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羽林 第135章從容不迫

“臣任平領旨！”

對於柳簽的到來，任平十分詫異，二人根本來不及敘舊，柳簽一見任平，直接屏退了在場眾人，獨留二者位於正廳後，立馬宣讀了太子劉據的旨意，並且還怕任平存疑，自衣袖中又拿出了太子符節，以做明示。

對於這道太子密令，任平心裡是有一萬分疑惑的。

但此刻卻不是他同柳簽相問的時機，不用柳簽多言，任平看著他那蠟黃的臉色，便知其一定是一路縱馬加急趕過來的。

能讓太子劉據身旁的貼身黃門，親自吃這種苦頭，可見事情的緊急性。

“傳我軍令，即日起朔方六郡的政務，由朔方郡守崔田，沃野縣令緋紅，朔方郡丞楊瑞全權代本將軍處理。

命玄鎧都尉羅愣娃，率麾下玄鎧騎兵，巡查朔方邊境。

朔方郡防務糾察一事，即刻起皆由警備都尉趙三箭代為管轄。

自即日起，朔方六郡防務，一律雙崗雙哨，巡查之事，日夜不停，如有怠慢，軍法從事。”

“諾！”

“諾！”

“諾！”

…………

大家雖不知道柳簽帶來了什麽旨意，但也猜到了京中恐有大事發生。

任平下達完一系列命令後，驅趕走了滿懷疑惑的一眾朔方權貴，命許野傳召朔方水軍都尉陳照，在等他的時候，任平沒忘了照料一下柳簽的身體，吩咐後廚準備了熱湯熱菜，供柳簽享用。

柳簽見到飯菜之後，那也是真不客氣。

如今他是絲毫不見往日的禮儀斯文，直接化身旋風筷子，鏟車嘴，“呼嚕呼嚕”就是炫。

柳簽和任平很是默契，即便現在有時間，任平依舊沒問他京中事，柳簽也不曾主動答。

二人都知道，該說的自然會說，不該說的，即便問出來，也會傷了二人的交情。

任平犯不上為了這個稍後一定會知道的答案，搭上他與柳簽的交情。

柳簽這一路上，為了趕路，屁股都快顛成八瓣了，別說吃好飯了，連一頓飽飯都來不及吃，如今總算能喘口氣，他哪裡能放過機會?

畢竟這才只是一來，稍後還有一回呢！他想著自己多吃點，回長安趕路的時候，好多存幾分氣力。

“末將陳照，拜見將軍。”

“免！”

即便陳照來了，柳簽依舊沒有停止吃喝。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自家隻負責送信，其他的事，不是他一介宦官能夠左右的，自有任平和太子劉據，費心勞神。

“陳照，我且問你，若是叫你即刻起，點齊朔方水軍，隨我進京，需要多少時日準備?我要最快速度，全員滿軍械。”

臨來之前，陳阿哥便聽到些風聲，猜到自家這次被任平單獨相召，必是要委以重任，故而心中已然在暗暗盤算了，此時被問及，絲毫不見慌亂，從容答道。

“啟稟將軍，若是叫屬下現在就去準備，一夜時間足矣。”

任平聞言，搖了搖頭，追問道。

“若是我叫全城協力於你，你最快能什麽時候啟程?”

“半天時光，下半夜即可出發，這已然是最快了，再快恐出紕漏，調集軍械，檢修船隻，都需要時間，末將絲毫不敢大意馬虎。”

“拿著我的令牌去辦吧！”

“諾！”

陳照聞言接過任平手中的鎮朔將軍令牌，衣衫之下的身軀，隱隱都在激動的顫抖不已。

陳阿哥退下後，柳簽也不吃了，若是任平都這般說了，他還不知道此番跟隨任平進京走得是水路，那他就是腦袋抽風了。

“柳老哥，你先歇著，我安排一下家事。”

“任老弟請便！”

這裡沒柳簽什麽事了，他吃飽喝足直接被婢女攙扶著去了客房休息。

任平一出大廳，許野連忙跟隨。

“別跟著我了，給你半天時間，挑三百名好手，不管是從錦衣衛還是從親衛軍，給我挑出三百名一等一的好手出來，隨你我進京。”

“諾！”

——分界線——

今天的鎮朔將軍府這般熱鬧，前院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任平的五位夫人，怎會聽不見風聲?

