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漁村同樣處於一片驚恐之中,然而,村民們老的老,小的小,真是逃無可逃,一個個躲在破矮草廬內瑟瑟發抖。
柳百裡對著柳老爹說:天變異象必有災劫,依我看那雲中大蛇,恐怕正是來自東海之遙的招搖山中,看樣子既然能夠騰雲想必已有千年道行,不過,這鬼畜如何到得咱這小地方,可真是怪哉!
轟隆隆……哢嚓……又是一陣悶雷加驚雷。撕裂濃雲的閃電將大地照得一片猩紅。突然,那雲中巨蟒攜風帶雨一瞬而下,滑落在地,在整個小村落間盤旋蜿蜒,所到之處是房倒屋塌,一片驚惶呼嚎之聲。眼見得大蛇巨尾即將掃向柳兒家,柳兒透過門縫瞧得真切,忍不住一聲驚呼:“啊——”
都閃開,不知何時,傻子已不再是傻子,那個英氣勃發、氣宇軒昂的青年大俠赫然在現。只是手中多了一件兵器,即先前被柳老爹懸於牆上的青烏劍。
眼見大蛇即至,千鈞一發之際,青年破門而出,一躍至門外,拔劍出鞘,一道寒光猶如歷閃般掃向蛇尾,雖說這畜生身軀極大,但道行確是不淺,感受到寒光近身,一個怪蟒翻身,打算躲過一擊。它卻未料到青年劍身更快,斜刺裡一抖手腕,身形急轉一百八十度,劍光以至大蛇七寸處。打蛇打七寸,倘若這一擊中,不死也是重傷。怪蟒明顯覺察到這一點,急切中以頭拱地,身子呈波浪形彈射而起。但動作還是稍慢了些,躲過了要害處,身上還是被割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蛇血噗呲一下噴濺出來,灑落一地,順著雨水肆意流淌,腥臭無比。
“呼……”大蛇吃痛,這下徹底激怒,急速地伸吐著分叉的紅色長舌,然後蛇頭以及粗如壯柳的上半身整個立了起來,張大巨口,一口惡涎噴向青年。青年暗自提氣,雙腳點地,一躍騰入半空,足足比那直立的大蛇還要高出數丈。
大蛇知道今天是遇見了勁敵,只聽得它的鱗片吱吱作響,這畜生竟然生出一對魚鱗翅膀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方才騰雲駕霧,竟是靠著這麽對東西。”青年的雙眼已然猩紅,與先前的傻子簡直判若兩人。“近日便要結果了你這畜生性命,免得日後為禍人間。”說罷極速施展身形,在空中,在雲中,與那青麟巨蛇纏鬥一處。柳兒一家被這一幕簡直驚得目瞪口呆,先是驚,後是喜,最後變成了疑惑。這都是怎麽回事?怎麽跟做夢似的?
呼哧……哢嚓……啪嗒……
隨著一聲炸雷過後,雨過天晴,打鬥聲業已停歇,四下寂靜無聲,就連那平日嘀嘀咕咕的春天的蛤蟆也停止了悄悄話。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驚魂未定的村民才敢從家中探出頭來,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條數十丈長的大蛇,光閃閃的青麟在雨後的斜陽下閃耀著光芒,一對麟翅已被削去,雖是威風,此刻卻已成為死蛇。站在大蛇聲旁的是真正威風凜凜的青年。在雨後斜陽的映襯下,一股威武肅殺之氣息凜然澎湃。
柳兒忙不迭地跑過來,帶著既敬畏、又害怕、更多的是關心的語氣,怯生生地問道:你,你還好嗎?
那青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抬頭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似在自言自語,口中喃喃:我想起來了,它是衝我來的。
柳兒感到迷惑了,:你,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青年回過頭看向柳兒,面帶愧色,說道:這件事其實與你們無關,是我連累了你們,我是被人追殺至此,只因頭部遭到重擊,才導致失憶,幸得你們一家將我救下才能免於一死,方才眼見這畜生為禍人間,可能是一時情急打通了血脈,才讓我瞬間恢復了記憶。柳兒還是疑惑,問道:那這蛇是怎麽回事?
“哦,這畜生想必是仇家豢養,天長日久,有了靈性,只可惜為虎作倀,死有余辜!”
“它是如何知曉你的下落?”柳百裡插問道。
青年此時面色突然變得凝重,他轉向眾人,緩緩道:實不相瞞,我本是皇族後裔,追殺我的人正是那個篡位弑君的姬幽,他們的人追至此地,海邊一戰,我雖受重傷,但幾乎將追殺我的人盡數鏟除,只可惜當時恐怕有人乘亂逃脫。
“啊?你是皇族中人?”眾人聞言大駭。
青年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與那幫飽食終日隻知欺壓百姓的庸人絕非一路,”說罷他又現出痛心疾首狀,“終有一日,我定要複這大好河山如這春天般百花爭榮,盛世重現。”
柳兒此時的眼神已經悄悄地變了,那是一種朦朧的迷戀。若你重整山河,可否讓我追隨左右?柳兒在心裡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