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憂。
雨下的時間越久,下的越大,別駕閔純與騎都尉沮授高興,興奮民常,開心得想飛,樂得在床上打滾。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兩人這幾天心情舒暢,病也就康復得快,兩個人從臥床不能動彈,到能從床上滾下來,再能從地下爬起來,又能夠扶著凳子走路,也就三四天時間。
再到後來,他們能一瘸一拐走路,話也能說出來,只是像公鴨子說話一樣,嗡嗡的,讓人聽著難受。
“老沮,真是老天爺開眼啊,連下了六七天雨,這盟主台都被泡成湯汁了。”
“可不是啊,老閔,我們祖墳冒青煙了,命不該絕,壞人潘鳳就要受到懲罰了,我們應該慶祝慶祝。”
兩個人是真高興,也咪起了小酒,這小酒一下肚,他們壞水就冒了出來。
“老沮啊,咱們得給袁紹吹吹風去,讓袁紹定潘鳳死罪。”
“是,是,這麽好的機會,我們可不能輕易錯過。”
閔純與沮授兩人冒雨去找袁紹,他的士兵們都配了雨衣,可心裡卻對這兩人不爽,覺得這兩人是十足的小人,有雨衣也沒給他們拿,也沒人去攙扶他們。
閔純與沮授本來心中有鬼,怕隔牆有耳,就沒有帶一個手下,兩個人是一瘸一拐直奔金頂黃鑼帳,也就是袁紹的帥帳,盟軍的帥帳。
從韓馥的營帳到帥帳路並不遠,正常人也就半個時辰,而對於兩個腿腳不利的人來說,那可就比較困難,又加上大雨傾盆,那行動更加困難。
閔純與沮授挪動了四個時辰,幾乎就是在挪動,後來都在地面上爬行,成了名副其實的爬行動物,渾身都濕透,一身都是泥,就像兩個泥人,老遠看去,還以為是兩條大泥鰍。
來到帥帳,都是掌燈時分,兩人擊響帥帳外的鼓。
雨一直下,沒有停的意思,袁紹真是發愁,愁得茶飯都不思,心想怎麽這麽倒霉,自己剛被推上盟主之位,就遇到這麽惡劣的天氣,這完全就是走狗屎運。
袁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走狗屎運,從自己跟隨大將軍何進開始,運氣就沒有好過,扶牆牆倒,扶樹樹倒,何進都死很久了,把董卓迎進來,自己卻落了個外逃洛陽。
袁紹是每日長籲短歎,愁眉苦臉,把十七路諸侯召來,大家也是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一個個像苦瓜一樣,沒有一點精氣神。
盟主台剛建好,盟誓儀式正準備開始,卻遭遇天下大雨,一連下了好幾天,老天爺都睜不開眼,更讓袁紹與眾諸侯發愁。
袁紹發愁,韓馥坐在帥帳內,那更是發愁,眉頭緊鎖,都打成死結了。
盟主台是潘鳳自告奮勇修建,這連著下大雨,早就泡成雞湯了,一旦天晴,那盟主台就成了一灘爛泥,盟誓儀式直接泡湯,袁紹就會將罪降到潘鳳頭上,潘鳳又是在劫難逃。
韓馥怨潘鳳,好端端的搶這個風頭,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這多劃不來。
其他諸侯也發愁,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都是來撈政治資本的,出師不利可不是好兆頭,一旦盟軍失敗,別說政治資本,可能要損兵折將,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一陣鼓聲作響,把正發愁的袁紹,還有眾諸侯嚇一跳,大家心裡都咯噔一下,頓時慌的一比。
“難道董卓殺來了,董卓派兵殺到陳留了。”
想到這裡,眾諸侯是慌作一團,面色更變,紛紛拔出配劍,做戰鬥準備,那南陽太守袁術嚇得躲在椅子後面,是瑟瑟發抖。
帳下一片混亂,袁紹更是六神無主,本能的反應,讓他去鑽案桌下面,腦袋剛低下去,他就覺得有些不妥,自己可是盟軍之主,現在是盟主,都怕成這樣,那不是讓眾人恥笑。
袁紹鎮定下來,端坐在帥案後面,努力控制著自己,假裝鎮定,並把驚堂木拿起來,猛地一拍。
“眾位,不要驚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董卓老賊有何懼怕。”
其實,袁紹心裡直突突,兩腿也不停地抖動。
“是啊,盟主,有什麽可怕的,你就下令吧,我們一舉拿下董卓。”
像長沙太守孫堅,那可是江東的猛虎,他一身是膽,沒有被董卓嚇壞,正躍躍欲試呢,北平太守公孫瓚也是一身是膽,處變不驚,紋絲未動。
驍騎校尉曹操,那更不用說,自己都刺殺過董卓,坐在椅子上,看著眾諸侯驚慌失措之態,那是不停地冷笑,心裡這真是一群烏合之眾,難成大事也。
“什麽人擊鼓,為何擊鼓?”
