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魏延跟我說荊州不日將會有大變,東吳與糜芳太守往來可是十分頻繁,事態緊急,學生不得不行此冒險之事!”
諸葛亮聞言,劍眉微蹙,沉吟許久後開口:
“荊州那邊的探子並無回報啊?”
“這正是學生最擔心的事,荊州的探子,可能不受掌控了,關將軍在襄樊城下捷報頻傳,這後方諸般事宜可是糜芳太守在操持的,況且二人本就不睦,不得不防。”
“休要妄言,糜芳太守可是蜀國國舅,怎會輕易投吳?你怎會信此虛妄之言?”
諸葛亮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只聽馬謖緩緩道:
“原本學生也是不信的,但是在梳理曹魏遺留諜報、軍報之時,得知有一降將王平是負責曹魏漢中諜報之人。”
“現王平正在魏延太守帳下聽令,魏延太守語氣篤定,想必是從此人身上知悉了一些曹魏探得的情報,關系重大,學生不得不冒這險。”
諸葛亮眼中多出了一絲讚許,話鋒一轉,語氣中就多出了一份關切,沉吟道:
“若是如此,倒有幾分道理,姑且饒你這一次,日後有要緊之事,還是先來與我商量,不可自行決定!”
馬謖心中一陣感動,先生這是怕自己行事莽撞惹了麻煩,與其商量後再去做關鍵時刻先生也能保全自己了。
反思到自己行事有些時候確實不周全,這不,偷取軍師手令之事不就暴露在了楊儀面前了,還好楊儀也是效命於諸葛亮之人,否則必生事端。
馬謖第一次放下了自傲,低頭道:
“先生提醒的是,那楊儀?”
“楊儀只是秉公行事,個中狀況,我自有分寸。對了,你去安排一下,荊州的探子,該整肅一番了。”
“另外,擬我手令,著魏延太守南下執行密令,見手令如見我親臨,任何人不得阻攔!”
馬謖聞言大喜,心中的幽怨一掃而空,答道:“學生得令!魏延太守此番已帶有千五百斥候,稍加訓練一番便可成為探子,我還要另行安排整肅嗎?”
嘶,這魏延什麽時候行事如此周密了?還知道自己帶探子去?
諸葛亮心中對魏延的印象略微好轉了一些,思慮片刻後嚴肅道:
“整肅還是要的,另外再密令魏延,那千五百探子就地化整為零,在荊州另起一條線,直接聽命與我,日常諜報由你負責!”
“學生明白!”
“好了,盡快去辦,下去吧!”
馬謖躬身告退,心中竊喜,這回魏延那匹夫總該請自己喝酒了吧?如此相助,當浮三大白!
馬謖意氣風發的去擬手令了,如此大事,先生只是簡單責罰兩句,日後自己在蜀漢無憂矣。
性格使然,馬謖還是免不了有些心中嬌縱了。
數日後,荊州,公安城中。
今日街上的行商似乎格外的多,但明眼人能看出來這些行商身上總有股若有若無的殺伐之氣。
關將軍即將凱旋的消息在城中早就傳開了,故公安城中百姓隻道是哪個富可敵國的行商前來荊州準備接下舉國同慶的大生意,並無人關注這些行商的詭異動態。
荊州富庶,苦寒之地來的行商沒見過世面東走走西看看也純屬正常,見怪不怪了。
公安城在這詭異的氛圍下一切如舊,只有王平與魏延一乾人等在城中愁眉不展。
先前王平已腰掛緊急通訊令牌摸清了城中的底細,根據曹魏諜子的情報,公安城中守軍5000余人皆已發放白巾,待到東吳將領陸遜趕到就會全軍投誠。
而魏炎一行在城中的不過300余人,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呢,更別說陸遜在城中扮作行商的士卒早已有上千。
縱然魏炎有史書與諸葛亮剛送來的手令在手,也說不出300對6000,優勢在我的話。
距離起義的日子還有兩日,就是給魏炎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這岌岌可危的荊州之內變出數萬精兵來平叛吧?
“王平,你可有破局之法?”
王平心念急轉,無數情報信息與可能在腦海中閃過,他知道,真正能讓自己被蜀國完全信任的機會就在眼前。
壓力之下,一個瘋狂而又大膽的計劃在腦海中出現,王平學著之前魏延故作神秘的樣子道:
“大人,這城中皆在傳聞,關將軍即將凱旋,這也是東吳士卒得以假裝行商在城中流竄的基礎,如果這消息成真了呢?”
“成真?關將軍遠在百裡之外,如何能趕來?”
魏炎滿心疑惑,與王平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眼神對上,瞬間煥然大悟:
“你是說我再假扮關將軍?可那傅士仁是見過關將軍的,我如何假扮?大搖大擺去不是自尋死路?”
“既是凱旋,自然得走水路,距離遠了,以太守的身形,當可以假亂真!”
“妙啊,我們有船,將其騙上船來拿下再迅速逃離,妙!妙!妙!”
魏炎大喜,一步步補充著計劃,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漏洞,那關羽出征必是乘坐戰船,自己幾條商船如何假扮的了?
一時間有些氣餒道:“可是我們沒有戰船,僅憑幾條商船如何扮作凱旋?”
王平早有準備,回道:
“我們沒有,東吳有啊,軍師曾為他們借了場東風,幾艘戰船總不能這麽吝嗇吧?”
王平言語之間竟是開起了玩笑,當真是胸有成竹。
“東吳?借?”
魏炎有些沒反應過來,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腦子是不是真的不太好使,腦子都轉不過眼前這王平了。
王平在桌上的地圖上某處一指,朗朗道:“太守且看此處,曹魏探子諜報,東吳陸遜攜十余艘戰船停靠在此地,船上三千士卒皆已登岸,或混入城中,或在公安城外蟄伏等待接手,船上隻余船夫數十人與船監數人而已。”
“公安地處油江與長江交匯之處,水下狀況複雜,沒有熟諳本地水路之人領路戰船恐難以前行,我們的機會便在此處。”
“曹魏探子中有一人已混入傅士仁軍中,正在前往領路士卒之列。”
“我們只需扮作領路士卒混上戰船,趁夜色北上,明日再沿江南下,掛上關將軍軍旗,再以太守之形誘之,必可拿下!”
天才啊,這小子絕對是天才!魏炎心中讚歎,卻還覺不妥,再次開口確認到:
“戰船失聯,那東吳必能察覺,你如何防備?”
“太守勿憂,停船之處距公安城陸上需一日路程,而水路只需兩個時辰,屆時我們只需控制住江面上的行船,即便有人在陸路上通報,翻山越嶺是拍馬不及行船之速的。”
“好好好,時間差,信息差,都被你用全了,此計若成,當屬你頭功!”
“都是太守的功勞,卑職豈敢爭功!”
“你的就是你的,此事就全權交與你去辦了,可有把握?”
“絕無差錯!卑職這就去安排諸般事宜了!”
“等等!此童謠你去城中散播一下,學著點,這叫心理戰。”
魏炎遞出了一張紙條。
“心理戰?”
王平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內容,不由會心一笑,隨後抱拳告退,帶上腰牌,來到了曹魏諜子據點,開門見山道:
“征南將軍曹仁密令!東吳欲圖荊州,丞相不日將發兵增援襄樊,順勢拿下荊州!將軍密令我等破壞此次東吳策反荊州的行動,諸位,時間緊迫,請速辦以下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