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皇登基以來的首次大怒,雖然他們不清楚具體原因,但肯定與他們有所關聯。
到底是誰闖下這場禍端?
魏忠賢斜眼看向旁邊的王體乾,王體乾立刻領會,輕輕搖了搖頭。
作為掌管內廷宦官二十四衙門的總管,他早已命令近期要保持克制和低調,理應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指令。
緊張的氣氛並未持續太久,方正化隨即進入,身後跟著兩名護衛,拖著一個被捆綁的太監,臉上帶著淤青,一進門就跪倒,不敢抬頭。
“皇爺,我已將陳德潤帶回,他原本還想反抗,但被我教訓了一頓,現在老實多了……”
當陳德潤被捆綁著帶進來時,魏忠賢等人馬上明白了皇帝為何如此憤怒。
陳德潤貪圖女色,不時向后宮伸出魔爪。
這一次他顯然做得過分,觸怒了皇帝。
“啪!”
朱由檢猛地拍打桌子,憤怒地說道:“陳德潤,竟敢如此大膽!大行皇帝剛剛駕崩,你就敢對朕的皇嫂出手……這宮中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皇爺,我只是無意闖入慈慶宮,張皇后誤會了,求皇爺饒恕……”
陳德潤此時已經平靜下來,注意到魏忠賢等人的存在,認為他們會為他求情,因此變得膽大妄為,開始各種狡辯。
“誤入?哈,你說得倒是輕巧……”
朱由檢氣笑了:“你是在暗示皇嫂在欺騙我,還誣陷你嗎?”
陳德潤無法直接回應這個問題,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都會引發皇帝更強烈的憤怒。
所以,他決定采取狡猾的方式回避:“皇爺英明,我誤入慈慶宮,並不知道張皇后當時正在沐浴……”
朱由檢在審問過程中,不斷審視魏忠賢等人的表情,判斷出這件事他們似乎並不知情。
聽到陳德潤提及張皇后正在洗浴時,朱由檢怒火中燒,情急之下抓起鎮紙向陳德潤扔去,但未能擊中。
“方正化,把它拖下去嚴加拷問,查清他入宮以來所有罪行,朕允許你采取一切手段,即使打死他也無所謂……”
朱由檢這下是真怒了。
“皇爺,陳德潤沒有這麽大膽,這件事可能真的有誤會……”魏忠賢趕緊為其求情。
他並不擔心陳德潤會將他牽連進去,畢竟陳德潤是他的屬下。
即使是表面上的保護,也必須要做,這樣才能讓田爾耕等人繼續忠誠於他。
“難道,魏廠公想教導朕如何處理?”
朱由檢召來這四人,目的是為了給他們敲警鍾。
若是一味退讓,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好欺負,這對樹立皇帝的威嚴非常不利。
僅僅一句話就徹底反駁了魏忠賢,使得其他人也失去了為其求情的機會。
“皇爺饒命,奴婢一時失誤……”
方正化對陳德潤的哀求充耳不聞,命令護衛將他拖出房間。
不多時,陳德潤的哭嚎聲隱約傳來,聽著令人感到極度不適。
魏忠賢等人心中已然明了,這一次皇帝是真要嚴肅處理此事了。
他們默默思索,考慮如何以最合適的方式收尾這一事件。
過了一會兒,方正化帶著供詞進來,交給王承恩。
朱由檢拿過供詞一看,怒火上湧,將供詞揉成一團丟向魏忠賢,說道:
“看看吧,這就是你所說的沒有膽量的人……”
魏忠賢撿起供詞,迅速掃過眼前的文字,臉色頓時蒼白。
這家夥全都坦白了。
他覬覦張後的美色,打算強行侵犯,於是賄賂了慈慶宮的幾名太監和宮女,企圖趁張後沐浴之時強行行事。
除此之外,他還交代了自己娶了七房小妾,在后宮組成了十三個私密關系的宮女圈子,以及索取賄賂超過二十萬兩銀子等行為。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陳德潤自從進宮以來,還有許多其他的惡行。
魏忠賢把供詞傳給其他人,田爾耕等人看完之後都啞口無言。
這樣的愚蠢之人,確實不值得保護。
“皇爺,老奴一時疏忽,請皇爺恕罪!”
面對確鑿的證據,魏忠賢只能低頭認錯。
朱由檢沒有回應,而是轉向王體乾,說道:“王體乾,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你管理內廷宦官二十四衙門,這就是你的管理成果嗎?”
“皇爺,我……我有罪……”
王體乾不知如何作答,他之前已經告誡陳德潤要自持,卻沒想到這家夥如此大膽,竟敢對張皇后出手。
這真是無端招來的禍事。
“田爾耕、許顯純,聽著。”
“臣在此!”
朱由檢冷聲道:“你們知道錦衣衛的責任是什麽嗎?”
“負責守衛皇宮、巡邏緝捕、監督宮廷侍衛、管理獄政……”
“啪!”
在田爾耕的話還未說完時,朱由檢憤怒地敲擊桌面,說道:
“朕的皇嫂的寢宮都被人闖入,錦衣衛到底在做什麽?”
“若有人擅闖朕的寢宮,將朕殺了,你們還不知道!”
從嚴格的角度看, uukanshu這件事與錦衣衛並無直接關聯。
他們主要負責宮外和宮廷周邊的安全。
至於后宮,因其特殊性,主要由淨軍守護,雖然淨軍也歸錦衣衛管轄。
“陛下,臣負有不可推卸的重罪。”
“陛下,臣監管不嚴,請陛下饒恕,我一定會深入調查此事。”
這個時候若是辯解,雖然可能推脫責任,但在皇帝看來這無異於頂撞。
激怒了憤怒的皇帝,後果不堪設想。
錦衣衛作為皇帝的近衛軍隊,他們的生死大權全在皇帝手中,皇帝一句話足以決定他們的命運。
因此,只有不停地磕頭認錯,才有可能平息皇帝的怒火。
“魏忠賢,陳德潤是你培養的人,這就是你的教育成果?”
“陛下,我失職了,我負有重大責任。”
朱由檢逐一質問,但並未明確他們失職的後果會是什麽。
朱由檢覺得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警告,便直截了當地問:“魏忠賢,如果讓你來處置陳德潤,你打算如何處理?”
“陛下,我一定會公正處置,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魏忠賢經驗老道,馬上察覺這是皇帝在試探他,通過他的處理結果來判斷是否繼續信任他。
“很好,朕會期待你的處理結果!”
朱由檢轉而吩咐王承恩:“將供詞抄錄一份,把慈慶宮裡與陳德潤有私通的人全部杖斃,重新選拔忠誠可靠的人員侍奉皇嫂。”
“臣遵旨!”
魏忠賢立刻感到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