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終於有人能夠管一管這個混世大魔王了。
或許是來自血脈中的壓製,雖然十年未見,但剛一見面,元春便喚醒了寶玉來自血脈中那股壓製的力量。
童年記憶中被自家姐姐教授千字文時的痛苦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以至於在旁人看來那張親切溫和,雍容華貴的俏臉瞬間變得“可怕”起來。
而一旁的賈政看到此處也高興起來,捋須道:“元春,你來的正好。
這些年你不在府上,這個孽障沒了人管束,愈發的無法無天起來。
如今你回府了,順帶著替爹好好管束這個孽障,讓他好好用功讀書,該打打該罵罵,絕不能客氣。”
元春點點頭:“女兒謹遵爹爹教誨。”
聽了自家老爹的這番話,寶玉瞬間便感覺這個世界了無生趣,世界也變得灰暗起來。
不過老話怎麽說來著,慈母多敗兒。
王夫人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接著道:“丫頭,你弟弟這段時間身子骨不大利索,你也不用逼得太急,還是循序漸漸為好。”
心疼孫子的賈母也幫腔道:“對啊大丫頭,你入宮多年,對府裡的事不大清楚。
看看我家寶玉好好的一個孩子,這些都被他那不成器的爹逼成什麽樣了?讀書這種事是能急得來的嗎?得慢慢來才行。”
元春雖然為人溫柔善良,但入宮多年的她早已見慣了皇宮裡的勾心鬥角。
如今她雖然剛回賈府,但憑借剛才眾人的反應和一番話下來,心裡對賈府的情況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聽了賈母和自家母親的話後,正色道:“老祖宗,母親。
女兒這十年來雖身處宮中,但對宮外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
自從爺爺走後,咱們賈府的聲勢每況愈下。
咱們寧榮二府如今連一個挑大梁的人都沒有,倘若老祖宗和母親還是這般溺愛寶玉,那他可就真的要碌碌無為一輩子了!”
看到元春這般說話,一旁的黛玉、迎春等人嘖嘖稱奇之余也暗自給這位今天剛回府的大姐豎起了大拇指。
平日裡賈母和王夫人對寶玉的溺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可作為晚輩的她們又不能說。
如今元春回來了,正所謂長姐如母。
元春在進宮之前就是她替寶玉啟蒙的,如今由她來管教寶玉可謂名正言順,就連賈母和王夫人也不能說什麽。
果不其然,元春一番話語說出之後,賈母和王夫人不禁語塞起來。
良久,賈母輕歎一聲,“丫頭啊,你說得沒錯。可你也看到了。
你大伯和父親都是不成器的。
你這一輩中,自從你大哥拋下你嫂子和蘭兒走後,二房就只剩下寶玉一個獨苗了。
奶奶實在是不忍心再逼他了,萬一日後也像你哥那樣一走了之,你讓奶奶怎麽活啊。”
說罷,賈母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元春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輕歎一聲不再說話了。
一時間榮慶堂的氣氛不禁有些壓抑起來。
王熙鳳見狀那雙丹鳳三角眼眉毛一挑,笑道:“元春妹妹,今天你剛回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不妨留到日後再說。
現如今嫂子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是如何偷偷跟瑜哥兒好上的,居然惹得他不惜冒犯龍顏也要求著皇上放你出宮?
看來這瑜哥兒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啊,
只可惜啊,你回府也呆不了多久。 日後啊,咱們想要看你只能去那個什麽……昭勇將軍府才能見到你囉!”
王熙鳳不愧是活躍氣氛的老手,一開口便將主動權奪了回來。
談到這話題,元春哪裡還有剛才詢問寶玉功課的長姐模樣,一張鵝蛋狀的白嫩粉臉瞬間羞紅。
嗔怪道:“鏈嫂子,你胡說什麽呢。我和瑜弟清清白白,哪有偷偷跟他好上了。”
“喲喲喲……你看看……連瑜弟都喊上了,還說自己清清白白呢,誰信啊?老祖宗您來評評這個理,我說的對不對?”
“誒呀!”
元春羞得站起來就要找王熙鳳算帳,王熙鳳立馬躲到了賈母身後,一時間榮慶堂裡笑成一團。
笑畢,賈母也感慨道:“罷了……罷了……既然陛下已經下了旨意,這件事就算是定了。
老婆子承認,先前是不怎麽喜歡瑜哥兒,總覺得這孩子殺性太重,當著我們的面就敢殺了三個門子。
是以當初赦兒和珍哥兒上折子彈劾他時,我也沒理會,辜負了大丫頭從宮裡傳出來的好意。
現在想想,大丫頭能嫁給瑜哥兒也不是什麽壞事。
如今他晉升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陛下又封了他為昭勇將軍,這可是正三品,品階比你老子還高,你嫁給他倒也不算辱沒了你。
再者他父母早亡, 你嫁過去之後立馬就是當家的太太,更沒人跟你立規矩,整個將軍府裡就是你說了算,也算是對你這些年辛苦的酬勞吧。”
“老祖宗!”聽到這裡,元春眼眶立刻就紅了,走到賈母身邊一把抱住了她,“我不嫁,我就陪在您身邊。”
“你說什麽胡話……你如今年紀可不小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賈母輕歎了口氣,不過隨即又輕哼了一聲:“不過那壞小子前日子裡嚇壞了我的寶玉。
這下好了,陛下給你們賜了婚,等下次他再來榮國府,老婆子倒要看看他還敢不敢這麽張狂。”
王熙鳳又冒了出來:“對……這次瑜哥兒若是再來,狠狠敲他一筆,讓他出一次血,我們才不會把元春妹妹嫁給他,大夥說對不對?”
眾人大笑。
看到眾人打趣,元春也顧不得嬌羞,不由自主的替他說話道:“嫂子你以後也別老是喊什麽瑜哥兒了。
人家如今也是有了表字的,前些日子陛下剛給他賜了表字,叫做三思。”
“陛下還給他賜字?”
這下可沒人笑了。
要知道皇帝可不會隨便給人賜字,賈瑜能得到皇帝的賜字,這就代表著昌平帝是真把賈瑜當成子侄來看待的。
想到這裡,就連賈母看向元春的目光也不同了,有這麽一個簡在帝心且擔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夫君,元春的地位可就又不一樣了。
就在眾人心思流轉的時候,一個婆子匆匆進來,走到王夫人身邊低聲道。
“太太,金陵的薛姨媽那邊來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