夷安公主執掌令劍，府中出了這些事端，其他幾位夫人自然要到她這裡尋個主意。

夷安公主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更何況她現在還懷著身孕，一時間又哪裡有什麽好主意?

盡管心裡她同樣焦躁不安，但面容上為了穩住其他幾位夫人，只能裝作古井無波的模樣，盡力不失了鎮朔將軍正妻的氣度風采。

“呦！我還道幾位夫人，今天沒了興致，都各自回去了呢！不曾想你們卻是背著我，悄悄到公主這裡享用好吃食來了！”

原本夷安公主，紅英，鄒蘭，阿姿，阿雅心中都感到忐忑不安，但卻是聽見門外，響起了自家夫君熟悉的玩世不恭聲音時，七上八下的心，立馬落到了地上。

“夫君！伱可來了，姐妹們都要急死了！”

夷安公主和紅英作為五位夫人的領頭人，此時自不會去向任平撒嬌，阿姿，阿雅又是一對“糊塗蛋”，初逢這等變故，沒被嚇傻已然不錯了，此時見了任平，眼淚直接含在了眼圈裡，又哪裡顧得上撒嬌?

在她們心裡，恐怕覺得，自家馬上又要如車師國破一般，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唯有鄒蘭，人如其名，蕙質蘭心，聞聽任平所言，徑直迎了上來，撒嬌的語氣，一舉緩解了屋內的死氣沉沉。

“哈哈哈……你急什麽啊?你不是最愛給我添麻煩啦麽?呦呦呦……阿姿，阿雅怎還哭上了?”

任平說著話，先是掐了鄒蘭的臉蛋，打趣了她幾句後，便把阿姿，阿雅抱在了懷裡，坐於軟榻之上，面對自家的五位夫人。

“夫君，妾身聽聞夫君要進京?”

眾人坐定，夷安公主身為正妻，許多旁人不好問的話，自然要由她來開口。

“嗯！太子密令，召我進京。

放心吧！為夫已經安排妥當了，我走之後，沃野城防務全權由親衛軍接管，公主的令劍便是調兵虎符。

府上的親衛，便要勞煩紅英統帥了。

再加上城中的錦衣衛，便是外面有再大的風波，幾位夫人也可於沃野城中穩坐釣魚台，等待為夫歸來。

邊境之地有羅愣娃的玄鎧騎兵在，除非匈奴單於再次大舉興兵十余萬，否則絕難突破朔方邊塞防線。

朔方郡內有趙三箭的警備軍在，即便燕王劉旦殺到，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南歸軍我另有他用，不會讓他們留在朔方給幾位夫人添堵的。

再有府上的錢財………”

任平此時哪裡還有半分將軍做派，完全就是一個要遠行的老媽子，和幾位夫人不厭其煩的交代家中之事。

五位夫人，皆不會嫌棄任平嘮叨，她們皆在任平說話之時，含情脈脈的望著他，使得任平越說越有勁頭。

從任平的囑咐中，幾位夫人感受到了深深的愛意，她們眼下榮華富貴都有了，平日裡還求什麽?

無外乎就求自家夫君的愛意罷了。

——分界線——

任平自夷安公主房中出來時，已然入夜了。

沃野城沒有宵禁，隨著往來的商賈日漸增多，夜晚的沃野城別有另外一番熱鬧繁華。

尤其是炎炎夏日，晚間涼爽，更適合百姓遊玩采買。

公輸鵬弄出來的“擦屁股紙”，除了能夠傳達公文，畫影追捕外，也給沃野城的夜間繁華出了一份力。

沒有他弄出來的“擦屁股紙”，任平未必敢這般早早的解了宵禁。

對於任平來說，解除沃野城宵禁的最大阻礙在於照明措施不夠。

火把的照明能力，哪有燈籠方便持久?

沒有紙也做不了燈籠，有了紙，憑借公輸鵬的手藝，做簡易燈籠不成問題。

錢和人，眼下任平都不缺，通宵營業，這是多大的利潤?

