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回到了文華殿,全國的兵馬陸續調動,朱棣也準備離開京城,國家的政權,監國權交給了太子,朝廷的文武並沒有感到觸動。
人們已經習慣了,惟獨永樂朝才有的現象。
皇帝常年不在京中,國家的政務由太子治理,這是很特殊的現象,便觀史書,也只有永樂朝達到了巔峰,促進了大明政權的極度穩定。
也是朱高熾這些年來,堅定不移推動社會資源分配模式的底氣。
至少朱棣活著的時候,給了朱高熾敢做許多的事情的勇氣,並不會擔心自己的安危,以及會否帶來大明地方的不穩定。
“自古以來,商人是不穩定的群體,常年受到歷朝歷代的打壓,以當時的社會經濟生產水平,和歷史的局限性,有一定的作用,但也有一些不足之處。”
偏廳會議室,六部大臣,內閣,各部臣工,數十人坐在羅踏椅上。
這是文華殿的新改動方案。
太子殿下不光提倡前宋的與士大夫治理天下,還提出了與天下人共治,軍戶的片井區推出的片長,市井的片坊區推出的坊長,施行多年來,讓最基層的環境穩定了下來。
不過地方上的鄉間,仍然是宗族為主,但是因為巡檢衙門的擴充,法律在鄉間已經有了更多的支撐,不再是任由宗族自理。
四方桌,四方形。
內四方,外圓。
朱高熾坐在內四方北邊的桌子後,內閣大臣與六部尚書坐在其余的三面,剩下的文武們則坐在外圓桌後,以及角落的幾名文書。
中間的空地上,擺了五顏六色的盆景,盆景下鋪設地毯,上方是吊燈,周邊是玻璃窗以及紅色落地窗簾,還有一排排的煤油燈。
紙本、硬筆,茶杯。
“沙沙.”
書寫的聲音充斥寂靜的大廳內。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沒有農業,社會就不穩定;沒有工業,國家就不富足;沒有商業,百姓的經濟生活就不活躍。”
“大明工局以及各組織和上下遊體系,雖然有力保障了社會資源分配,穩定了老百姓們的生活水平,可是社會資源流通太複雜,所以支持民間商行的發展,不光是對大明工局體系的補充,更是社會資源靈活的運轉,兩者缺一不可,必須要兩條腿走路。”
朱高熾念著稿子。
稿子不是朱高熾寫的,而是文書房聽取他的要求後,編寫出來的稿子。
工業化發展到今日,還有學校教育體系的完善發展,培育出了許多的人才,已經能寫出讓朱高熾滿意的稿子,不再像以前,需要他自己動筆。
文武官員們有年長的,也有中年的,有朱高熾聽過的歷史上的人名,例如蹇義、宋禮、呂震,以及去世的鄭賜、鬱新等。
還有許多沒有在歷史中出現過的名字,特別是如今,因為大明全國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受到影響,許多人脫離了歷史的軌跡,有了新的人生道路。
就連金忠也已經在去年逝世,還有當年的北平系將領,許多的功勳也已去世,所以朱高熾有些擔憂朱棣,朱棣五十八歲。
歷史上的朱棣病逝在了出征的路上,難道仍然要如此嗎。
朱高熾有些於心不忍。
更讓朱高熾有些擔憂的是自己的身體,雖然目前還好,可是原主的壽命很短,朱棣去世後一年也跟著走了,為了避免意外,朱高熾只能趁著自己活著的時候,為大明打下根基。
任何的制度以及想法,並不是朱高熾可以做到萬世不變的。
這是歷史已經證明的,猶如大學的校門,本來是打開的,也應該打開,可關了後很難再打開,所以還是需要看老百姓自己。
猶如明朝朱元璋給了老百姓那麽多的東西,甚至他們能把違法的官員,以及官官相護的官員抓起來,如果地方上仍然包庇,還可以去金陵,可這些很快煙消雲散。
西方的現代社會風俗,就是老百姓們自己爭取抗爭來的。
朱高熾上一世看過許多西方的書籍,有些很認可,有些不太認可,有句話非常喜歡,關於英國專利權,貴族與工匠們的爭奪史。
西方學者給予的評價是,那些不願意為自己權益抗爭的工匠,放棄了自己的權利,並不值得同情。
這與東方的社會輿論是截然不同的,因為東方的輿論環境,基本上是對貴族的批判,給予工匠同情,這可能的確助長了一些方向。
當然。
朱高熾同時也認為,清朝是扭轉這類現象,讓人們失去抗爭的心理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如馬可波羅的評價,那些亡國之人很可憐與敏感,痛恨可汗的士兵,那麽清朝的人難道就沒有這樣的心理嗎,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半相信,一半忐忑。
