中兵力猛烈進攻。
於是虞詡命令每二十隻強弩集中射一個敵人,射無不中。
羌軍大為震恐,紛紛退下。
虞詡乘勝出城奮戰,殺傷眾多敵人。
次日,他集合全部軍隊,命令他們先從東門出城,再從北門入城,然後改換服裝,往返多次。
羌人不知城中有多少漢軍,於是更加驚恐不安。
虞詡估計羌軍將要撤走,就秘密派遣五百余人在河道的淺水處設下埋伏,守住羌軍的逃路。
羌軍果然大舉奔逃,漢軍乘機突襲,大敗羌軍,殺敵擒虜數量極多,羌軍從此潰敗離散。
之後虞詡查看研究地形,修建了一百八十處營堡,並招回流亡的百姓,賑濟貧民,開通水路運輸。
虞詡剛到任時,谷價每石一千錢,鹽價每石八千錢,僅存戶口一萬三千戶。
等到他在任三年之後,米價每石八十錢,鹽價每石四百錢,居民也增加到四萬多戶。
人人富足,家家豐裕,從此一郡平安。
後來因犯法被免官。
永建元年,虞詡接替陳禪擔任司隸校尉。
他剛到任的數月內,就奏劾太傅馮石、太尉劉憙、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都嫉恨他,稱他非常苛刻。
三公又劾奏虞詡在盛夏拘捕無辜,是官府衙役的禍患。
虞詡上書申訴說:法禁是社會的堤防,刑罰是人的鞭策。
現在州推郡,郡推縣,彼此推卸,百姓埋怨,以苟且容忍為賢,盡忠為愚。
臣所舉發的,贓罪有的是,二府害怕臣上奏,就誣害臣。
臣將如史魚一樣死去,以屍諫勸啊。
漢順帝看了他的奏章後,就將司空陶敦罷免。
當時中常侍張防濫用權勢,收受賄賂。
虞詡依法追究,但奏章往往遭到扣壓,不得上報。
虞詡憤慨之至,於是捆綁自己去見廷尉,上奏說:“從前孝安皇帝任用樊豐,擾亂正統,幾乎亡國。如今張防又玩弄權勢,國家又將遭受禍亂,臣不能與張防一起,所以自己捆綁前來,不要讓臣走楊震的路。“
奏章上達後,張防在順帝面前流淚為自己申訴,虞詡因罪被罰去左校服役。
張防非要將他害死,在兩天之內,就四次傳訊他。
獄吏都勸虞詡自殺,虞詡說:“寧願被處死,讓天下人都知道。“
宦官孫程、張賢等知道虞詡因此獲罪,就相繼上奏請求順帝接見他們。
孫程說:“皇上開始與臣等相處時,常常痛恨奸臣,知道奸臣害國。如今做了皇帝,自己又這樣做起來,怎麽與先帝區別呢?司隸校尉虞詡為您盡忠,被拘系,中常侍張防贓罪確鑿,反而陷害忠良。現今客星守羽林,佔卜說宮中有奸臣。您應該趕快收捕張防送獄,以防天變。下詔釋放虞詡,歸還他的印綬。“
這時,張防站在順帝身後,孫程怒斥張防道:“奸臣張防,為什麽還不下殿!“
張防不得已,跑入東廂。孫程說:陛下趕快收捕張防,不要讓他向阿母求情。“
順帝就此事詢問諸位尚書,尚書賈朗一向與張防交好,便偽證虞詡有罪。
順帝有些懷疑,對孫程說:“你們暫時出去,朕還要考慮考慮。“
虞詡的兒子虞凱與太學生一百多人,都舉著旗幟,等到中常侍高梵的車架,向他叩頭流血,申訴虞詡的冤情。
高梵於是向順帝說明此事,張防被流放邊疆,賈朗等六人有的處死,有的被罷黜,當天就釋放了虞詡。
孫程又上書說虞詡有功,言詞慷慨,順帝醒悟,便征拜虞詡為議郎。
數日後,升任尚書仆射。
當時,長吏、二千石讓百姓犯罪的要用錢贖買,叫做“義錢“,假說替貧民儲蓄,郡縣的守令卻借此貪汙。
虞詡上疏說:自從永建元年以來,窮苦百姓公開揭發收受百萬錢以上的長吏,為此事爭議不休,懲罰官吏百姓數千萬,但三公、刺史卻很少舉報。