任平只需要把規定放下去，商家自會出資購買燈籠，蠟燭。

因為商業街的存在，即便把這裡弄得亮如白晝，也不影響想要正常睡覺的居民。

這在建城之初，任平都已經考慮好了。

不宵禁，自然要有兵丁值夜班，只要補貼軍餉給得足，那些士卒搶著值夜班。

羊毛出在羊身上，給上夜班執勤的士卒，補貼軍餉的錢，自然由這些選擇通宵營業的商家出，不選擇通宵營業的商家，亦不必出。

什麽規定都死的，人卻是活的。

任平這個規定一出，自然有不少不法商家，不想交錢還想營業。

對於此事，任平自是不管，自有那些巡夜的兵丁收拾。

他們都知道補貼的錢，是由這些商家出，商家逃不逃這份錢，和任平沒啥關系，但是那卻關系到這個月巡夜的兵丁，是能到城中的暗娼官妓飄灑幾次，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回家裡，勉強混個溫飽。

他們喜歡收黑錢還是收面上的補貼，任平一概不問，他只要沃野城晚上不出亂子就好，出了亂子，他們誰的腦袋也保不住。

“赤啪塔，打仗你不行，喝酒你怎麽也娘們唧唧的?”

“呃……我緩緩，我緩緩！”

沒來沃野城之前，左大都尉赤啪塔，左呼知王邪莫考，右呼知王賴賴不花心裡皆是一百個不願意，真來了之後，他們瞬間就迷上了這地方。

夜醉花樓，身邊美女相伴，美酒暢飲，何等的愜意，何必到大漠吹風沙呢?

“三位好雅興啊！”

“砰……”

隨著沃野城中最大的銷金窟“萬花樓”內，最豪華的雅間被人大力打開房門後，左大都尉赤啪塔，左呼知王邪莫考，右呼知王賴賴不花，瞬間便醒了酒。

“任，任將軍！”

“參見將軍！”

“免！”

方才還吆五喝六的左呼知王邪莫考，一見任平，話都說不利索了。

雅間裡的歌姬舞女，皆不敢說話，任平才免了她們的禮，她們便趕緊逃也似得提著衣裙，快步出了雅間。

“帶走！”

短短兩個字，把雅間內的左大都尉赤啪塔，左呼知王邪莫考，右呼知王賴賴不花，直接給嚇癱了。

剛進沃野城的時候，他們還剩的英雄氣，在這幾個月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完全消弭不見了。

任平先前在大漠承諾他們的，回來之後，保他們榮華富貴，這幾個月裡，他們可是完全在沃野城中享受到了。

到哪消費都記帳，帳單自有錦衣衛結，錢全都有鎮朔將軍府出。

不管是喝花酒，還是買綢緞，更或是打牌，鬥雞，到歌舞營包歌女，打賞，通通由任平買單。

過著如此瀟灑的日子，他們哪裡還會想死?

今日一見任平態度不對，他們三個都以為任平是來殺自己的。

任平一見他們這副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起來，起來！兩條路，你們選。”

“俺選活路！”

“選活路！”

“對對對……”

這般時候，左呼知王邪莫考倒是變得聰明了。

任平見此，大笑不已。

“哈哈哈……都是活路，都是活路。

這第一條路，是讓你們隨我進京，陛下和太子殿下對你們什麽封賞，咱不知道，只不過到了長安就和我沒關系了。 uukanshu

你們這幾個月裡，可沒少花銷啊！”

“呃……”

任平說到此處，左大都尉赤啪塔，左呼知王邪莫考，右呼知王賴賴不花均不好意思起來。

此番言語，卻是將雅間內，方才的緊張氣氛消弭於無形。

“第二條路，說起來和你我都有關系。

南歸的百姓，失了牲畜，我派人去西羌諸部采買，商隊在回來的路上，被先零族的少族長亞哥帶人給劫了，還殺了我不少人，本來我想著親自去一趟，但京中還有事，皇命在身，不敢耽擱。

若是回來再派人去，總感覺這口氣不順，咱們在大漠馳騁的時候，那個什麽先零族的少族長，還在娘親懷裡吃奶呢吧?

你們若是願意，我便勞煩一二，統帥南歸軍，給我掃平了先零族。”

“末將願往！”

“邪莫考願為將軍效力！”

“賴賴不花亦是！”

閑散王侯固然好，但在有些人心裡，終究比不上有實權的領軍人物。

“好！有爾等出馬，吾無憂矣！”

“傳我軍令，命賴賴不花為南歸軍都尉，邪莫考任副都尉，赤啪塔為先鋒，兼領南歸一營。”

“諾！”

“諾！”

“諾！”

“哦，對了！先零族有個龜茲國的公主，三位記得給我全須全影帶回來，她與我夫人有舊！”

“將軍放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