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那爺孫倆在打炮的時候已逃進附近的山裡?”
“這可是說不準的事,沒準是嚇得不敢逃躲屋裡也有的,還是去看看吧,說好明日就成親的,弄不好明日人就沒了。”
黑夜中,徐三晚還是感覺到花二對他流露出凶狠的目光,但他知道這人是在下定決心要往那兒去。
“憑你的力量是左右不了眼下的戰鬥的,都是為了解救傷亡,或者你去到村子裡發揮的作用更大。”
兩人從房頂上順著屋頂的脊線學著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衣人二彪頭的走姿向一個方向踩去。
花二不用擺蜻蜓點水的平衡手式也踩得順遛,徐三晚走在前頭走得急了,控制不住平衡身體,搖搖晃晃,最終控制不住了,一個勁往屋頂下方踩去,眼看要從幾米高摔進巷子的路上,嘴裡不由驚叫:“哎呀。”
幸好花二腳下加快追上徐三晚身後,一個側身下躺踢出一個掃膛腿,將徐三晚掃倒在屋瓦頂上,順勢一撲把他身體拉住。
“你小子逞能了吧,這沒幾年的走樁功你走得了屋脊頂!?”
“往後的路堪比這屋脊骨,我沒有功夫也要有膽呀。”
三斬藤枝趁著一股作氣逼著自己的部隊進入這個黑夜又易守難攻的山鎮,未免是操之過急了。
即使有幫會的人帶路,但敵我雙方一個攻一個防,在一個本來就構造有防禦建築和路引的鎮子裡,攻的一方即使人多勢眾,武器精良,也無疑是弱勢的一方。
鎮子的布局看似是一條條橫巷疊往高處,但是巷子不規則,當中有不少叉巷,像樹枝分開的叉,這種叉路口很容易成為防守者的據點,加上穿插在巷子兩邊的窄階,能機動的往進攻者後面輸送兵力。
一千多日軍兵分三路據三條巷路席卷式掃過,以為能將城裡的抵抗者逐巷掃除,殊不料自己把自己引進了絞肉機。
鬼子挨家挨戶破門而入,先是一陣機槍掃射,再發現可疑之處,再一個炸彈丟過去,那裡管牆塌還是屋頂塌,幸虧這時候鎮子屋裡的人已經逃光,連家畜都難見到。
躲在地下掩體的人,鬼子沒發現進入口,地面的掃蕩是造不成傷亡的,幫會裡的人即使有知道那處有地下藏室的,這時候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想這一路平安無事趟過去就完事了,國軍最好都躲到洞裡去不出來。
國軍和遊擊隊當中有不少當地人,當時熟悉地形和構造的人畫出路線和據點,那處是死胡同那處關卡都在地圖上標明出來,在與指揮者的商量和布置之後,決定讓敵人進到鎮子處中地帶,然後一部份人乘著黑夜和捷徑迂回包抄敵人後方,一部份人據守敵人到達的路段周圍各個防守點再展開戰火。
但是越往裡走心裡越落空,幫會裡的人都覺得這是在引君入甕,苦口婆心的勸鬼子帶頭的不要再往上走了,當心遭到埋伏和挾擊。
可是傲慢與囂張使得鬼子以為自己人多武器強,何愁埋伏和挾擊,就怕抵抗者頂不住重兵圍殲,這一仗巷戰打得不過癮。
鎮子半山腰有個中心地帶,三條橫巷匯通至此,前面是遍近千平米的空地,當中有尊徐家最早帶兵衛戍海彊的先人的塑像,近五六米高的泥塑像已被之前的炮火轟倒,只剩下座腳。
雕塑前方的空地很早以前就打有兩口水井,一直沿用至今,
是附近居民日常取水之處,也是戰亂時躲藏的地方。 水井的半中處有地下入口,可攀索梯上下,藏室挖在空地下面,通風口在空地上的陰溝裡。
