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今早對我說的事,正應了我前些日子的一個夢,今晚來此,正要問你,這套富貴究竟如何。”
卞勝等賈璞久矣,一聽這話,忙不迭道:“‘人活一世,草長一秋’,我等奔波,正為了富貴二字,不是十分穩當,也不敢進來勞煩三爺,那送珍寶的隊裡,有一個好漢,人稱吳鐵掌的,我與他相熟,是他告訴我的,那市舶使差他來送珍寶,因這市舶使平時欺男霸女,他很瞧這市舶使不起,又聽說京城裡來了三爺這麽一位好漢,便請我把這件富貴給三爺說了。”
賈璞倒沒想到這件事竟和吳大那個殺人遠走的弟弟有關,他緩緩道:“似你這般說,這富貴倒是容易取了。”
“不錯。”
賈璞道:“等我想個萬全之策,再做計較。”
“三爺,事不宜遲,就在這兩三日了。”
賈璞說了句明白,轉身離去。
今夜輪到晴雯。
她仰面躺在床上,忐忑不安,賈璞遲遲沒有來,她拿著扇子,把草席善涼,可扇著草席,額頭上又忍不住流著汗。
終於,腳步聲越來越近,好似鼓點,賈璞來了,她照例是給賈璞洗腳,一雙手給賈璞揉搓著,卻不料,賈璞洗完之後,一雙手把晴雯的菱白小腳按在盆裡,水是涼的,賈璞的手摸著晴雯,卻讓她覺得肌膚好似火燒。
“爺,你怎麽能做這個?”
賈璞抬眼道:“爺愛你這白嫩的小腳,愛它往日跋山涉水,越陌度阡,這般艱辛,隻為著早日遇見我。”
聽了這話,晴雯的心很暖,臉瞬時晚霞桃花也似,只不過她的腳很敏感,被賈璞摸著,揉搓著,她咬著牙,忍著笑,兩腿繃直。
賈璞罷了手,二人趟進被窩裡,晴雯仰著面,大也氣不敢喘一聲,賈璞就把她掰了過來。
二人面對面,賈璞朝晴雯的瑩潤櫻唇吻了過來。
嘴唇壓來,只是一瞬,晴雯好似觸了電,“啊”的一聲,側過身去,捂著心,睜大眼睛。
賈璞見此,輕笑一聲,仰面睡下。
少時,晴雯雙耳聽得賈璞的輕酣聲,她是又好氣、又好笑、又覺安心、又覺失望,各般心情都一起湧來,手臂緩緩朝賈璞移去,握住他的手,舔了舔嘴唇,也緩緩睡去。
······
“今日請二位兄弟進來,正有一件要事相告。”
張元有、陳晨二人默然。
賈璞問張元有道:“那吳鐵掌有一套富貴待取,我特地來和你們商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得來毫不費力,你們以為如何?”
陳晨搖頭道:“吳鐵掌是仗義行俠的好漢,既是看他瞧上的東西,我們便不好懷,若是打他的主意,豈不是讓日後讓人恥笑。”
賈璞笑道:“適才相戲耳,這吳大給我做事,我怎麽會害他兄弟,這事是他派人說來的,說他送這魏忠財寶而來,這魏忠貪暴,他決計裡應外合,把這富貴取了,所以我來問問你們。”
張元有道:“既是這樣,這便取得。”他和陳晨相視:“我們兩個若不舍不出這條性命幫三爺了卻此事,教我們都死於非命!”
賈璞頷首,把卞勝叫來,讓小廝現去廚房裡買來豬羊,在屋內設案擺香,四人燒紙鳴誓,賈璞念道:
“賈璞、張元有、陳晨、卞勝是日沐手焚香請旨。伏為桃園義重,眾心仰慕而敢效其風;管鮑情深,各姓追維而欲同其志。況四海皆可兄弟,豈異姓不如骨肉?是以涓今光朔年月日,營備豬羊牲禮,祭拜天地,魏忠害民,賺來民脂民膏,又要送霍閣老慶生,這等不義之財,正好濟貧。我四人中,但有四意者,天誅地滅。皇天后土明鑒。”
燒香已罷,不一時,廚房裡把豬羊卸開,大碗大盤裡往這院子裡送,賈璞擺了一桌,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張元有、陳晨、卞勝吃得爛醉,賈璞還醒著,他知道這番怕是不容易,他被許多人盯著,若是不出去,這事辦起來,他不放心,那些人拿了錢財,說不定就遠走高飛了,若是出去,如何掩人耳目,又是一樁難事。
這件事看起來有五個人參與,但實際上只有四個人,卞勝斷了手,是絕不能去的。
就是裡應外合,也難。
四人做事,貌似不大吉利。
···
“沒完,這件事沒完!”
相逢一笑泯恩仇是有的,但賈珍不在此列,賈璞讓他丟了大臉,他豈肯善罷甘休。
只是賈璞躲在榮府裡,他也不肯奈何,額頭上的傷疤賞在,揚脖喝下美酒,酒入愁腸心做苦。
見賈珍悶悶不樂,一旁的小廝來平見了,笑著問道:“大爺為何悶悶不樂?”
賈珍旋即道:“我的心肝兒,這事是那賈璞惹我不痛快。 ”
這來平眼睛碌碌一轉:“大爺在他身上折了面子,要拿回面子想來也不難。”
“他待在西府裡,我能如何?”
來平道:“大爺請他來吃酒。”
“糊塗,上次他便不吃我的酒,此番之後,如何肯來?”
來平笑道:“上次在西府已經吃了酒,這番,大爺紆尊降貴請他吃酒,他難道不來麽?”
賈珍頷首,賈珍見他紅潤潤的嘴唇,白糯糯的牙齒,摟在懷裡把玩一番,乾,好似揉搓麵團。
這日下午,賈珍派賈蓉去請賈璞,賈璞赴宴。
“賢弟,今兒聽說一樁新聞,說外面有個人,自個兒砍斷了手,只為了見你一面。”
賈珍笑容滿面,賈璞擺手:“他見面之後,還覺得失望,原以為我是得道高人,不想隻想一個乳臭小兒。”說著,把一把劍拍在了桌上:“今兒不聊別的,上次沒讓大爺喝酒痛快,這次定然要喝個痛快,在這兒的哪個不喝酒,我就拿這劍砍了他!”
賈珍乾咽一口唾沫,依舊是笑容滿面,誰知道這賈璞次次見他都是不一樣的面容,前兩次如同仇敵,這一次卻如同兄弟,那些原本打算被賈珍安排興事端的人見此,投鼠忌器,也只能罷了。
須臾,見一個仆人要走,賈璞過去,一劍砍了,回去對賈珍嬉笑道:“這下,他們這些沒規矩的應該知道了。”
賈珍看著血紅的劍,鋒利的鋒刃,隻得笑道:“殺得很是。”一杯複一杯,不知幾時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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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戀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