永平、章和年間,州郡用走卒錢貸給貧民,司空查劾處理,州及郡縣皆以罪罷黜。
現在應該遵照從前的典章制度,廢除一切權宜的辦法。
順帝下詔書準了虞詡的報告,嚴厲批評了州郡。
謫罰輸贖的制度從此禁止了。
之前,寧陽縣的主簿到朝廷,申訴寧陽縣令枉法積壓六七年不處理。
主簿上書說:“臣是陛下的兒子,陛下是臣的父親。臣的奏章多次傳達,但還是不被理睬,臣難道可以至匈奴單於那裡告怨嗎?“
順帝大怒,拿了奏章給尚書看,尚書判他是大逆不道。
虞詡駁辯說:主簿所告發的,是君父所怨恨。多次上奏沒有傳達,是有關部門的錯誤。
愚蠢的人,不用濫殺。順帝帝采納了虞詡的話,打了他一頓板子了事。
虞詡因此對各尚書說:“小人有怨,不遠千裡,斷發刻肌,下定決心到朝廷告狀,你們不管,難道適合作為臣子的道義嗎?你們與那些貪官汙吏有什麽關系,與怨人有什麽仇呢?“
尚書聽到的都汗顏無地。
虞詡又上言說:“尚書郎是要職,做官的階梯,現在有的一郡就有七八人,有的一州都沒有人,應該讓他們之平均一些,來滿足天下的希望。“
虞詡的不少奏章議論,大多都被采納。
虞詡喜歡揭發壞人,從不回避。
多次因此得罪權戚。
曾經遭到九次斥責,三次被依法懲處,但他剛正的性格,一直到老都不屈服。
永和初年,虞詡升任尚書令,又因公事免官。
朝廷想念他的忠誠,再次征召他,正好虞詡去世了。
虞詡臨終時,對兒子虞恭說:“我為朝廷辦事,正直無私,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無愧於心。後悔的是做朝歌縣長的時侯殺賊數百人,裡面哪能沒有冤枉的,到現在二十多年了,家裡再沒有增加一口人,這是因為我獲罪於天的緣故啊!“
曹騰,東漢宦官。安徽亳州市人。漢安帝時,曹騰為黃門從官。
永寧元年,劉保被立為皇太子。鄧太后詔選中黃門從官年少溫謹者伺候皇太子讀書,曹騰入選。
太子特別與他親愛,飲食賞賜,與眾有異。
及劉保即位,曹騰由小黃門遷中常侍。
本初元年,曹騰與長樂太仆州輔等七人以定策迎立漢桓帝有功封侯,曹騰被封為費亭侯,遷大長秋,加位特進。
曹騰在宮廷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嘗有過。
好進達賢能,他所推薦的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溫,弘農張奐、潁川堂溪典等皆致位公卿,而不誇耀自己的功勞。
蜀郡太守通過計吏修書於曹騰,被益州刺史種暠查出,乃彈劾曹騰身為內臣,結交外官,所為不當,請免官治罪。
桓帝認為書自外來,不是曹騰的過錯,所以沒有治罪。
曹騰不但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反而稱讚種暠為能臣。
曹騰收同族曹嵩為養子,曹嵩之孫曹丕代漢建魏,曹丕之子曹睿於太和三年追尊曹騰為“高皇帝“。
漢安帝時期,曹騰任黃門從官。
永寧元年,當時漢順帝做皇太子,鄧太后因曹騰年輕謹慎厚重,使他侍候皇太子讀書,特別受到漢順帝親愛,飲食、賞賜都與眾人有所不同。
延光四年,漢順帝即位,曹騰任小黃門,升為中常侍。
建康元年八月,漢順帝去世,漢順帝剛滿兩歲的兒子漢衝帝繼位。
永熹元年正月,繼位不到半年的漢衝帝便夭折了。
