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新登家的倆口子,也知道事情難為,若是招了,必死無疑。索性緊咬牙關,死不松口。他們倒是盤算著不松口,然後鬧到明天到了老太太跟前,賣個乖求個情,這個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倒是那老管家跟隨吳新登十多年,記起來吳新登的一二個小習慣。老管家本也不是個多忠誠的仆人,怎會為了東家送命,不幾下就主動提供情報。一番推敲之下,終於在正房旁邊的書房裡找到了暗格。
吳新登書房是大氣古樸,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書香門第家的書房,書房裡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那書房裡的書有《易》、《詩》、《書》、《周禮》、《禮記》、《儀禮》、《左傳》、《公羊傳》、《谷梁傳》、《孝經》、《論語》、《爾雅》、《孟子》、《大學》、《中庸》、《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幼學瓊林》、《增廣賢文》、《史記》、《資治通鑒》、《漢書》、《後漢書》、《聊齋異志》、《金瓶梅》等,數目繁多,不可枚數。
隻這吳新登純是附庸風雅罷了,只在書房偶爾整理下帳簿或者結交客人,
平日不曾讀書,也不愛看書,是以書籍多多少少落有一絲灰塵,然而那左上角處卻有一處書籍卻是纖塵不染,陳軒料定了所在,便嘗試著摸索。
果然,這書籍下面有個暗格,裡頭有個手動的開關,陳軒上手轉動,只見書架漸漸移開一寸多,便領著人帶上火把往裡走去。走進去不幾步就下了二三十級台階,到了轉折處,又下二三十級台階。到得下面,直接下面是個長寬高各二丈方的空間,四周牆壁處放有油燈,等點上了,終於窺得密室的全貌。只見一共6大箱子整齊的排列著,十個箱子滿滿當當的裝這50兩一錠的銀子,一排5個,一列8個,共5層,每層中間墊著一層草,一箱子就是一萬兩。2個箱子裝的銀子,2個箱子裝的貸款票據。一口箱子裝的珠寶首飾,一口則裝的些古玩字畫之類的。
眾人歎為觀止,不一會就抬了上去,抬到吳新登面前。吳新登果然臉色淒慘。
“還有什麽話要說的,沒話說就等著發落吧,到時候男的賣去做奴隸,女的賣去做妓女。”陳軒也不勸他。
“老爺,我自知自己罪有應得,只求老爺給我家人一條活路,至少給我兒子一條生路。”
“老爺別聽他的,到這個時候還要求情。早幹嘛去了,一個奴才比主子都富裕,不愧是府上的財神爺,果然是真財神,了不起!”
“吳新登,枉你做了幾十年帳房,不想竟然貪腐至此,實在無藥可救!”
“陳大,報下有多少?”
“回大爺,一共4萬8千余兩白銀,珠寶2箱,古玩字畫2箱,還有2箱放貸的票據,合計10萬兩的票據。除此之外,城外還有二個農莊,一套三進四合院,甚至還有一個小賭坊。”
“老爺,我要贖罪,我還有產業,我還在家鄉寄存了一些宅田產業,只求老爺放我兒一馬,吳新登定會感激老爺的。”吳新登這會子,只有拚命磕頭求饒的份,哪還有個榮國府財神爺的體面。
“你且老實交代。我當場給你兒子一百兩路費,任他遠走他鄉!”
“我,謝謝老爺,謝謝老爺。兒子,快來給老爺磕頭!”吳新登拉過兒子,就是不停的叩頭。
賈政也不二話,直接給了他兒子一百兩銀票。看著兒子遠走了,吳新登也不墨跡,領著賈政就滿屋子犄角嘎達裡頭翻找地契房契還有其他的金銀珠寶。
然後吳新登又招供了幾個同夥,戴糧,錢華,一並抄了家,又多出來6萬多兩銀子,珠寶首飾,文玩字畫,房契地契這些尚且沒算。
等抄完了這群管事的,下面小的也不必抄了,地位決定一切。和大老爺在榮禧堂一匯總。好家夥,銀28萬將,放貸票據17萬兩,還有珠寶首飾,文玩字畫,房契地契,售出去了只怕還有個小20萬。到此為止,榮國府50萬的欠款倒是可以直接還清了。
大老爺老爺二兄弟知道紙包不住火的,與其被老太太事後知曉,還不如連夜去稟告了。不想走到半路,老太太就派人來傳二位老爺了。
進了榮慶堂,只見老太太在上,邢夫人,王夫人分坐左右下首,再就是賈璉夫妻二個。
“兒子給母親請安。”“外孫給祖母請安。”
“說吧,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向管家管事們下手,還是最狠的抄家!”
“回母親,這起因原是忠平伯府不許賭博,所以搜了所有人的身。沒想到從賴大身上找到幾萬兩銀票。他一個奴才秧子,哪來的錢,定是從主子家裡的偷的!”
“就因為他帶著幾萬兩銀票就抄家?而且把幾個大管事的都抄了?”
“母親容稟,前陣子忠平伯授爵的時候,朝堂決定要收繳勳貴的欠款了。”
“因為要急著還欠款,所以就抄家?朝廷哪年不催欠款,咱們也從沒還過,不照樣沒事嗎?何須這麽著急忙慌的湊錢,況且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了,宮裡還有一位娘娘呢,我們府上就算不還,皇上也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的,你們啊,實在是太過著急了!”
“母親容稟,此次追繳欠款不是戶部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若咱們還了欠款,皇上念著賈府的好,說不得就會多寵幸娘娘幾次,不僅娘娘在宮裡生活輕松許多, 就連懷上龍子龍孫的機會也要大得許多,咱們賈府這些年自從把娘娘送入宮,除了提供些錢財,從來沒有在朝堂上輔助過一二,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何不順勢而為?”
“只是,這些管家管事到底是府裡的老人,雖然他們是貪贓枉法死有余辜,可是到底影響不好,傷了那些府裡老人的心。而且這還款是不是容易得罪其他勳貴,若是其他人都不還,而只有我們還了,那他們豈不是恨死我們了。”
“回母親,既然他們做的了初一,咱們就做的十五,哪有犯錯不挨罰的。回頭把這群貪贓枉法的連同家人全部發賣了,男的賣去挖煤做奴隸,女賣去窯子,也警告下下人們,省得一個個的都擺的譜比主子都大了。
再一個,此次皇上追繳欠款勢在必行,馬上遼東戰局將起,沒個一二百萬兩銀子根本打不住。上次雲南大戰還是太上皇撥的款,國庫早就沒錢了,到時候欠款非還不可,與其撕破臉皮被逼著還款,還不如咱們府第一個帶頭還款。
最後,咱們府上已經這個樣子了。欠款還是早點還了吧,要是留到以後了,大房就一個空頭爵位拿什麽去還,拿爵位嗎?”
“既然你們兄弟兩已經把事情做下了,我老婆子也不好反駁你們了。只是把那些不到二萬家產的管事們放了吧,他們也不算太過分,還了他們的家當,仍然讓他們在府上管事。”
“你們等會給珍哥兒帶個信吧,隨他怎麽著吧。若是他動手了,明早你們爺們就去戶部還了欠款吧!你們去吧,老婆子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