空地過去那邊是兩條橫巷。
這裡也是鎮子房屋建築最好最密集的地方,顯得高低錯落,屋頂分塊疊次,有的甚至有涼亭,曬台,不全然是拱形瓦頂。
當日軍的三路人馬幾乎都要到達這個中心的大叉路口時,埋伏在另一頭的兩條巷子裡和叉路口的屋裡甚至屋頂上的抵抗者率先發起激烈的槍火,一梭梭子彈從各處射向人群,先頭探路的鬼子和幫會的人一個個倒下。
但是伏擊者的顯然,讓擠到三條巷子裡的日軍立即往後退開距離,據掩體展開對射,不是趴到地上和屋門前架槍還擊就是上到有二層房子的房屋樓上從窗戶或露台向對方掃射。
後方的鬼子不但使用擲彈筒向對方房屋和路上投放手榴彈,還有燃燒彈,燃燒彈在房屋和巷子裡燃起烘烘大火,暴露出國軍的伏擊目標,遭到對方重機槍子彈的密集掃射,很多人因此犧生。
但是後方的擲彈兵很快遭到從後包抄過來的人的射擊,日軍隻得分開兩邊和對手展開作戰,投燃燒彈的日軍被擊斃,擲彈筒倒地,發出的燃燒彈在鬼子人群中爆炸,燃燒起的人身在火焰中掙扎嚎叫。
日軍沒料到的是國軍和遊擊隊從某個不起眼的門裡衝出來向他們掃射和扔炸彈,因為看似平常的房子過去是大院落,可通往另一條巷子,先頭埋伏在裡面的人把後門堵死了,進去搜尋的鬼子也沒發現。
但是鬼子怎麽說也是軍事素質很強的部隊,那兒有迎頭痛擊,就往那兒集結力量對壘,把抵抗者逼進院落裡。
在偌大的院落裡雙方憑屋牆或門扇展開近身對射甚至是炸彈對轟,黑暗中模糊的身影連同看不清的什物被炸彈炸得飛起來,機關槍掃射過穿堂或房間,打出無數火星和跳彈,開槍的和躲避的都在中彈中倒下。
萬興商會的人在這場爆發的巷戰中,一開始就想著奪路而逃,他們那一邊都不想對敵,可是逃避之下卻遭到雙方的射殺,無奈之下那一方威脅到自己就往那一方還擊。
死裡逃生之中,最後還是集結了一部份人從某個房子破屋頂而出,循屋頂摸黑逃離這死亡地帶。
由於突破口在戰爭中出現,擠逼在巷子裡的日軍從家族式院落衝出另外的巷子找到對應的房屋與據守的國軍對戰, 或是在巷子裡遭遇阻擊,雙方展開交戰。
一時間戰鬥范圍拉開在數條巷子當中,打得激烈,一遍槍彈聲和敵我雙方的嘶喊聲,讓鎮子下方守在集市口的靜候佳音的三斬藤枝聽著,都不免膽顫心驚。
鬼子始終受製於對環境的陌生和大部份黑燈瞎火之下的摸不清方向,被對方靈活機動的分布火力打得狼狽不堪。
尤其是某些窄巷陡階,以為可尋到突破口,不料遭到埋伏在高處屋頂的機槍手掃射倒疊在窄巷裡,有的衝上窄巷進到上面的天井或圍院,卻遭到拉線手榴彈的設伏,炸死在院子裡。
鬼子畢竟憑著遠勝國軍的武器裝備和敢赴死亡的軍事素質,也打掉了好多抵抗者的伏擊和包抄,亂放一氣的擲彈筒投出的燃燒彈和炸彈給對抗戰造成很大的傷亡,還有突突突響個不停的重機槍真是連屋牆門窗都掃塌了,逼使國軍在不停換置伏擊點的過程中不停倒地。
但是抵抗者機動到日軍陣地上的屋頂往巷子裡投擲的成捆成捆的手榴彈,也逼使日軍最後沒有了面對死亡的勇氣,不得已丟下幾百條屍體,由剩下的十多個幫會的黑衣人帶路陸續退出陣地回到鎮子口。
抵抗者的傷亡折損也近過半,趁這時候去收集敵人丟下的武器,再喘口氣,調整部置,候著日軍下一次的進攻。
這之前,徐三晚和花二一路鑽出鎮子,跑過大遍的水稻田和荒野地,快要接近那個叫螺殼村的村子時,鬼子的幾十人的隊伍打著軍用手電筒的光也走到了那個村口。