當時大臣們都認為應該立一位年長有德的宗室當皇帝,都屬意於清河王劉蒜,外戚大將軍梁冀為了繼續掌權,卻立了八歲的勃海孝王劉鴻的兒子劉纘為皇帝,是為漢質帝。
本初元年,朝廷官員分成兩派。
一派由李固領導,擁立清河王為帝;另一派由梁冀領導,擁立劉志登位。
正當兩派開會爭議時,曹騰看準機會成熟了,親訪梁冀,表示支持劉志為帝。
他又指出,清河王為人嚴明,如果他真的為帝,恐怕難保平安,但立劉志,則可以長保富貴。
於是梁冀毒死漢質帝,擁立劉志為帝,是為漢桓帝。
漢桓帝即位後,曹騰與長樂太仆州輔等七人,因定策有功,都封為亭侯,曹騰被封為費亭侯,升任大長秋,加位特進。
曹騰在宮廷裡面供職三十多年,經歷了四位皇帝,都未曾有過失。
他所推薦的都是天下知名的人士:河南陳留縣的虞放、邊韶,南陽的延固、張溫,弘農的張奐,潁川的堂溪、趙典等人。
種暠,東漢時期名臣,西周卿士仲山甫之後。種暠最初任縣門下史,後經河南尹田歆之甥王諶舉薦,被任命為主簿。
又舉孝廉,為太尉府征辟,再舉高第。
漢安元年,遷侍禦史,糾劾貪庸官吏。
之後受命監護太子劉炳,以處事持重為漢順帝稱讚。
旋即出任益州刺史,任內撫納蠻夷,檢舉不法,由此得罪大將軍梁冀,遭罷職。
後拜涼州刺史,深受百姓愛戴,轉任漢陽太守。
再升為使匈奴中郎將、遼東太守,使反叛的烏桓望風而降。
歷任議郎、南郡太守、尚書等職。
延熹元年,南匈奴反叛,漢桓帝命種暠以度遼將軍前往平亂,攝伏羌胡及西域諸國,使邊境安寧。
種暠字景伯,是仲山甫的後代,種暠父親曾任定陶縣令,有家財三千萬,他死了,種暠把這筆錢全都賑濟宗族及縣裡的窮人。
而那些爭名奪利的人,種暠都不與他們往來。
種暠最初擔任縣裡的門下史。
當時河南尹田歆的外甥王諶有知人之明,田歆對王諶說:“我現在要推舉六個孝廉,收到不少達官貴人的信,無法違背他們的托咐,但我想自己舉薦一個名士來報效國家,你幫我找找。“
第二天,王諶在大陽郭送客人,遠遠地就看見了種暠,認為他不是普通人,便回去告訴田歆說:“為您得到了一個孝廉,就是洛陽門下史。“
田歆笑道:“我以為你會找一個隱居山澤的人,原來是洛陽吏呀!“
王諶說:“山澤中不一定有異人,異人不一定在山澤中。“
田歆便馬上在府中召見種暠,查問他職守之內的事務。
種暠的回答有條有理,田歆認為他很聰明,於是召他代理自己的主簿,舉其為孝廉,又被太尉府征辟,以成績優秀再舉為高第。
漢安元年,種暠任侍禦史。
當時朝廷所派遣的八使光祿大夫杜喬、周舉等,上奏糾劾了許多人,大將軍梁冀及諸宦官都互相請救說情,使得這些事被擱置。
種暠認為自己的職責就是要檢舉揭發,又有志查辦行奸違法之人,於是再次彈劾那些被八使所檢舉的蜀郡太守劉宣等人罪惡昭彰,認為應當處以極刑。
又奏請令四府(大將軍及三公)列舉近臣父兄及其親友任刺史及二千石高官而特別殘暴貪婪不勝任的,將其免官治罪,順帝采納了他的意見。
建康元年,順帝提拔種暠在承光官監護太子劉炳。
當時中常侍高梵從宮中單車出迎太子,太子太傅杜喬等對此猶疑不決,但又不知所措。
種暠手持劍將車攔下,說:“太子是國家的儲君,與百姓生死相關。現在常侍來又沒有詔命為信物,怎麽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隱情呢?如果不回車,今日只能以死阻攔。“
