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歸降建奴後不過三日的功夫建奴就抵達了黑旗堡附近。
且抵達的建奴第一時間看都不看黑旗堡,直接就開始伐木建造工程設施,同時分出兵力四面封鎖了黑旗堡,開始圍城。
許是因為過於自信,他們並未試圖大規模搗毀黑旗周邊和後方,那些在朱由檢看來長勢不是很好的田地。
事實也是如此。
對於圖爾格來說,在知曉了黑旗堡內部的情報之後,對於這群野人女真
他忌憚的也就只有兩點。
其一就是他們的首領。
兀兒特?
圖爾格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之前冒險前來刺殺他的就是這個野酋!
一名射雕手,在戰時如果讓他發揮了出來,主帥,大將都會異常危險。
其二嘛。
據艾哈洛部的人所說,前一陣子黑旗堡內出現了穿著華麗衣服的漢人武士,那些漢人武士把很厲害的‘雷電’交給了兀兒特。
而熟悉了野人女真用詞的圖爾格意識到‘雷電’就是火器之後,讓那些戰士描述了下火器的模樣大小。
結果一看。
短銃?
就這?
還以為是大炮呢!結果就是幾把短銃?
這下圖爾格對於‘漢人’的忌憚就減輕了許多。
如果不是之前道路上遭遇的炸炮地雷,這份忌憚直接就消失了。
漢人?
漢人現在天都要塌了!
“天聰五年時,野人女真裡頭最後剩下的大部族頭領也親自前往我大清朝貢,等到崇德六年時,他們還被編入我伊徹滿洲,一個個頭人走了狗運,都成了咱們八旗貴人。
本以為老林子裡剩下的部落不過都是些土雞瓦狗,不過隨時都可以來劫掠的奴隸人而已,想不到居然還能出一個有些能力的人物,把這一個個散亂的部落給團結了起來!哈哈哈,倒正好方便了我!”
圖爾格看著遠處坐落在一片光溜溜原野中的黑旗堡,臉上笑意盎然。
雖然簡陋了點,可這規模也能算是城池了。
真是好運氣啊。
如果只是擊破野人女真諸部落聯盟,那麽就算能借著時機把功績往上翻一番,可這個功績聽起來卻依舊不夠響亮。
可破城就不一樣了。
破城拔寨,得民數萬,牲畜財貨無數而歸。
之前就是在明國之內有此類大功,他圖爾格才有了如今三等公的爵位。
如今能在破了犯境的野人女真城池,擄掠無數,再借著好時機......
想到這裡圖爾格老懷大慰。
想不到在這半截身子入土的年歲!這三等公的爵位,居然要向上挪一挪了!?
而朱由檢這邊沒打算有什麽動靜。
兵力差距過大,如果貿然離開堡壘,那跟送人頭沒有什麽區別。
看著對方建造攻城器械就好。
不過不得不說朱由檢還是有些後悔,主要是之前安排計劃的時候,王承恩派人乘船北上與他聯絡這條線能成功的希望並不是很大。
真正靠譜且成功的幾率最大的,還是通過在建奴內部或朝鮮劫掠的同時獲取南方大局變化的消息。
所以計劃中也就隻說了讓他們攜帶地圖以及生產出的雙管獵槍。
但等人來了之後朱由檢發現,他們其實還能帶上更多東西的。
犧牲下上岸後的速度,一行人靠著牛馬牲畜,
帶上一兩門小口徑火炮都不是沒可能啊。 如果現在有火炮,那怎麽也得朝著那些就明晃晃擺在視野之內的梯子啊,簡陋衝車之類的玩意兒開上一炮。
建奴得了情報,就看準了黑旗堡沒有什麽有效的手段阻止他們。
這一幕也看的黑旗堡中一眾部落首領很是氣惱緊張憋屈。
建奴抵達之後,他們見了建奴軍勢與裝備後,意識到兩軍差距自然忐忑起來。
一時間讓部眾心頭也生出一些惶恐。
朱由檢知道這是硬實力差引起的,根本無法抹除。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著豎立起‘兀兒特是無敵的’這個旗幟,穩定戰士的抵抗意志就好。
此外就是命令手下戰士把黑旗堡內所以從建奴處救回來的奴隸,包括漢人都實行嚴格的管控,戰時夜間不允許他們獨自居住,必須以十人為一組睡在一起,男女分開,且實行宵禁。
奴性源自人性。
而無論是之前的朱由檢還是現在的朱由檢都知道,人性是最不可信的。
“此時天下,除過一生都盡書於青史者,皆不可深信。”
扶著木牆看著建奴熱火朝天的伐木修梯,還不斷遠遠朝著黑旗堡發出死亡威脅和各種譏諷嘲笑,朱由檢卻是輕輕呢喃了一句不相乾的話。
剛說完,職位已經徹底鎖定為朱由檢親衛的焦伯慶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還沒說話,朱由檢卻是笑著轉過身來拍了拍他肩膀道:“爾等隨朕赴湯蹈火,乃朕股肱心腹,是以不與旁人混為一談。”
啊?
焦伯慶臉上自然詫異,可很快就隱沒,雖然沒搞清楚什麽情況, 但陛下讚賞嘛,總之先謝恩。
“謝陛下讚賞,臣等今後必然......”
“行了行了停。”
朱由檢卻擺擺手打斷了他:“朕有感而發,雖是真心實意,但你還是說正事要緊,咱們君臣之前不需要這些彎彎繞,嘖,這樣吧!以後你們六人見朕就不用跪了,站著說話也方便些。”
身形拔高之後看人本就得頻繁低頭,這一跪就麻煩了,不彎腰都難看人正臉。
“這......”
“還不站起來?”
焦伯慶急忙站起身:“遵命!”
“說說吧什麽事兒。”
“城西有一騎突然現身,突破建奴封鎖,負傷抵達我軍城下,我軍以吊籃將其救上後,他說自己乃真正的虎爾哈部勇士,此番突入城中是為了告訴陛下,他們虎爾哈部得知建奴來犯,特來相助。”
聞言朱由檢大為詫異。
虎爾哈部?
這個部族的名字之前並沒有出現在劫掠隊諸部落的名單之中,但朱由檢乍一聽卻覺得有些熟悉。
一時間想不起來,乾脆大手一揮朝城南而去,便走邊問:“就一騎?”
“建奴布少量兵於城西,此人一現身,那些本在觀望城牆的建奴都大為躁動,紛紛來追,但被此人於縱馬狂奔之時殺退兩人後退離。
此人將至城下時連連呼喊自己乃我軍外援,於是看守西門的龐育放下吊籃,將其救入堡內。”
朱由檢聞言思索片刻,隨即目光一亮,雖然心頭依舊有些意外,但面上也泛起些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