朱高熾並不知道他為大明留下的寶貴遺產,能不能被大明的百姓們繼承,並發揚下去,因為社會從來不是固定又或者一往無前。
如歷史的長河,不進則退才是正常的現象。
朱高熾只能夯實基礎。
現在就是他新提出來的,對於大明律的改革,更加的細致化的法律制定。
“但是商人們的破壞力,相信在座的諸位,通過高麗的社會現象,有了清楚的判斷,壓製商業的發展不利於社會,不壓製更對老百姓們會帶來破壞,屬於農業上的土地兼並一樣的性質。”
“那麽不能引導商業為社會與老百姓帶來正確的效果,這會是亡國,甚至亡天下的根源。”
“天下很大,大明至今沒有探索到盡頭,商業不能被禁止,因為禁止了商業,別的地區也會有商業,不進則退,帶來的就是落後。”
“並且大明商人們在海外,的確促進了國內的生產力,帶來了國內需要的資源,以及為大明擴張了勢力范圍,起到了諸多的功效,是不可否認的。”
人們聽著太子殿下的講話,紛紛記了下來。
這些年來人們總結出了一些經驗,太子殿下的語錄,有時候無法讓人理解,可未來的事實,又證明了太子殿下的先見之明。
“古代權貴,地方上所有都是他的財產,包括人口,所以唐以前,出名的是酷吏,而貪官在史料記載的較少,唯宋以來,貪官的比例增加,是權利的普及下放導致的,從另外的角度而言,也是一種文明的進步。”
朱高熾平靜的說道。
“嘶。”
有人忍不住驚訝了,太子殿下的話語,常常能讓人深思。
朱高熾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什麽叫世家閥門。
他們不用貪,因為土地上本來都是他們的。
猶如馬。
給他一個大官做,哪怕能讓他的資產增加百分之一,他甚至可以不要錢,並且拿出部分的資金倒貼衙門。
但是宋以後,官員們不行了,他們只能把社會資料運轉中轉移部分財富給自己,回到家鄉鋪橋修路資學,就能讓鄉紳們得意一輩子。
那麽在唐以前,土地上的人口和財富,本身就是世家閥門的,兩者的生產關系有本質的區別。
“因此宋朝時期,制定的法律,在財產保護上有了普及和明確的規定,是天下有史以來,第一個正式出台保護私人財產的朝代。”
“前元破壞了宋朝發展的文明,以至於全方面的倒退,大明律繼承宋製,可在許多的方面,因為當時沒有達到宋朝的經濟水平與社會風俗,是有很多不足的。”
“現在的大明律,要學習宋朝時期的財產保護制度,具備鮮明的時代特點。”
“各類法律條文規定繼續完善,更具有開明性,例如宋朝時期商品經濟的發展,結合當時社會的需求,立法者從各個方面保障相關權利主體的利益。”
“如今隨著大明社會的經濟發展,百姓們的財富增長,此類的需求越發的旺盛,大明朝廷要追上社會的腳步,滿足百姓們的需求。”
“從法定繼承、代位繼承、戶絕財產繼承,保護契約制度等,借鑒宋朝財產保護法律構架,打造符合大明工業化社會需求,百姓們認可,公德秩序認可的完善律法。”
關於財產保護的律法商議,引發了社會上的震動。
元朝時期,奴隸製社會,人們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和財富,明代朱元璋雖然下旨,取消了奴隸,又保留了部分勳貴使用奴隸的口子,雖然是進步的,可在律法上並不如宋朝對私人財產保護的完善。
等隨著明代土地兼並,地方經濟破產,百姓們的需求又降到了追求溫飽,所以終明一朝,並沒有達到宋朝的文明高度。
宋朝是中國古代中華文明的巔峰,並不是史學家隨便說的。
一百多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可是突然出現的律法,的確滿足了社會發展帶來的新需求,人們都在興奮的討論,並且極力的支持。
特別是商人們,他們迫切的需要朝廷出台這樣的法律。
“這其實是太子殿下在拉攏我們。”
合記商行的張薄,在商人聚會上當眾解讀。
與許多的商行不一樣,合記商行並沒有大肆擴張高麗,反而追隨大明工局的腳步,在渤尼都司等地區提前布局,所以張薄此人雖然經常大言不慚,可卻一直活的好好的。
因為大明需要這樣的張薄。
符合大明總體利益的張薄,讓大明能忍受他的怪異性格,他喜歡吹噓就吹噓好了。
聽到張薄的說法,許多的商人們恍然大悟。
