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廣抬頭看了看剛剛升起的朝陽,也是輕聲的說道。
“傳令給太史慈,立刻帶人大索全城,挖出公孫止剩余的隨從,凡是城內不能說清楚來路的,全都關押到縣寺大牢內,等到事情余波過去,再放他們出來!”
“是!”
“再傳令給孔祥,一月內,嚴格盤查出城行人,無論任何人,必須拿出符傳,才能出城,凡是去往襄平方向的,一律仔細盤查,但有錯漏,立刻帶到縣寺牢中關押!”
“是!”
伴隨著蘇廣的命令,立刻有兩個傳令兵快步跑出了這家酒肆。
蘇廣站在台階上,看著院中的屍體和靠著牆根自己麾下的士卒輕聲問道:“這酒肆內可還有活口?”
“已帶人盤查了一圈,這處酒肆內的各色人等,都被公孫止換成了他們的人,昨夜事發,全都被咱們的士卒給砍殺了……”
“唔,立刻派人救治我們的人,不要因為耽誤救治導致無謂的死傷!”
“主公放心,受傷的士卒已經連夜被李漢接回營中救治去了,剩下的那些不過是因為勞累暫時靠牆歇息片刻。”
“嗯!那便好!這裡留李想收尾,你帶著銀錢先跟我回去吧!”
“是!”
蘇廣安排完事情之後,帶著蘇禮離開了這處酒肆。
大堂中的孫越等各家族長,望著蘇廣離開的背影,終於是敢放松的坐在地上了。
堂中突然很是安靜。
只有李想帶人拖著屍體發出的“沙沙”聲。
這聲音詭異且滲人,孫越等人聽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莫要在這裡枯坐了,走吧!”
孫越算是這些人當中表現得最為穩定的一個。
此時還能打起精神張羅著事情。
“誒,誒……”
其余幾人有了孫越的提醒,這才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他們站起來後,彎腰不停的揉按著已經是跪麻了的膝蓋。
孫越也是一樣,他望著堂中灑進來的陽光低聲說道:“出去之後,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不用我提醒你們了吧!”
“是,是……”
“不用,不用!!”
“我們知道的,知道的!”
孫越見狀微微點頭,隨後說道:“一會兒遣人去取兩件乾淨的衣服過來換上,到了家中,莫要多說,立刻將講好的十萬錢送到縣寺中,莫要有什麽僥幸心理了,蘇縣長連遼東郡公孫氏的族人都敢殺,莫要以為他不敢真的去屠了你們的全族!”
孫越說完,也不等這些族長回話,一甩袖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堂。
蘇廣回去沒有等太久,各家族長就送來了一百多萬錢。
每個人都贖罪一般,照著約定的十萬錢,多送了一倍的金子過來。
蘇廣看著已經湊齊了買官的金子,立刻遣人喚回了太史慈。
去洛陽城買官這件事,除了太史慈在他麾下根本沒有別人能乾得了。
只有太史慈做過郡吏,也去過洛陽辦事情。
所以,蘇廣買官的這件事,只能是太史慈來做了。
過不多時,士卒引著太史慈來到了蘇廣的官舍中。
“主公,喚我來所為何事?”
“子義,請看!”蘇廣見太史慈走了進來,也是猛地掀開了沾滿了血跡的箱子。
“謔,怎地有這麽多馬蹄金?主公從何處得來?”
“這裡還有!”
蘇廣看著太史慈震驚的樣子,又掀開了地上蓋著的麻布。
價值三百萬錢的金子鋪滿了蘇廣身前的地面。
“啊?!這……這……這是從何得來的?”
“這就是昨夜咱們忙了一夜的收成,我留了一些準備給咱們麾下的士卒分下去,大頭全在這裡了!”
“這主公可是有事要花費這些金子?”
“就知道瞞不過子義!”
蘇廣坐直身體朝著太史慈說道:“這一次我們殺了公孫氏的族人,雖然可以瞞過十天半月的,但是我估計來到七月初,事情就會事發,在這之前,我們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所以我找了吳敬的門路,想要去洛陽城內買官……”
“買官?”
太史慈疑惑地抬眼看了蘇廣一眼,隨後有些驚訝的說道:“那吳敬吳遠之可是有那宦官的門路?”
“正是!那吳遠之有一同鄉發小,可以走通十常侍孫璋的門路,我想用這三百萬錢,買一個遝氏縣縣長的位子,這是我寫的身世族望,我族中那個任過並州刺史的族叔,乃是皇帝所設的那個洛陽鴻都門學出身,算是跟著皇帝和宦官對抗士人的一員,後來在任上被士人攻訐,不得已去官回鄉,有了這層關系,想必到時候買官也會更容易一些……”
“若是有這層關系,事情倒是變得簡單了!”
太史慈聽了蘇廣的話後,也是坐直了身體輕聲回道。
“只是,主公,若是咱們走了那宦官的門路買官,以後再想要走正途升官,可就難了!”
“哈哈哈,這大漢,以後可就沒有什麽正途升官的路子了……”
“啊?主公此話怎講?”
“以吾觀之,這大漢,不出三年,就要天下大亂,到時候,只要手中有田有兵,哪怕是你說自己是將軍太守,也沒得人能管你了!”
“這……大漢此時雖然積重難返,但也不至於不出三年就天下大亂吧!”
“子義不必多問,就說這遼東郡不出七月,就要起大亂子了,所以子義去洛陽買官之事,務必要在八月前辦好!”
“主公放心,慈必不負所托!”
太史慈還有心想要追問,但是聽蘇廣說的如此鄭重,也是立刻抱拳答道。
“好!子義稍作休息,明日裡一早,立刻帶著一隊士卒扮做行商,護著金子前去洛陽,路上可到當利縣先拜訪一下吳敬的同鄉,得到引薦信之後,再去洛陽買官!”
“好!”
蘇廣這邊安排了太史慈帶人去洛陽買官。
同時遝氏縣當中依然戒嚴。
酒肆當中發生的事情,沒人敢傳出去。
就算有人猜測幾句,暫時也傳不到襄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