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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疲憊或者睡意。
被外面的涼風一吹，他甚至才恍然清醒過來。
他怎麽就不知不覺上了朱厚照的賊船了?
明明是來勸慰朱厚照要小心謹慎一些，最後卻不由自主的站在朱厚照的位置，給朱厚照破局。
這個大侄子怎麽辦到的?
是太廟這地方。
再加上他想要推動大明叔侄關系破冰?
謹小慎微的自己，竟然因為這莫名其妙的血緣關系……瘋了要陪一窮二白的朱厚照，對抗內閣?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這叔侄關系不對勁！
朱佑杬忍不住複盤這次和朱厚照的坦白局，想要找到鬼迷心竅的原因。
是真誠?
還是這個表面稚嫩，實則有很高明手段的侄兒籠絡到了他的心?
還是，自己心底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被點燃了?
“小的見過王爺。”
朱佑杬正想著的時候，迎面走來了錢寧，錢寧立即對他恭恭敬敬的行禮。
“錢指揮使，這是?”
朱佑杬感覺到錢寧似乎在特別等待他。
“陛下吩咐了，要護送王爺回府，而且從今天起，也加派人手保護王爺。這是左寧，王爺今後要有什麽吩咐，直接指揮左寧。”
“左寧見過王爺。”
看著面前壯實的錦衣衛千戶，還有錢寧……
大侄子這是關心他還是監視他，還是真的在此後他們成了政治同盟，得到了同等重視保護?亦或者都有?
“謝過陛下厚愛，錢指揮使有心了。”
“那本王先走了。”
他沒有拒絕，而是告別錢寧。
臨走之前，還回望了太廟一眼。
朱厚照臨走之前對他說，會有很快的行動的。
那麽，他拭目以待好了。
……
“嗯……這個王守仁，還真這麽說?”
“滅九族之後，他們王家倒欠朝廷兩千多顆人頭?”
太廟之中，朱厚照看著錢寧拿來的報告，隻掃了一眼，他就被王守仁那耿直的發言給吸引住了。
“陛下，那個王守仁，的確是這樣說的，我們的人沒記錯，也沒聽錯。”
想到先前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奇妙反應，錢寧也對那個感覺有些憨憨的王守仁，印象挺深刻的。
“這個家夥，倒是真有點意思。”
朱厚照倒是生出了一些見一見這個王守仁的想法，畢竟這個時期還能拿著大明律自我對照查找問題的官員，真不多。
錢寧在一旁沒發表意見。
“果然，內閣很威風啊……朱輔、劉進，金陵六部的人，竟然都來了，都還送禮了……”
“還有寧王、安化王……”
只是見王守仁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朱厚照很快拿起那一堆送禮的名單，看著一堆官員和藩王名單，朱厚照臉上出現一抹冷冽。
內閣真的很威風！
比他這個皇帝還威風！
李東陽都沒有到，只是來一個馬前卒，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討好。
正主來了，那還得了。
這也難怪，他都如此推心置腹了，興王還有些猶豫。
換他，他也不敢對皇帝下注。
他現在，已經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了。
“李東陽他們到哪兒了?”他再問。
“在淮安，聽說一病不起，以及痔瘡再次複發了，估計要等三五天或者十天半個月了。”
“不是誰都有陛下這個身體，能日夜兼程趕到金陵的。”
錢寧不動聲色拍了一個馬屁。
“繼續密切關注他們，如果有可能，讓他們繼續呆在淮安……不，或許可以把劉文泰派去給他治療……”
李東陽他們能不到最好不到，朱厚照甚至都一下子生出派劉文泰出馬送走李東陽的想法。
劉文泰只需要正常發揮，他這個老師就可以去見先帝了。
“不，還是不用了！”
“這樣反而顯得朕心虛，要擊敗，就正面擊敗他們……”
朱厚照一下子又很快否了，非必要還是不出動劉文泰了，這個關鍵武器，得關鍵的時候用。
“派人密切保護好李東陽他們，同時……盡可能收集內閣其他成員一路來的所作所為！把相關的人員，證據都收集好。朕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批準他們出京的，他們出京，得到朕的同意了嗎?”
朱厚照再次慶幸和興王達成初步聯盟，興王給他的一些思路，可比劉瑾、錢寧這些要好多了。
比如，就是內閣那麽多人集體出京！
他作為皇帝都沒有批準，這些人的行動直接名不正言不順。
這可以作為反製內閣手段。
“是。”
錢寧記下。
“第二件事，著重去調查搜集一下金陵本地有多少錢莊，朕給你們兩天時間。調查清楚這些錢莊背後的關系，以及他們每天能兌換多少銀兩。”
“還有，也順勢摸清楚當前金陵的物價、房價……三天時間。”
朱厚照再次下令，不是要看他出手麽，他保證會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正如他說的，玩普普通通的政治鬥爭他不擅長，得新開辟賽道。
傑克遜的危機，是取消國家第二銀行，他們大明沒有什麽國家錢莊。
之前倒是有一個寶鈔提舉司，可寶鈔停用之後，這部門已經沒有了。
所以……
朱厚照只能想到的是錢莊。
他也要仿照傑克遜取消國家第二銀行，來一個取消金陵城內所有錢莊，來試一試能否出現金陵經濟危機。
這樣，再配合當前的寶鈔……
或許能夠試試能不能複刻克利夫蘭的操作。
就算不行，他也想要用實際行動來檢驗一下，這其中是否存在什麽奧妙和關系。
“這?”
錢寧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朱厚照這一招要幹什麽。
“是！”
但他位置很正，直接領命。
“第三件事，秘密去尋找一些船員、船夫家族，找一些十歲以上的人，尤其是找一下當年參與鄭和下西洋的人的後代，先直接找個地方隱秘的安排好，安頓好……”
朱厚照思維無疑是很跳脫的，上一刻還在說錢莊的事情，下一刻就轉到了另外一處。
好在錢寧已經習慣。
“是！”
“第四件事……”
說到這裡，朱厚照停頓了一下。
“給朕秘密尋找一些大戶人家，或者是勳貴人家十四歲至十八歲待字閨中的女子，要模樣周正，讀過書的……最好有畫像，朕……有用。”
皇后問題，他也想自己做主了。
啊，陛下這是思春了?
錢寧眼睛一亮，這是好差事啊，正要應答，朱厚照又發話了:“對……還有一些青樓清官人，要色藝雙全的，都先給朕統計一下……畫個像。”
這又是什麽口味?
錢寧甚至有些緊張，莫不是皇帝要和他們搶女人?
“是！”
想歸想，他也立即應了下來，這是奉旨聽曲，手下那群兄弟們，怕是爭著要去完成這個任務。
“好，以上就是這點事情，先去辦吧。”
朱厚照認真想了下，感覺沒什麽事情交給錦衣衛了，直接揮手。
“讓劉瑾進來……”
“是！”
錢寧很快又換上了劉瑾。
“劉瑾，明天早上，那王華他們不是要上交都察院他們的贓款麽！”
“明日在都察院來的時候，直接人贓並獲把王華父子抓了！”
劉瑾一來，朱厚照就開始安排其他事情。
“是！”
劉瑾大喜。
“還有以下幾件事……”
朱厚照開始一一安排，不是都在觀望，都在等待他麽。
希望他的這些手段使出來，這些人能接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