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孝道大於天的時代,面對來自家族長輩的叱喝,小輩們即便再怎麽不忿也是不敢頂嘴的,否則傳出去的話唾沫星子都會把人淹死。
是以這老頭一開口,原本還像一隻炸毛小貓般的黛玉立刻就啞了火。
但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這來自林家的長輩對黛玉確實有一定的威懾力,但對於某些人來說跟路人甲沒有任何區別。
就在黛玉有些委屈的紅了眼睛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用滿是不屑和藐視的眼神看向了對方。
隨後他的開口更是把一眾林家眾人給震了個外焦裡嫩。
只見對方轉過頭看向了黛玉:“玉兒……這老頭的是從哪個地方個冒出來雜碎?”
隨即他又指了指老頭身後的一眾林家親戚,“怎麽一個個都跟三年沒吃過飯似地,看到桌上有點肉就跟野狗搶食似地,一點吃相都沒有。
難不成是一群來你家打秋風的窮親戚亦或是乞丐?”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隨後大廳裡一眾林家親戚就像是集體吃了兩噸子藥似地,全都炸開了。
為首的老人面色瞬間由紅轉白,又從白轉青,最後變成紫黑色。
那隻指向賈瑜的右手也如同篩糠一般不停的顫抖。
聽聽……聽聽……他居然叫我這位林家輩分最高的長輩做老頭,還罵我是雜碎,又將林家一眾人比喻成野狗和乞丐。
“你……你……”老頭指著賈瑜伱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老頭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旁的中年男子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隨即怒斥道:“哪來的野小子,居然敢罵宗族長輩,信不信我們立馬稟明族長,開宗族祠堂行家法?”
“去你媽的。”
賈瑜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兩步後立馬就兩記耳光甩了出去,就聽見啪啪兩聲脆響。
原本還在叫囂著開宗族祠堂的中年男子臉上立刻多了兩個紅印記,隨後兩邊的臉頰立刻紅了起來。
賈瑜打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中年男子甚至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帶著好幾顆牙齒的鮮血。
打完了中年年男子之後,賈瑜並沒有收手,而是又是兩記耳光打到了那個老頭的臉上。
不過打這位老頭時,賈瑜又收斂了大半的力道,免得不小心將這老頭打死。
不過饒是如此,以賈瑜被時空能量加持過的天生神力依舊將老頭僅存的五六顆牙齒給打飛了出來。
分別挨了兩記耳光的中年男子和老頭在原地轉了兩圈後,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賈瑜的這一手不說那些林氏族人了,就連林管家和林府的一眾仆役也被嚇到了。
這位新來的姑爺……啊呸……不對,這位新來的姐夫這麽生猛的嗎?
一言不合就打人?
不過我怎麽看的這麽解氣啊?
林管家看了看坐在地上還在發懵的林氏兩位長輩,又看了看黛玉,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這位瑜大爺平日裡都是這般生猛的嗎?”
黛玉的粉臉也是一陣潮紅,她也是這時才想起賈瑜曾經的輝煌戰績。
這位可是率領一萬大軍,便將十萬蒙古鐵騎打得落花流水的猛人啊,而且那天可是當著賈府眾人的面一連殺了好幾個當初為難他的門子。
試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被一幫林家的族人客氣?
面對林管家的詢問,她只能無奈道:“林叔……這位賈爵爺可是統帥千軍萬馬跟蒙古韃子廝殺過的。
您可還記今年剛被當今陛下欽封的那位定遠伯?”
“他就是定遠伯?”
