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道:“軍資之事,我自有計。兩位速去聯絡其他弟兄,願者,招之,不願者,不可用強。”
休利、伏羅領諾而去。半個時辰後,休利、伏羅率二十一人回來複命。阿虎一一檢視,俱是平日交好的勇武之士,十二個匈奴胡兒,九個漢家兒郎,均為十七八歲的少年浪子。伏利道:“有五個有家業的,沒有來。”
阿虎道:“都是一黨弟兄,不必糾結。”言畢,手指一個匈奴胡兒道:“普根,做傳令兵,其余二十人,分左右兩隊,休利任左什長,伏羅為右什長。”
眾人肅然領命。
阿虎即令休利購置馬刀衣服,令伏羅購置酒肉糧草,令普根薄記造冊,一時忙碌。自是不提。
說話酉時已到,元稚匹馬回到衛氏貨棧,掌櫃聞報,一邊慌忙延至中庭大堂,設筵款待,一邊令人急招阿虎歸來。元稚亦不謙讓,高談闊論,一時賓主喧然。不多時,阿虎歸來,與元稚、掌櫃分別見禮,略談人馬軍備之事。
元稚道:“中郎將大人提點鄙人為別部司馬,戍守雁門郡平城縣。”
掌櫃聞言錯愕。元稚笑道:“中郎將原本招鄙人入幕參軍,鄙人再三婉拒,中郎將不允,遂自請為別部司馬。鄙人布衣散客,驟然成軍,原無班底,遂討中郎將軍令,拔阿虎為本部左曲軍侯。”
掌櫃聞言暗驚,道:“先生,阿虎年少,未經戰陣,一日內連升三級,恐負重托,辱沒先生英名。”
元稚道:“大掌櫃勿憂!”
掌櫃道:“阿虎浠惶,得遇先生,誠其貴人也。”令阿虎施禮三拜。
元稚扶起阿虎,笑道:“如今阿虎一曲軍侯,以幼名示人,何以揚威?”
阿虎道:“父母早亡,未及取名。”
掌櫃道:“某雖是同姓長輩,但乃遠門宗派,如今先生簡拔阿虎,猶如再生父母,請為之賜名!”
元稚遂細問阿虎八字,沉吟片刻,道:“永壽三年6月初5日,寅時出生,屬雞,如今十八歲,未及弱冠,然因鄙人之故,毅然從軍,如此情形,正應聖人之言,虎兕出於柙……孰之過。不如取名為過,如何?過,度也,取字子度,如何?”
阿虎揖首再拜,道:“衛過謝先生賜名取字!”
掌櫃亦喜,舉杯相邀,與元稚對飲甚歡。
掌櫃道:“元先生,如今邊地狼煙起,正是男兒報國時。某有次子,名喚衛康,子豐年,年方二十,粗通文墨,喜練拳腳。恕某唐突,請收犬子於帳前聽命,僥幸立得戰功,亦某家門之幸也。”言畢,使人招衛康前來見禮。
衛康胡服裝扮,身材長大,相貌英俊,目光精射。元稚見之甚喜,道:“本部帳下右曲,中郎將另有指派,請豐年賢弟屈就,暫掌本部度支之職,如何?”
衛康心喜,揖首領命。
元稚從袖中取出一紙手書,道:“此乃中郎將手令,明日辰時,請豐年持之到中郎將府衙,支取軍資五百金,糧草一百石。”
衛康大喜,肅然領命。
掌櫃道:“元先生,貴部初成軍,萬事開頭難,某家薄,願贈五十金、糧草一百石,以助軍需,請勿推辭!”
元稚欣然謝過。眾人歡喜,推杯暢飲。到了戌時,元稚辭座,言說商議軍務。掌櫃不敢勉強,遂撤席散筵,自去歇息,僅留元稚、衛過、衛康三人在堂。
元稚道:“子度,左曲兩屯官之職,你自擇人任之。明日務必招募民伕三十人、馬車三十輛,購置良馬五十匹,此二事不計代價。”
衛過道:“大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元稚道:“豐年,明日支得軍資糧草,購置冬衣百套,弓箭馬刀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此二事亦不計代價。”
衛康道:“得令!”
元稚吩咐完畢,即回客房休息。衛過、衛康招來休利、伏羅、普根三人,略談元稚別部司馬之事,又談文稚賜名之事。衛過正色道:“現命休利為左曲左屯長,伏羅為左曲右屯長,普根做司馬大人的護衛、馬夫兼傳令兵。”休利三人自是歡喜領命。
衛過、衛康又分別細說了招募民伕、車輛,購馬、買冬衣等事。
休利道:“我去購馬, 我會相馬,熟悉城外養馬的部落。”
伏羅道:“我去購馬刀弓箭,城內鐵匠鋪我熟,城外獵戶也熟。”
普根道:“我去購置冬衣。”
衛過、衛康相視而笑,道:“我們去招募民伕馬車。”
接著眾人議定各項幫辦人手,一起來到後院馬棚,集合那二十名義從兵,宣布別部成軍之事,說明次日各人行動職責。眾兵亦是歡喜,喧鬧良久,方入鋪歇息。
次日辰時起,除文稚高臥客房,其余眾人分赴四方,忙將起來。貨棧掌櫃亦是殷勤,安排不少貨棧夥計前來相助,因此諸事不亂。到了酉時,眾人回歸,各自匯報戰果,經衛康歸攏造冊,由衛過呈送元稚過目。冊上詳細,摘錄如下:
一、購得良馬五十六匹,每匹五金,計費二百八十金,義從軍原有馬四匹,故部屬戰馬共六十匹。二、購得馬刀六十把,每把一千錢,計費六萬錢,義從軍原有馬刀十五把,故部屬馬刀七十五把。三、購得良弓一百張、箭千余支,每張弓六百錢,每支箭十錢,計費七萬余錢。四、購得冬衣七十套,每套五千錢,計費三十五萬錢。五、招募民伕三十人、馬車三十輛,民夫每人每月三千錢,需預支一月,馬車每輛五千錢,共計現費二十四萬錢。六、中郎將府衙支取糧食一百石,離石衛氏貨棧助資糧食一百石,購置草料若乾,共費約二萬錢,購置鹽巴、藥材等若乾,計費約五萬錢。七、中郎將府衙支取軍資五百金,離石衛氏貨棧助資五十金,扣除以上各項開支,現有一百九十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