高梵無話可說,不敢回答,隻好急忙上奏順帝。順帝的詔令下發,太子才能離去。杜喬退下後感歎不已,對種暠臨事當機立斷的氣魄,感到很慚愧。順帝也嘉獎種暠的處事持重,稱讚了他很久。
不久,種暠出任益州刺史。
種暠一向意氣激昂,喜好立功立事。
他在任三年,向蠻夷宣揚國家恩德,遠達國外,使風俗不同的地方也能夠聽聞,岷山雜居的部落都懷服朝廷的德澤。
白狼、盤木、唐菆、邛、僰等諸國,自從前任刺史朱輔死後就與朝廷斷絕了關系;種暠到任後,又都率部歸化。
當時永昌太守劉君世冶煉黃金鑄成文蛇,獻給大將軍梁冀,種暠揭發他的行為並將其逮捕,以最快的方法上報朝廷,而二府怕事懦弱,不敢查辦,梁冀因此忌恨種暠。
正逢巴郡人服直聚眾數百人自稱'天王',種暠與太守應承討伐沒有成功,使不少官民被傷害。梁冀借機陷害他們,傳命想要逮捕種暠、應承。
太尉李固上疏解救他們說:臣聽說這次討捕之所以多有傷害,本不是種暠、應承的責任,確實是因為縣吏害怕犯法獲罪,強迫驅趕,使百姓深受其苦,以致這種敗局。
近來盜賊群起,處處都是。種暠、應承因第一個揭發大奸,而隨即受罪,臣恐怕這樣會挫傷州縣檢舉彈劾的積極性,以後就會互相掩飾隱匿,不再盡心為國了。
梁太后看了上奏,便赦免種暠、應承的罪,隻將二人罷官而已。
後來涼州羌人發生騷動,朝廷便任命種暠為涼州刺史,很得百姓歡心。
種暠後來被征召升遷時,官吏百姓都到朝廷請求留下種暠。
梁太后歎息說:“沒有聽說哪個刺史得人心有到地步的。“
於是批準了他們的請求。
種暠又留任一年後,升漢陽太守,戎夷的男女將其送至漢陽郡境裡,種暠向他們作揖致謝,徒行千裡沒有車乘。
種暠到漢陽郡,在羌胡之中傳行禮教,禁止他們侵擾,掠奪財物。
後來又升任為使匈奴中郎將。
當時遼東烏桓反叛,再調種暠為遼東太守,烏桓望風而降,在郡界迎拜種暠。
後因公事獲罪免官歸鄉。
之後,司隸校尉舉種暠為賢良方正,他都不接受。
又被征召為議郎,升任南郡太守,調任尚書。
延熹元年,種暠升遷不久,正遇匈奴侵犯並、涼二州,桓帝選拔種暠為度遼將軍。
種暠到營,首先宣講恩德信義,誘降諸胡,不得已才進行征討。
羌虜以前有被生捉押在郡縣為質的,都打發回去。
他誠心安撫,信賞分明。
因此羌胡及龜茲、莎車、烏孫等國都來順服。
種暠於是熄滅烽火台,撤除候望,邊境安然無事。後入朝擔任大司農。
延熹四年,種暠升任司徒。又推舉名臣橋玄、皇甫規等,堪稱稱職的宰相。
延熹六年4月2日,種暠在任司徒三年後逝世,享年六十一歲。
並、涼二州的百姓聽聞後,都為他感到哀傷。
匈奴聽說種暠逝世,舉國都感到哀痛。單於每次朝賀,望見種暠的墳墓,都哭泣祭祀。
周舉,汝南郡汝陽縣人。陳留太守周防的兒子。
周舉身材短小,容貌醜陋,但博學多聞,被儒家崇仰,所以京師流行這樣一句話:“五經縱橫周宣光。“
延光四年,周舉被辟司徒李膺府。
當時宦官孫程等已立順帝,誅滅所有閆氏,議郎陳禪認為閆太后與帝沒有母子的恩情,應該徙居別館,斷絕朝見。
朝廷裡的臣子,都認為合適。
周舉不同意,對李膺說:從前鄭武薑謀殺嚴公,嚴公發誓與她在地下相見;
秦始皇抱怨他母親行為不好,與他母親隔絕好久,不相往來,後來感於潁考叔和茅焦的話,再恢復了兒子之道,書傳稱讚他們。
如今諸閆剛剛伏罪,太后幽禁離宮,如果悲痛憂愁生病,一旦死去,皇上將怎樣號令天下呢?