一聽到這裡,林管家立馬就明白了。
雖然揚州遠離神京,但賈瑜率領一萬大軍大破蒙古鐵騎,逼得脫脫不花不得不含恨退兵,並簽下互市協議的狠人還是很快就傳遍了大夏各地。
尤其是江南各地,賈瑜的事跡更是被不少說書人變成了專機在各大茶樓酒肆廣為流傳。
有說他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手拿一根幾百斤的斧頭的。
也有人說他滿臉胡須,一開口便是地動山搖,大聲叱喝便嚇退了十萬蒙古鐵騎的。
總而言之說什麽的都有,林管家身為林府的大管家自然不可能沒聽說過。
只是剛才黛玉跟他自我介紹的時候雖然也說了,但林管家卻將重點放到了榮國府賈元春夫婿這個身份上,以至於沒注意到定遠伯這個爵位上。
現在林管家才明白,感情跟著自家小姐來的這位表姐夫居然是這樣一個狠人。
原本他還在擔心自家小姐搞不定這幫子林氏族人呢,現在想起來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何其好笑。
這位可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爵爺,這樣的大人物哪裡還會在意什麽林氏族人啊。
對於他們來說頭疼無比的事情,對人家來說也就是幾記耳光的事,如果兩記耳光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再來兩記。
如果賈瑜能聽到林管家的心裡話,一定會給他點個讚。
其實,人有時候會陷入一個誤區。
比如小時候老師會孜孜不倦的告訴學生,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一定要及時報告老師,千萬不能使用暴力,因為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但等到學生們步入社會,遭受到社會的毒打後他們才會發現,其實恰恰相反,暴力才是解決問題最便捷,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否則,世界五大流氓為什麽要斥巨資製造足以將人類毀滅好幾遍的大蘑菇?
老美為什麽每年還要花費近萬億的軍費維持一支世界上最龐大最先進的軍隊?
難不成那些大蘑菇和軍隊都是用來看著玩的嗎?
當然了,老師的話也不能說完全錯了,至少在校園裡提倡對校園霸凌零容忍是非常正確的。
咳咳……扯遠了。
在賈瑜看來,面對眼前這些人來說,講什麽大道理都是沒用的。
因為任何道理也抵不上即將到手的銀子吸引人。
對於這些林氏族人的目的,賈瑜心裡跟明鏡似地,無非就是看到林如海眼看就要嗝屁了,老婆兒子也沒了,就剩下一個女兒還遠在京城,一窩蜂的過來佔便宜而已。
華夏人自古就有許多陋習,其中最讓人不齒和殘忍的一種就是吃絕戶了。
套用一句後世網絡流行語來說,這種行為就是:人性的淪喪,道德的敗壞。
最常見的一種就是一對夫妻死後,無兒無女,他們生前所置辦的田產、房屋、金銀財寶,就會被同村人霸佔。
其中田產和房屋會被變賣,換成銀子。然後村民們用這筆銀子在村裡大擺流水席,宴請村裡的每一戶人家。
直到吃完這家人的積蓄,村裡人才會心滿意足地離開。而這種行為,就是“吃絕戶”。
大名鼎鼎的和珅,當年在父親死後,他和弟弟就差點被親戚趕到大街上要飯。
幸虧門房和父親的一位小妾庇護了他們兄弟倆,他們才幸免於難,沒有餓死街頭。
當時和珅的親友就存了吃絕戶的念頭。所以吃絕戶不僅僅是沒有後人會發生,有後人、但年齡小,依然有可能被吃絕戶。
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吃絕戶”的情況依舊存在。
比如一些丁克家庭,由於沒有後代,所以與他們血緣最近的親屬,便極有可能成為遺產繼承人。
一些人甚至在三四十的年紀,就被親戚要求將房子變更到自己小孩名下,還美名其曰“養老送終”。
有些道德敗壞的人,甚至希望這部分丁克親戚早早去世,方便他們繼承財產。
有鑒於後世網絡信息的發達,賈瑜對於吃絕戶這種情況看到的太多了,所以這些林氏族人心裡在打什麽主意,他用膝蓋想都知道。
打完了人之後,賈瑜扭頭就對身後的趙秋白道:“將這些騙吃騙喝的雜碎給本官扔出去,誰要是敢賴著不走的,就給敲斷兩條腿!”
“喏!”
得到命令趙秋白絲毫不客氣的帶著十多名親兵衝了上去,舉起沒出鞘的腰刀連劈帶打將一群人趕出了大廳。
“混蛋……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居然敢打我?
我告訴你們,要是我們都走了,林如海要是死了連給他執幡摔瓦的人都沒有,我看他有什麽臉面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
“誒喲……別打,別打,我出去還不興嗎?”