等了一會,見帳外沒動靜,袁紹非常納悶。
“報告盟主,是兩條泥鰍擊鼓。”
“什麽,泥鰍能擊鼓嗎?”
“不是,盟主,是兩個泥人擊鼓,我們當成泥鰍了。”
士兵往上回報,惹得袁紹好生納悶,眾諸侯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哪來的泥人。
“將他們押上來。”
閔純與沮授太髒,滿身都是泥,真正的兩條泥鰍,士兵們不願意動手,用刀在後面戳他們的屁股,讓他們快點爬進帥帳。
當兩人慢慢爬進來時,袁紹與諸侯們都瞪大了眼睛,還真如士兵所說的那樣,就像兩條泥鰍爬進來一樣,不仔細辨認那就是泥鰍。
“下面兩條泥鰍,你們是何人,為何擊鼓?”
袁紹把驚堂木一拍,厲聲詢問。
“報盟主,我們是閔純與沮授,我們來告潘鳳的。”
閔純與沮授又經一場雨後,嗓子眼又阻塞嚴重,都快說不出話來,努力地講話。
“說什麽,你們是誰?”
公鴨嗓子嗡嗡叫,袁紹哪聽得清楚,眉頭皺起多高,一個字也沒聽真。
“士兵們, 他們說的是啥?”
“報告盟主,他們好像公鴨子叫,我們聽不清楚說的是啥?”
兩個士兵也是直搖頭,耳朵都拉長了,只是嗡嗡作響,卻沒聽清一句話。
“各位,你們認識這兩人嗎?”
眾諸侯直搖頭,這兩人一臉的泥,根本都認不出來,韓馥同樣也認不出來。
“盟主,不會是董卓的細作吧,來打探我們的虛實,依我看將他們殺了得了。”
南陽太守袁術,這會恢復了常態,兩隻老鼠眼一轉,對袁紹建議道。
袁紹點點頭,吩咐了一聲。
“拖出去,斬了。”
閔純與沮授真是太髒了,金甲武士都不願意動手,想用腳踢,也覺得怕髒了腳,就拿槍往外挑他們。
“嗷,嗷。”
“嗷,嗷。”
“盟主,我們是閔純與沮授,我們是來告發潘鳳的,你不能把我們殺了啊。”
“哎呀,別叫了,叫的太難聽了,省省力氣吧。”
袁紹要殺他們,閔純與沮授急得嗷嗷直叫,把金甲武士惡心得要死,用槍瘋狂地戳他們的兩腿之間,逼得他們快點爬出去。
閔純與沮授追悔莫及,一心想搬倒潘鳳,沒想到袁紹大草包六親不認,反而要斬殺他們,真是抓雞不成反蝕把米。
“老天爺,我們若死,老天無眼啊。”
閔純與沮授嚎啕大哭,悲天憫人。
“且慢,我認得此二人。”
金甲武士鬼頭刀都舉了起來,正欲向閔純與沮授的腦袋砍下去,此時有一人高聲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