如果依從陳禪的話,後世把罪責推到您的身上。
應該秘密上表朝廷,尊奉太后,率領群臣,朝見如舊,以足天心,以答百姓的希望。
李膺聽從於是上疏陳述了這件事。
延光五年正月,漢順帝在東宮,眾臣朝拜,太后因此安寧。
後來長樂少府朱倀,代理李膺被任命ru為司徒。
周舉還是為吏。
周舉後來被舉為茂才,任平丘令,上書說當世的得失,詞甚激切正直。
尚書郭虔、應賀等看了讚歎不止,共同上書舉周舉忠直,請帝把周舉上書放在帝坐之旁,做為規誡。
周舉升遷並州刺史。太原一郡,舊俗因介子推焚燒而死,有禁火的風俗。
到了介子推死的那個月,都說神靈不喜舉火,因此百姓每年冬季有一個月要吃冷食,不敢生火煮飯,老小不堪冷食,每年死不少人。
周舉到並州,作吊介子推文放在他的廟裡,說盛冬去火,殘損百姓生命,這不是賢人的意思,向百姓宣傳,使他們恢復熟食。
於是百姓的迷惑稍稍得以解釋,風俗漸漸改變。
周舉調冀州刺史。
陽嘉三年,司隸校尉左雄薦周舉,征授尚書。
周舉與仆射黃瓊同心輔政,名氣重於朝廷,朝廷左右的人敬畏他。
下詔州郡祈神求雨。周舉因勸諫,升為司隸校尉。
永和元年,災異經常發生。
宮中認為不祥、可怕。
詔召公卿、中二千石、尚書到顯親殿,問說:言事的多說,從前周公代天子處理政事,周公死,成王想用公禮葬他,天為此動變。
等到用天子禮改葬,就有天立風雨,禾稼盡起的感應。
北鄉侯本為天子而用王禮葬他,所以屢見災異,應當加天子尊諡,列於左昭右穆之中。
群臣參加討論的,大多說應當如皇上說的。
周舉一個人答說:從前周公有請命之應,致天下太平的高功,所以皇天動威,為的是要彰明聖德。
北鄉侯本來就不是正統,奸臣擁立,立沒有一年,年號也沒有更改,皇天不保佑他,以致短命。
於是司徒黃尚、太常桓焉等七十人都同意周舉說的,帝依從了。
周舉調任蜀郡太守, 因事免官。大將軍梁商上表薦為從事中郎,很受敬重。
永和六年三月上已日,梁商大會賓客,在洛水大擺筵席,周舉這時托病不去。
梁商與他所親近的人喝得酩酊大醉,極為歡樂。
太仆張種當時也在。
回來之後,把這事告訴了周舉,周舉歎說:“這就是所說的哀樂失時,又不是地方,災禍將臨啊!“
梁商到秋天,果然逝世。
梁商病危時,帝親臨探看,問他有什麽話要說。
梁商答說:“人將要死了,他說的話好。我的從事中郎周舉,清高忠直,可以任以重職。“
因此授周舉為諫議大夫。
這時朝廷下詔派八使考察風俗。
都是挑選平常最有威望的人充任。
授周舉為侍中,與侍中杜喬、代理光祿大夫周相、前青州刺史馮羨、尚書欒巴、侍禦史張綱、兗州刺史郭遵、太尉長史劉班並守(代理)光祿大夫,分行天下。
對於刺史、二千石贓罪顯著的,可由驛馬上詔;縣令以下,可以即行逮捕。
對於那些清廉正直有政績,百姓擁護,應該表揚的,都上報朝廷。於是八使同時任命,天下號稱“八俊“。
周舉劾奏貪汙大猾,表薦公正清廉,朝廷非常滿意。征為大鴻臚。
梁太后臨朝理政,下詔認為殤帝幼小就死了,他的廟號秩序應當在順帝下。
太常馬訪上奏說,應該如詔所說。
諫議大夫呂勃認為應按照左昭右穆的秩序,先殤帝,後順帝。詔書令公卿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