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北演義 第39章 縱橫草原

眾人大笑。李樂道:“君侯是否再借一次僥幸?”

童山道:“此話何意?”

李樂道:“本次出塞，臧中郎等三路大軍覆滅，諸位試想，鮮卑人接下來會幹什麽?”

苟隆道:“我軍斬殺鮮卑大王子，鮮卑人肯定會大舉報復我們。”

李樂搖頭，笑道:“校尉勿小覷檀石槐！如今臧中郎等三路大軍覆滅，正是漢朝軍民驚悸虛弱之時，我料檀石槐必定會督師反攻，搶佔雁代雲中等地，而不是急著替他兒子報仇。”

苟隆急道:“鹹平兵力空虛，鮮卑人若去進攻，如何是好?”

李樂道:“鹹平是好地方，只是比不得雁代等地，氣候宜人，草場豐美，人口眾多。我料檀石槐此時無意亦無力進攻鹹平。”

衛猛道:“請仲禮直言，本侯還有何僥幸?”

李樂道:“君侯此時南下入塞，複對陣鮮卑人，於大勢無補，不如反其道行之，趁草原內部兵力空虛，揮軍北上，縱橫草原，擄其民，搶其糧，或更有益處。”

衛猛大喜，遂令收拾本部陣亡軍士鐵甲、弓弩、陌刀、鋼矛等裝備，收攏戰場遺留戰馬，並掩埋本部陣亡軍士，然後率部向東找到一處密林，在裡面休整三日。

八月十日，衛猛率部北上，晝夜行軍三百裡，越過金蓮川草原，然後以每日200裡速度，一路向北，歷時半月，到達莫賀延洲大草原。先行擊敗一個千余人的小部落，補充給養，遣人四處招攬百姓。周邊部族聞知漢軍到達，不明所以，一時皆驚，紛紛逃散。

衛猛等人正在鬱悶之時，營外一老一少到訪。衛猛急忙接入，得知二人乃父子，父喚阿塔，45歲，子喚速烈，18歲，阿塔是一個匈奴遺民部落首領，擁眾兩千余人。阿塔稱其部落被鮮卑人連年抽丁貢馬，苦不堪言，聽聞漢軍來此，遂來相投。

當得知衛猛還是匈奴左校王之時，阿塔大喜，稱在北邊山林和東邊大山中，尚有百余數匈奴遺民部落和野人部落，大者上千人，小者一二百人不等，被鮮卑人佔據了此間草原，只能窩居山林，又稱其可替衛猛招攬這些百姓。衛猛遂令阿塔父子持左校王節杖，前去招撫。

不足半月，即有大小匈奴遺民24部、野人17部來投，共計27000余男女。衛猛令阿塔任眾部之長，組織騎兵3000。接著衛猛督眾南下，一路沿大鮮卑山麓，左右抄掠，得鮮卑部民5000余人、良馬2000余匹、牛羊無數。

十月初，衛猛率前鋒抵達饒樂水谷口時，被普回率宇文部步騎萬余截住。普回大叫:“父子之盟安在?”

衛猛道:“父子之盟永續不變！”

普回道:“檀石槐大單於已盡得雲中、雁門等地，我兒如此行險，與事無補！”

衛猛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普回道:“猖狂小兒！身陷絕境，執迷不悟！”遂欲揮兵衝殺。

莫那急忙止住，道:“失必王子戰死，白部大人戰死，被封匈奴左校王，衛猛已將全鮮卑人的怒火引至其身，早晚被滅，父親何故急於一時?”

普回道:“衛猛與鮮卑對立，之前輸鐵之約必毀，檀石槐大單於定然怪罪於我，今日衛猛若再從我刀下逃遁，豈不罪上加罪?”

莫那笑道:“只有父親愚忠於檀石槐，豈不知失必之死，有多少大人暗地裡偷樂呢！”

普回道:“此言何故?”

莫那道:“檀石槐雖英明神武，卻想把單於大位傳給兒子，而不是依照傳統，由各部大人推舉賢能任之。”

普回道:“檀石槐大單於開創鮮卑歷代未有之業，功德巍巍，不管他怎麽做，都不是我等所能置喙的。”

莫那道:“關鍵是檀石槐長子失必剛直魯莽，次子和連貪淫無才，絕無能力勝任大單於之職。”

普回怒道:“你囉嗦半日，與衛猛有什麽關系?”

莫那道:“衛猛擁眾十余萬，今若殺之，獨孤雁、元稚勢不罷休，若傾國來攻，宇文部必不能敵，如此數代積累之家業，盡毀一旦。不如放之歸去，待大單於回師草原來，再議圖之。”

普回道:“只是此行如何向大單於交待?”

莫那道:“咱們賭一把天意，由我率本部千騎去衝衛猛軍陣，若敗，父親趁機撤退，若勝，就看衛猛弟弟的造化，如何?”

普回沉思片刻，即令莫那率部衝擊衛猛中軍大陣。

阿塔見狀，道:“左校王勿憂！請勒住本陣，由我率2000騎與之衝殺！”言畢，不等衛猛示下，即率部衝向莫那騎陣。

阿塔雖猛，只是所率騎兵草建，無論陣法、戰術、單兵能力，還是武器裝備，均不如莫那騎兵。遠遠望去，阿塔騎兵猶如村漢打架，隻兩個回合，即被莫那衝得七零八落，傷亡過半。而莫那騎兵只是傷亡二百余騎。

衛猛見狀，急令童山出陣救援。莫那見狀，知火侯已到，遂佯敗後撒。童山見莫那陣法不亂，知其有計，並不追擊，接應阿塔回陣。此時才發現，阿塔脅下中箭，血流不止，只因缺醫少藥，衛猛等人束手無策。一個時辰之後，阿塔自知不保，手指速烈而亡。

衛猛一時大慟，令童山等人全線出擊，又見宇文部早已遠遠退走，方悟普回、莫那父子之意，遂令搶佔饒樂水谷口兩端，接應後續部眾東行，如此歷時十一日。

剛過饒樂水山地，鮮卑東部大人闕機率5000騎兵前來堵截。衛猛大怒，令童山親率原阿塔部近2000騎兵，與衛過等五部計900騎兵，與闕機對陣廝殺。

雖然兵還是那些兵，但經童山調度，又有衛過等五部示范，頓時氣勢大振，戰鬥能力猛增，一個衝鋒下來，自損百余騎，殺敵千余騎。闕機見狀不妙，即向南撤退。衛猛督部猛追，三日連行500裡，攻佔了闕機老巢烏桓山，闕機率兵四散隱匿山林，留下部民13000余男女，作了衛猛的俘虜，更有粟豆47萬石、良馬4000余匹、牛羊無算，皆留給了衛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