親兵們可不會聽這些人的廢話,手中的腰刀連抽帶打的朝這些人抽了過去,打得這些林氏族人慘叫連連。
很快,伴隨著陣陣哀嚎聲,這些林氏的族人全都被趕出了林府。
很快,趙秋白進來稟報,“啟稟爵爺,小人已經將那些騙子全都趕走。”
賈瑜點點頭,扭頭對林管家道:“那些煩人的蒼蠅被趕走了,你現在趕緊帶我去林姑父那裡吧。”
“哦……哦哦……”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管家趕緊忙不迭的應了一聲,領著賈瑜和黛玉朝著後院走去。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後院,一進正房賈瑜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兩人剛走到正屋門口,就看到一名三十來歲的婦人剛從屋裡走出來。
看到來人,黛玉快步上前,顫抖的喊了聲:“梅姨!”
婦人見到黛玉後身子頓時僵了一下,整個人呆滯當場,良久才哆嗦著說了句:“你……你是玉兒?”
“梅姨……是我……我是玉兒啊!”黛玉快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婦人,眼淚終於噗噗掉了下來。
黛玉急道:“梅姨……爹爹怎麽樣了?”
梅姨聞言,秀麗的臉上露出愁苦之色:“老爺他……老爺他……小姐,還是你自己進去看吧。”
黛玉不等她說完,已經快步跑了進去。
賈瑜扭頭對身後剛跟進來的,由於走得太急還有些氣喘籲籲的太醫道:“王太醫……咱們也進去吧。”
“是!”
當兩人進入到屋內時,看到林黛玉正撲在一名年約四旬,面色蠟黃,半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身上痛哭。
一邊哭還一邊責怪道:“爹……您怎麽病成這樣了才給女兒寫信啊,您倒是早點寫信給女兒啊。”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巡鹽禦史林如海。
只見林如海輕輕拍著黛玉的肩膀安慰道:“玉兒你別哭,爹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你這麽急著哭幹什麽?”
“爹……你還說這種話。玉兒已經沒有了娘,難道你也忍心拋下玉兒嗎?”
看著撲在自己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女兒,林如海無奈的輕歎了口氣。
他剛轉過頭,正好看到了正含笑望著自己,一身蟒袍的賈瑜和站在他身後,提著藥箱的王太醫。
他面露驚訝之色,詢問道:“玉兒,你還帶來了客人啊,這位大人是……”
看到父親詢問,黛玉趕緊擦了一下眼淚,介紹道:“父親,女兒忘了給您介紹了,這位是榮國府元春姐姐的夫婿,同時也是今年剛被陛下冊封的定遠伯。”
“定遠伯?”
林如海聞言就是一驚,雖然這大半年來他臥病在床,但對於朝廷的消息並沒有落下,自然知道大半年來名聲鵲起的定遠伯。
傳聞中,這位定遠伯可是昌平帝的心腹。
甚至親自給他賜婚,而賈瑜也沒有辜負昌平帝的期望,在蒙古韃子南侵,朝廷大敗之時率軍出正。
挽危難於狂瀾,大敗蒙古韃子,逼得脫脫不花不得不含恨退兵。
他也因此戰一舉封爵,回朝後昌平帝甚至將他所率領的五城兵馬司單獨成軍, 名曰虎賁營。
從名字上看,就知道昌平帝對其人賦予了多大的期望。
林如海剛收到消息的時候也為寧榮兩府感到高興,有了這位乘龍快婿,至少可以保寧榮二府數十年的興盛。
只是沒想到,這位手握重兵的伯爵居然親自護送自己女兒來到了揚州。
不過林如海何許人也,立即想到了自己先前給昌平帝的密折,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這時,賈瑜上前幾步,對林如海拱手道:“瑜見過姑父,此次瑜冒昧來訪,事先並未投遞拜帖,還望姑父恕罪。”
林如海淡淡一笑,“都是自家人,還投什麽拜帖啊。
賢侄此番能親自護送小女來到揚州,我這做姑父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咳咳咳……”
林如海還沒說完,就開始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