“多年來,太子殿下出台了一部又一部的規定,對我們商人打壓的很厲害啊。”張薄笑著說道,聽得周圍的商人面色複雜。
不是沒人想學張薄,說起來也怪,只有張薄如此放肆卻還活的好好的,其余人但凡敢這樣的,多數都受到了處罰,所以沒有人還敢小瞧張薄。
“不過只要這部法律出台,我相信大家平日裡有再多的怨言,今日也能去之七八,不用再擔心自己的財富了。”
商人們露出了微笑。
但是有些人想到了大宗遺產稅,如果能取消遺產稅就好了。
許多的大商人去世,每個大商行的東家去世,都會引發稅課司的大動作,發生了不少的衝突,甚至有些大商行因此而消失。
可無論規模如何巨大,都無法讓稅課司讓步。
因為每筆巨大的遺產稅,讓朝廷不願意放手,於是與民爭利的口號,成為了商人們對朝廷的印象,也經常以此攻訐朝廷,不少百姓聽到了商人們的說法,覺得商人們說的有道理。
每年的遺產稅,通過朝廷支付給大明工局、學校、各組織,通過社會的流動,推動了社會的發展,社會資源分配模式思想指導中,為工民聯合部保障每個工民的工作待遇提供了部分的支持。
又杜絕了一個商人,通過世襲繼承積累,佔據絕對大份額的社會資源。除非是賣掉商行,才會一次性征收遺產稅,又讓商行保持了競爭力。
處處是約束,處處又是商機。
矛盾的社會。
袁容乘坐在火車上,火車在長江鐵道橋上行駛,可以看到橋下的江面。
江面千帆。
貨船、客船、漁船、糧船、沙船.水道巡檢船。
四十余歲的袁容,哪怕見慣了這樣的景象,仍然覺得很神奇,他還記得二十歲的時候,與十八歲的朱玉英成婚,那時候的京城可不是這樣。
包括北平也是如此,自己十幾歲就去了北平。
時間過得真快啊。
袁容忍不住感歎,社會變化的太快了。
五年一小變,十年一大變,仿佛隔世一般,猶還記得少年時,朱高熾在北平舉辦的子弟出遊,少年少女們第一次乘坐鐵道馬車出遊。
來到了上海縣,與隨行的人員們搭上去往高麗的輪船,先抵達了漢城。
漢城國王接待了袁容。
大明的駙馬爺。
“朝廷並不支持國王收回高麗南部。”袁容拒絕了高麗國王的請求,認真的解釋道:“高麗南部地區,地方上的矛盾很深。”
李芳果皺起了眉頭。
能活就是本事。
弟弟再也能力,可是他死了,他死了就失敗了。
李芳果想要收回高麗南部。
國內都在痛罵李芳遠,認為是李芳遠導致了今天高麗的地步,失敗者肯定承擔責任,李芳果不希望這樣,作為高麗國王,至少自己死前能收回高麗南部。
否則當自己死後,高麗很難再收回高麗南部了。
袁容笑道:“高麗南部的亂民們雖然得到了懲罰,並且被驅逐出高麗,可是流民不代表不會繼續作亂,如果矛盾繼續加深,新的亂民還是誕生,並且規模可能更大。”
“李芳遠此人能力還是不錯的,他都壓不住,現在他不在了,當高麗地區再一次爆發亂民,我相信高麗內部並無人可平。”
李芳果安靜的聽著袁容。
說來說去,無非是上國不願意高麗統一而已,李芳果知道多說無用,也就不願意得罪袁容,看上國準備如何安排高麗南部。
袁容知道李芳果的個性,是一個懂進退的人。
懂進退好啊。
大明怕的不是講道理,怕的是那些不講道理的蠻人。
只要能講道理,大明就能以最小的成本拿到最大的利益,而那些無法溝通的野蠻人,卻只能靠拳頭說話,反而成本很高。
當年的李芳果能講道理,所以大明這些年來,不光收復了安平都司和鹹鏡都司,還與高麗共管了黃海道,又通過在高麗北部的布局,把大量的流民引去了高麗南部。
最後通過矛盾,引爆了高麗南部地區,讓“不講道理”的高麗南王徹底失敗,最後回到了與大明講道理的局勢,讓大明佔盡了利益。
至於高麗百姓們的困苦和流離失所,並不是大明朝廷追求的,而是經濟發展的必然現象。
難道高麗自己不能發展起來,高麗的小朝廷讓自己的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卻要把責任推到大明身上嗎?天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所以袁容理直氣壯的說道:“為了保持高麗南部地區的穩定和安寧,大明作為宗主國,有責任也有義務為高麗的百姓們著想。”
“因此制定了幾條的規則,首先是財產受到保護,任何人在高麗的資產與財富,不可受到打壓和控制,這是不文明的。”
“其次是商貿,商貿能為百姓們增加經濟發展,所以高麗不能禁止商貿,反而還要鼓勵商貿,大明允許高麗商人們去大明貿易,高麗也要支持大明商人們到高麗做生意,互惠互利,共同開放。”
