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州得名於虞舜南巡奏韶樂、命韶石的傳說,別稱虞城。韶州地處南嶺南麓,毗鄰湘贛,四周被群山環繞,扼南北要衝,乃是中原通往南越的必經之地。
一行人走了兩日終於到了韶州地界,再有一日便可抵達韶州城。那石枚與沈元德連日坐車,不由覺得心生惡心,便舍了車駕,改換騎馬。四人前後而行,眼見得這群山環抱,樹木瘴氣叢生,煙霧繚繞,頗有些不見天日之感,讓人更難受的是濕熱難忍。
孫用擦了擦汗對三人言道:“宋之問的詩句果然沒有騙人。”
沈元德接話道:“此話怎講?”
孫用笑了笑說:“諸位且聽我念來。珠厓天外郡,銅柱海南標。日夜清明少,春冬霧雨饒。身經大火熱,顏入瘴江消。這幾句豈不是正貼合此情此景麽。”
三人聽後,連連稱是。自此無話,又是趕路。
接連三日趕路,終於到了韶州城下,劉演將孫用等迎入城中,以酒宴款待。
期間,孫用向劉演提及與其子劉絡曾在國子監同學,二人交情匪淺。劉演聽後表情十分淡然,並沒有過多熱情,只是說劉絡現在廣州城內居住,等孫用到了廣州,二人自會見面。孫用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轉移話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用等人便結束了酒宴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在劉演的陪同下,一行人又朝著廣州趕去。
數日行程,再有三十裡就是廣州城了,此時,石枚等換了官服,打出了欽差的儀仗,並派出軍士前去廣州通知欽差車駕即將到達的消息。
眼見得派出通知消息的軍士回來多時,距離廣州城也已不足十裡,仍不見有人前來迎接,石枚心中納悶,召來送信的軍士問道:“汝可曾將本欽差到來消息通知到交州觀察副使?”
軍士坦誠言道:“不曾。衙門人說呂觀察不在府衙,只有端州刺史呂郇在衙,卑下隻好將消息告知給了呂刺史,他說他會安排迎接,所以讓卑下回來複命。”
石枚聽後心中略有不快,覺得此事並不簡單,於是讓送信軍士找來沈元德、蕭翊和孫用商議。
孫用聽完石枚的話,淡淡對三人說道:“無他,乃是交州地頭蛇送與我們的下馬威罷了。我等且不要聲張,隻揣著明白裝糊塗便是。看這交州上下如何演這出戲。”
聽完孫用這番話,石枚也不再言語,只是催促加快行進速度。
過不多時,便到了廣州城下,迎接陣容令人瞠目。沒有交州話事人呂通,也沒有交州大小官員,有的只有端、梧、春三州刺史並百十個老弱士卒無精打采得站在城門兩旁,旗槍東倒西歪。
見到欽差車駕到來,呂郇上前嘴裡喊道:“恭迎欽差大人。”可是也只是拱了下手,腰也直得很。
蕭翊見狀上前喝到:“大膽,見到欽差竟然不俯身而拜,如此藐視,難道是想造反不成?我且問你呂觀察何在,為何不來迎接欽差?”
呂郇抬起頭,傲然道:“前者張桓在任時多有不法之行,以致民亂叢生,虧得呂觀察盡心盡責平亂,交州情況已大大好轉。上使不問緣由,上來就是責問,那下官倒要問問,到底是迎接欽差重要,還是平定交州民亂重要?”
一番話問得蕭翊啞口無言,接著呂郇又說:“呂觀察今日又帶兵出去平亂,為了表示對欽差的敬重,故而讓我等州刺史代為迎接,如今交州情況並不樂觀,我看欽差也就不要計較什麽排場了,還是好好查察張桓的不法之行為上。還有聽聞朝廷派了大軍前來襄助,希望不要讓交州百姓失望啊。”
石枚聽了,隻得從車駕下來,假裝安慰呂郇說道:“我等從京城出發,月余方到,故而大家心裡都有些煩躁,還請呂刺史不要往心裡去。”
呂郇聽石枚這樣說,態度也軟了下來:“欽差大人見諒,下官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大人治罪。”
石枚笑道:“呂刺史不必這般,來我為你介紹此番同來的同僚。”
此時,孫用、沈元德也都上前站在石枚身後,石枚將眾人一一介紹給呂郇認識。
互相認識後,呂郇又喚來梧州刺史范安漢、春州刺史吳衝同石枚等見禮。
見完禮後,呂郇帶著眾人一同往觀察使衙門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