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退朝之後,悠然步入養心殿,今日心緒頗為舒暢。
魏忠賢呈獻奏折,懇請辭去東廠提督之位,然而他並未予以批準。
反以溫言勸解,懇切慰留,昭示其在朝廷之不可或缺。
朱由檢心知肚明,此閹臣實則在探測虛實之間。
閹黨之禍,終須鏟除,惟時機尚未成熟。
登基之後僅數日,朝政尚未完全歸於己掌控,不可逼迫閹黨至於窮途末路。
忽然,朱由檢眉宇間微顯蹙縮,腦海中泛起夢魘般的諸多信息,猶如波濤洶湧。
與此同時,那機械般的聲響再次繚繞耳旁,令他心生煩擾。
【作為一個預定的失敗者,你願意重塑自己的人生嗎?】
【人生模擬器,重新演繹人生,改寫你的未來,這是你應該擁有的……】
八月二十四日登基大典之際,天空突然雷聲滾滾。
自此這個聲音便不斷在崇禎耳邊回響。
這種情況三日一現,五日一重。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不論是處理朝政還是用餐,每天都會多次讓他感到煩躁。
而且還始終無法擺脫,幸好這種煩惱通常會在發作幾次後自行消失。
“皇上,恕奴才直言,陛下心系江山社稷,然而朝政非朝夕可定?”
見皇帝心神不安,王承恩擔憂地說:“天下大計,需長期經營,陛下宜加倍珍重聖體……”
“大伴,你是否聽到了什麽人的聲音?”
朱由檢對此事守口如瓶,不敢向任何人透露。
若此等異象傳出,定會成為大臣們議論紛紛的話題。
他所信任之人寥寥無幾,王承恩便是其中之一。
尚為信王時,他曾意外落水,眾太監侍女皆呼救。
唯獨不善泳者王承恩躍水相救,致使主仆二人險些溺亡。
自此之後,王承恩便成為他的貼身太監。
“皇上,未有他人言語,想必是您過於勞累了,多加休息,處理朝政實乃費神之事……”
絕非如此,非是勞累所致。
朕年僅十七,無不良嗜好,身體強健,不覺朝政勞頓。
難道是鬼神示警之兆?
回想大澤鄉起義,傳言有狐仙夜鳴預言大楚興起,陳勝稱王,終陳勝果成大業。
但太史公所載,此乃陳勝故作神秘,以愚弄其戍卒。
何以有此預警於朕?
朕難道注定是個失敗者?
朱由檢微微搖頭,對王承恩道:“大伴,召司禮監將近期奏疏呈上,朕要親自審閱。”
“遵命,陛下!”
司禮監主筆太監為魏忠賢,掌印太監王體乾乃魏忠賢爪牙。
自朱由檢登基後,親自批閱奏疏,令司禮監成形式。
不久,王體乾差人送來兩箱奏疏。
朱由檢命擺放於案上,隨即吩咐:“皆退下,非召不得入內!”
“遵命!”
眾人退出後,殿中陷入寂靜。
朱由檢展開一份奏疏,略看幾行,內容使他啞然失語。
【邕州巡撫李韜跪拜百次,八月末邕州連降兩場大雨。】
【共計二尺三寸四分,成功解決乾旱問題。】
【新皇登基,天降甘霖,願吾皇聖安……】
放下奏疏,朱由檢接連瀏覽幾份,皆大致相同,不外乎各種奉承之詞。
如此無足輕重的奏疏送至京城,又有何用意?
耗費諸多人力物力,隻為傳遞一句阿諛,實在荒謬。
明日需問首輔黃力極,何以縱容官員如此行事。
隨即他展開另一份奏疏,怒氣逐漸升騰。
監生陸萬齡、曹代請求在太學立魏忠賢生祠,並與孔子齊名。
若非這閹黨之人指使,誰敢上呈此等奏疏?
顯然是在試探朕,究竟是意圖重用他,還是鏟除之。
膽大包天!
【作為一個預定的失敗者,你願意重塑自己的人生嗎?】
【人生模擬器,重新演繹人生,改寫你的未來,這是你應該擁有的……】
還來?
朱由檢原本心生惱火,聽到這煩人之聲,趁四周無人,低聲急問:
“朕何以成為命中注定之失敗者?人生可如何模擬?未來又該如何改變?”
【你是否願意啟動模擬器?】
這討厭之聲顯得頗為強勢,以問代答。
朱由檢四顧張望,確認四周無人後,低聲回應:“願意!”
隨著聲音的消失,他的腦海中突然充斥了許多信息。
他難以形容這種感覺,盡管眼前一片空白,但腦中的信息卻如繁星般閃爍。
【恭喜玩家成功連接人生模擬器,是否立即啟程踏上你的未來之旅?】
聲音再度響起,朱由檢聽後一時間愣住。
所謂玩家指的應是自己,人生模擬器模擬的將是自己的未來。
朕的未來究竟會怎樣?
從愕然中回神,好奇心驅使著朱由檢渴望探知自己的未來。
“啟動吧!”
緊接著,腦海中的信息如電影般展開。
【人生模擬器,重塑人生,變革未來,初次進入模擬世界者,必須遵循既定命運。】
【明了己身人生軌跡,方可籌劃改變。】
【未來之旅即刻啟程,倒計時三、二、一。】
【朱由檢,祝你旅途順遂!】
話音落下,朱由檢陷入昏厥般的狀態。 uukanshu
當他再次意識清晰時,自己正坐在龍椅之上,眾多臣子行禮如儀。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啟七年八月二十四,是朱由檢登基之盛典。
模擬世界迅速轉動,時間最終定格於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在煤山下一棵歪脖樹旁,朱由檢泣血書寫。
【自朕登基以來,勵精圖治,殫精竭慮,未敢有絲毫的怠慢偷懶。】
【雖自知德薄能薄,恐貽怒天命,但實皆因群臣誤導,逼得逆賊逼近京城。】
【崇禎,愧對列祖列宗,故摘去冕冠,以發蔽面。】
【任賊分裂朕屍,勿傷我百姓一人。】
朱由檢披發散亂,大聲宣告:“朕非亡國之主,乃諸臣誤導朕!”
話畢,他踏於石上,緩緩將繩索套於頸間。
“恭送大明皇帝上路!!!”
王承恩跪地痛哭,朱由檢猛然踢開腳下石頭。
石頭滾落,歪脖樹隨風輕搖,發出咯吱聲,伴隨著陣陣涼意。
朱由檢睜眼,感覺如同隔世。
十七載光陰似箭,眼前這熟悉的殿堂忽然顯得陌生。
他未能目睹自己終末的慘態,想必是淒慘、狼狽,也頗為令人心寒,臨終之時,唯有一名太監相伴。
“這,這難道是朕的未來?”
朱由檢緩緩站起,渾身冷汗淋漓,如魂飛魄散之狀。
就在此時,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