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在盡力確保他們不會輕易被大家族分化的一種手段。
“那是一年後的事情,”海裡因希自然知道這個。
“不,那是注定的事情,”費生少爺神秘地說,“我有個叔叔在鈕大裡當教授,他說地方城主府至少選拔出一名優秀人才到鈕蘭特述職,這個優秀人才一般會優先考慮優秀畢業生,其次是勞工楷模。”
“我在城主府裡也認識一些人……你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到鈕蘭特,把培弄·索特做的那些事情直接抖落出來,那幫狒狒索特可管不到鈕蘭特……”
費生少爺說的眉飛色舞,他已經可以想象到培弄少爺屆時被首都點名,灰溜溜的樣子了。
“我不回鈕蘭特,”海裡因希淡淡地打斷他,“這些事也不是培弄乾的。”
“啊?你?”費生少爺愣住了,他想不出海裡因希不回鈕蘭特的理由,難道是很喜歡在城主府養馬嗎?
“我打算留在盧堡,這裡很重要,你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
費生少爺又想了一遍,也揣摩不到盧堡重要的理由,他不會是喜歡看海吧。
最後他隻好說:“我現在有一個門道,需要外涉系的幫忙,事成之後有豐厚的報酬,條件隨你開。”
“具體是什麽?”海裡因希語氣變得緩和。
費生少爺猶豫了一下,“把我們的土布織的衣服出口到奧多帝國,賣給海地人。”
這個路子目前還不火,但估計也瞞不了多久。海地人善水,霍多港中奧多帝國的商船八成以上是海地人的,他們總會發現輕薄柔軟的新熱亞圍巾。
他咬咬牙,乾脆仔細地描述起來:“借用坎迪家族的能力,安排一個織造坊,專門設計給海地人穿的內衫,用我們做圍巾的土布。海地人肋骨兩側的半退化鰓需要輕柔的布料,他們發現盧堡土布不會磨到鰓。”
海裡因希聽完後,奇怪地問:“盧堡土布?”
“是的,”費生少爺同樣疑惑於海裡因希的驚訝,“你在鈕蘭特看到的那種圍巾都是盧堡織的,盧堡有一種叫做綿籽的低矮灌木。棉籽只有在盧堡種植,開花時花蕊才會變得柔軟能夠織布,長在其他地方則會堅硬無比。這種綿籽是盧堡的特產。”
海裡因希知道為什麽費生少爺要尋求他的加入了,外涉系聽起來很高大,其實就教了學生兩件事情——和外國人交流,包括不同職業的技術人員和高層;了解不同國家的禮儀文化,不同民族的民族精神。
九成以上的外涉系畢業生願意留在鈕蘭特的目的就是和多熱亞接觸。雖然新熱亞明義上從多熱亞剝離出來了,但他們仍有不可分割的密切往來。
這些畢業生孜孜不倦地進口多熱亞先進的知識,像鈕蘭特大學養出來的一群菟絲子,盡力掛在那些細枝末節上。
還有的畢業生選擇去外國留學,這方面鈕蘭特大學查的很嚴,像孤兒是不可能有出國額度的,他們怕自己幸幸苦苦養出來的畢業生留在那些發達地方當一個小小的螺絲釘。
而和奧多帝國的海地人商談,就是外涉系的分內之事,他甚至會做一份被奧多帝國法律承認的合同。
海裡因希適時地思考了一會,說:“我不保證成功,而且,我還有幾個要求。”
“你要什麽?”費生少爺謹慎地問。
“首先,你找到的買主,我得有一票否決權;其次,交易如果違背了新熱亞的法律,要立刻停止。”
要求沒有費生少爺想的麻煩,畢竟海裡因希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攪黃他不希望合作的買家,他便說:“可以。”
海裡因希終於把那塊麵包一絲一縷地吃完了,接著問費生少爺:“你想好買主了嗎?什麽時候開始生產土布?打算賣多少錢?”
這些問題,費生少爺都沒有想過,他很慚愧地低下了頭,“這件事情不急於一時,等我再多了解了解。”
費生少爺本來還想著找坎迪家族的人去辦,仔細一想這事最好還是事先保密,那麽只能自己去走一趟了。
一想到這些紛雜而麻煩的工作,他就興致缺缺,對川步凡“寶藏”的下落都不好奇了,跳下石頭沉沉地說:“今天就找到這吧,我再給你一筆錢。”
這塊大石頭附近沒有樹木,土壤柔軟肥沃,長著錯落有致的雜草,讓費生少爺一下沒站穩,砸到泥裡。
海裡因希連忙去扶他,順勢望了一圈,泥土松軟,周圍沒有別的高大樹木,似乎很符合費生少爺的需求。
雖然以他來看,川步凡船難出的事,也不過幾年前,寶藏也應該去沙灘那塊打撈才對,跑到城東來相當於騎驢找馬,有幾分滑稽。
不知道費生少爺怎麽想。
“這附近像不像你找的寶藏?”海裡因希猶豫後問他。
聞言,費生也左右張望,“確實,這裡一看就像是有東西的。”
海裡因希也不知道他想找到的是什麽寶藏,畢竟收了人家三百鈕索,還是任勞任怨地拿起邊上的鏟子,看看費生少爺想先從哪裡開始挖掘。
這把實心鑄鐵鏟子著實不適合考古工作,費生少爺看見他揮動鏟子的低抬手,非常慶幸不是自己來乾這個苦差。
不過揮了幾下土,海裡因希就感覺鏟到了東西,仔細一看,是那些植物粗壯的塊莖。
那些莖塊較大,從它身上長出紫綠色枝條多而脆弱,像是蘋果裡面的種子發芽後,汲取果皮營養拔出柳芽的樣子。
這塊莖已經被沉重的鏟子一下砍開,露出裡面嶙峋的橫截面。
費生起初覺得這塊東西看起來瘮人,指使海裡因希再挖了幾處。
大約半個手臂的深度,地下都是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