“最後,無論是大明還是高麗,都要保護百姓們的生命權,考慮高麗的不穩定,所以高麗應該認可大明商人們在高麗成立的護廠隊,不能禁止和打壓。”
聽完袁容的要求,李芳果就不願意再談了。
高麗的商人們,有能力去大明做生意嗎?高麗還有自己的商人嗎?高麗的小作坊基本上破產了,高麗的工廠都是大明人開辦的。
他們從高麗賺取了海量的財富,又把海量的財富運回大明,不給高麗剩下一絲,隻留下了滿目狼藉的社會環境與民不聊生。
護廠隊合起來的實力,比地方上的實力都要大,他們還約定共同進退,讓官府需要看護廠隊的眼色,到底是誰的天下。
李芳果無能為力。
軍隊被大明控制了,經濟也被大明控制了,勳貴們也投靠了大明,甚至流民們為了一口飯吃,也被大明的商人們引導。
李芳果只是個國王,什麽都沒有的國王。
懂進退的李芳果隻想著保護自己家族的財富和生命安全,以及榮華富貴。
不懂進退的李芳遠已經死了。
保持著傳統農業社會,抗拒大明商人們的腳步的高麗南部,也因為前年的高麗民亂,徹底被打開了大門,堅持了十幾年的李芳遠,不光自己死了,他的多年來的成果也徹底消散。
袁容離開了漢城後,一路南下。
猶如彈簧,當年抗拒的多麽堅決,如今垮的就有多快。
高麗南部地區土地兼並速度誇張的令人怎舌。
流民破壞了許多,加上新的政令,離開了土地的勳貴,那些土地屬於無主的,大明商人們從亂軍手中獲得,屬於戰利品。
這些戰利品報答給了大明的商行。
加上經濟的崩潰,物資的短缺,大明商人們用最小的代價,購買到了巨大規模的土地,控制了高麗南部三成以上的田畝。
例如黃麻種植區,高麗南部比北部更合適。
大明有上億的人口。
商品物資運輸的發達,對麻繩麻袋的需求仿佛沒有止境,生產多少都會欠缺,工廠每年的產量都在提高,可是社會的需求也在不停增長。
於是黃麻從高麗北部種植到了高麗南部。
高麗的農業田畝漸少,糧食產量越發的降低,百姓們更難買到糧食,他們也沒錢買糧食。
農業的兼並,人們無地可種,只有加入工業的道路,可是高麗沒有工民聯合部,沒有社會資源分配模式,人力的過剩,以及資本的壓榨,他們在工廠裡乾活只能獲得極少的口糧。
十九世紀,倫敦的工人平均壽命是二十二歲。利物浦、普雷斯頓和曼徹斯特其他城鎮的工人們,如果能活到十九歲就算很幸運。
英國的各個工廠,煤礦,不光有老人婦人,還有幾歲的孩子們,只要能乾活的,都會成為廉價的勞動力。
與之對比的是紳士們。
英國的鄉紳們過著極度奢華的生活,十九世紀二十年代,大多數紳士的住宅都有盥洗室,有些盥洗室還有冷熱自來水。
在迅速發展的工業城市,例如倫敦的聖吉爾斯教區,那裡貧民窟的排屋,院子裡充滿了從廁所溢出來的糞便,深達近六英寸,人們在院子放置了磚塊,uukanshu 以使住戶可以不濕鞋子從院子穿過。
這才是資本社會。
為什麽十九世紀以來,西方的百姓們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運動,因為他們過得太悲慘了,所以最後又誕生了先進理論。
袁容一路觀察高麗南部地區。
成片成片衣不蔽體的流民們,蜷縮在城牆根下,城門口的門丁不允許他們進入城裡乞討。沒有健壯的勞動力,更沒有年輕漂亮的女性,這類人早就被挑走了。
與之相反。
當袁容進入全羅道羅州城時,城裡的主乾道上,大明商人們的居住區,不光修建了筆直的道路,模仿國內用石磚鋪設,道路兩旁全部是嶄新的小樓房。
每棟樓房的大門前,豎立了一根煤油路燈。
栽種的樹木,和修建的花園,把這片居住區點綴的猶如世外桃源。
門前花園裡,男仆正在搬運家具,女仆在清掃院子,打掃的一塵不染,靴子底不沾灰。
與國內一樣,大明商人們成立了片坊,推出了管理片坊的片坊長,維持居住區的治理,甚至成立了巡檢司,保障居住區的治安,不讓外面的人進來。
這裡生活的人,除了大明商行的東家掌櫃們,還有國內來的中高管理層。
他們的孩子在花園裡嬉戲。
花園旁有廣場,廣場中央有孔子雕像和噴泉,不遠處是學校,還有一座佛堂和道觀,有片區居民一起出錢,請的清道夫們維持整潔。
剛剛從城外進城的袁容,在人們的簇擁下,有些不太適應,差距太大了。
這個差距,猶如天和地的差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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