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賊首馬華軒在戰亂中身亡,隻留下了一具屍首。
“使君,山匪擄掠來的平民百姓都原路回家了,共計八百多人,有的時間長達十年,也有近幾個月擄來的。”
後勤屯長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終於將兩個寨子的平民人口算出來了。
“本次繳匪,我軍輕傷五十五人,犧牲八人,繳獲糧食和錢財若乾,其中賊首魏秀龍公審處凌遲,已於鄉裡梟首示眾。”
大明山寨子,正堂中,另一位屯長緊接匯報道。
王凝之並沒有與魏秀龍過多口舌,妄想用財物來換取一條命,還是下輩子再商量吧。
“對了,魏、馬這兩家土匪在大明山和靈隱山盤踞多年,裡面一定有不少藏匿的,帶人搜刮一下,分給1000余名剿匪的士卒的吧。”
“還有,魏、馬兩家的女眷,挑選出自願的再嫁和未嫁女子,分給有功的士卒。”
這個時代不存在自由戀愛,都是父母或官府包分配的,大概是鄉裡的鄰居,隔壁村的寡婦等。
作為東晉的普通人,娶上媳婦,傳宗接代是人生的大事。
王凝之給他們解決了,士卒們心裡自然高興,在外出征打仗,最起碼也要給家裡留個後代。
蔡山點頭道:“這個辦法好,錢唐還有不少這樣大大小小的土匪,以後沿用這個辦法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屯長紛紛表示支持,劉越也開口道:“士卒們確實有很多娶不上媳婦兒的,這個解決辦法我看可行。”
片刻後,王凝之等他們送完這個議題,清了清嗓子,面向堂中眾人,正色道:“據後勤屯統計,魏、馬兩家共有良田數百畝,位於大明山、靈隱山周圍的盆地之中,將這些良田分給無地或少地張嶺鄉百姓,是錢唐官府當下的工作重心,你們駐軍於此,務必積極配合。”
在座的屯長都經歷過去年冬季的“打擊鄉裡惡霸,分給百姓田地”行動,對此並不陌生,紛紛開口無條件的支持。
而劉越、胡慶彤、蔡山等人更不必多說,第一個支持,只有新來的朱序有點摸不準頭腦,什麽時候繳獲的田地還分給百姓了,不是應該當官田嗎?
兩個時辰後,王凝之和眾屯長在山寨吃了頓晚飯,錢唐縣的主薄楊樂民便匆匆趕來。
他是去年征辟的一名寒士,因政績考校評優,在今年錢唐改郡時,被升為縣主薄。
因為長嶺鄉的分田工作比較重要,王凝之一紙書信,將他挑到這偏遠的鄉裡全權負責。
黃昏時節,楊樂民將馬拴在山寨內,一路小跑,穿過嚴密的護衛兵,來到正堂。
“使君,我來晚了,您還在等我呢。”
楊樂民微微拱手,見王凝之坐在椅上捧書默看,不由提了一嘴。
“樂民來了,坐吧,這次我要和你好好聊聊分田的事宜,如何使分田公平公正,如何準確的測量,都需要好好說說。”
王凝之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抬頭笑道。
楊樂民匯報道:“使君,工匠們正在打造測量尺,估計要不了幾天,就可以運往這裡。”
“還有呢?”
“要想分田公正,我覺得不能只聽村民們說,要找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配合官府分田。”
……
時間轉眼過去了幾天,四月初,正值春深,水稻泛黃,江水褪去,江南地區想必是豐收年。
士卒們與自願的女子相了親,大多數都結了婚,手頭又有響錢,到城裡買了大紅被、衣裳、胭脂等生活用品。
王凝之也在大明山暫住了幾日,看看他們的訓練、夥食,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離開的那日,劉越、胡慶彤領著士卒們來到山下送別,地方上則有楊樂民、裡正等人,王凝之揮手別去,多加囑咐。
馬車上,王凝之笑問一旁的朱序:“次倫,你覺得這支軍隊如何?”
“使君指的是您手底下的這支?”
“嗯,不算新練的騎兵營,比你見過的趙、燕軍隊如何?”
“恕吾直言,您這支軍隊不能與趙國的老卒比之,應與其未上戰場的新兵比擬。”
朱序實話實說,他看到的兩方軍隊戰鬥力就是如此,一個勉強能打仗,一個遇到數倍敵人有勇氣奮力一搏,就是如此的簡單。
當然,北方各國也有新兵,甚至大部分都可以說是新兵,但他們訓練幾個月拉上戰場,打幾次大仗下來,就能成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卒。
東晉的地方軍很少有這個機會,除非是揚州、荊州這種邊境駐軍,但這兩個地方都是需要朝廷同意的,特別是荊州,沒有桓溫的點頭誰敢橫插一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